大腕們的自媒體“恩仇”

微博、視頻、公眾號開創了大腕們的自媒體時代，在自己的微博上他們粉絲千萬，堪比中國最好的傳統媒體，在自媒體上大腕與大腕們更是經常烽煙四起。最近著名公知、錘子手機開發者羅永浩遭遇另一枚公知王自如的挑釁，雙方“約架”針對手機自測、手機質量、測評機構的中立性展開一場高質量的虛擬空間辯論賽。

事實上這些年“公知打架”已不罕見，從韓寒與白燁的實際之戰，到與方舟子的“漫天掐架”，甚至“五岳散人”與人公開對打……這種風氣從微博、社交網絡逐漸引發到自媒體，從吳曉波到高曉松到羅振宇，掐架依舊在持續。

羅永浩對戰王自如：

一場關于人文、科技的“約架”

中國的互聯網一向是眾聲喧嘩的舞臺。8月中旬，一段長達三個小時的視頻成了網友們熱議的焦點。視頻中，早年以“老羅語錄”聞名于網絡的錘子科技創始人兼 CEO羅永浩與他的年輕挑戰者——電子產品測評網站ZEALER創始人王自如展開了一個虛擬公共空間的辯論，就老羅的產品錘子手機的質量問題以及王自如評測機構的中立性問題展開激烈交鋒。

羅永浩高中肄業，當過新東方的GRE老師，辭職后創建了牛博網，之后創辦老羅英語培訓。創辦牛博網的故事，《牛博往事，一種情懷的勃發與殆盡》。在和西門子冰箱的維權中，老羅高舉大錘砸爛了冰箱，讓錘子的形象深入人心，做手機的公司也取名為錘子科技。即便第一代手機的正式名稱是T1，大家仍然叫它錘子手機。

王自如從2010年就開始憑個人興趣推出測評視頻，之后通過手機測評開始創業，以一人之力開創出一個全新領域，說他是國內影響力最大的手機測評人絕不為過。想了解王自如，推薦觀看香港衛視《臉譜》欄目的《科技大牛和他的測評世界》。另外一個重要資料是ZEALER測評2.0發布會，這是王自如沉寂八個月之后的復出，里面提出靠數據說話的測評2.0是整個ZEALER未來的發展方向。

倆人關系曾經非常好。在2014年5月24日的ZEALER 2.0發布會結束后，王自如曾這樣回憶他與羅永浩見面的情形：離開北京前，我去找老羅，一見面，我們給彼此的第一話都是“你瘦了”，我說他不如2年前那么圓、那么可愛了。他說我臉頰塌陷，沒了人形。……飯桌上，我們東一下西一下的聊著，看著老羅仍舊疲憊的臉，我在想：羅胖胖，這幾年一定要加油啊，因為……這個世界終究是我們的！

有人把上面這段話貼在微博上，說很傷感，羅永浩轉發時說：“還好，這世上除了我老婆，沒有人有能力真正傷害到我”。

如此惺惺相惜，同樣保持“人文、科技、白日夢”的兩人為什么要“大戰”，事情源自于2014年7月羅永浩歷時已久開發數年的“錘子手機”終于上市，拿到產品的王自如卻不安于做“狂熱粉絲”，提出“屏幕易碎”、“相機噪點與對焦速度不足”、“硬件設計有問題，例如石棉網和石墨貼紙的缺陷導致散熱不好”等幾大測評結果。

8月27日19點，辯論在優酷視頻平臺正式開始，雙方開辟一塊自媒體陣地互相對掐。羅永浩有備而來，采用“人肉PPT”（手工展示事先印制的圖板）的方式闡述自己的觀點，氣勢咄咄逼人。視頻傳開后，網上議論不斷，各種版本的猜測和“內幕”相繼出爐。這場論戰也被冠以“互聯網史上第一約架”的名頭。

這一事件之所以受關注，在于其形式的新穎——雙方約定好，采用現場直播的方式進行視頻辯論，而且達到了250萬次觀看量（截至目前），這在中國互聯網上確實是第一次。

從“槍王”韓寒到希臘式人文啟蒙：大腕與公共辯論空間的意義

2006年初，文學評論家白燁在個人博客上貼出文章《80后的現狀與未來》一文。文章認為當時的“80后”作家及其作品“進入了市場，尚未進入文壇”。面對這樣一篇以“前輩”口吻寫就的文章，韓寒沒有按照傳統的套路“溫良恭儉讓”，表示虛心接受指點，而是貼出了一篇頗為“桀驁不馴”的反擊文章：《文壇算個屁，誰都別裝逼》。

韓寒在文中反對“按年齡劃分作者”，反對“狹隘的圈子意識”，一句“什么壇到最后也都是祭壇，什么圈到最后也都是花圈”成為傳誦一時的名言。之后雙方經過多個回合的較量，又有陸天明、陸川、高曉松等多人卷入爭端。最后以白燁刪除自己的博客告終。

這場論戰最大的贏家是韓寒，一舉確立了韓寒的“江湖地位”，由“少年天才”成功轉型為“青年領袖”。多年來身處規矩森嚴，論資排輩嚴重的社會中，已經通過互聯網獲得一些新思維的人們需要一個敢于挑戰權威的年輕人作為時代的象征。

香港中文大學文學系主任許子東曾經這么感慨這個沒有“辯論”的時代：“80年代還會有紛爭，還會根據作品產生劇烈討論，因此產生各種詩歌和文學流派。現在還有嗎？只有互相的吹捧和對隱私的八卦。”

希臘文化鼎盛時期，曾設有廣場辯論制度，公共空間的互相辯駁從來是文化啟蒙和百花齊放的元素。

中國網民人數不斷增加，網絡生態不斷進化，隨著時間的推移，公共辯論所面臨的網絡環境也在逐漸變化。一時間各種思想在網上出現，左的、右的、崇洋的、復古的……每種論調都能找到市場，每一個受眾也都能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這是一個多元化的啟蒙時代，前文提到的“韓白之爭”、“長平文峰之爭”都是這一過程的一部分。

“羅王之戰”的主角之一羅永浩，也是這場啟蒙運動的重要分子。他在英語培訓學校講課時的調侃段落被學生錄下來發到網上，人稱“老羅語錄”。這些語錄涉及歷史、文學、哲學、國外軼聞等領域，言語犀利，觀點與教科書截然不同，能起到把上學時被“洗”過的大腦再“洗”回來的作用。在強大的需求面前，“老羅語錄”迅速流傳，連他的辯論對手王自如也自稱是聽著他的“語錄”長大的。

雖然很難評價這場論戰中誰輸誰贏，卻有一個意外的收獲，那就是普及了“普世價值”和“測評機構中立性”的概念。這些屬于知識分子的詞匯，經過這場論戰，廣為傳播，成為互聯網輿論中一個基礎詞匯。

從高曉松到羅振宇：假翻臉的自媒體與微信“哈哈黨”時代

這股風氣從微博、視頻一直延伸到APP這種自媒體形式。著名財經作家吳曉波于今年開通自媒體《開講了》，開篇幾期“馬云犯過的錯”、“馬云馬化騰的缺陷”引起極大的關注。隨后，在《鏘鏘三人行》上吳曉波發表了一番自媒體可為作者創立多重盈利模式的宣講。

的確，近兩年從高曉松的《曉說》到羅振宇的《羅輯思維》再到韓寒的“THE ONE”，楊冪的《親冪關系》、董潔的《全面體—for董潔》，還是萬科王石的《王石視野》，都預示著未來個人專屬APP將成為自媒體探索發展的又一個重要走向。

在APP上恩怨情仇隨處可見。這種掐架以及“大腕調整大腕”多為一種結合了商業和利益的互相合作行為，吳曉波曾經撰文攻擊好友企業家宗慶后一戰成名，新晉的“新女性代言人”田樸珺便以“我與男閨蜜陳可辛”、“我與男閨蜜羅振宇的恩仇”名聲大噪——背地里，他們依舊是朋友。

同時，自媒體和各大運營網站的矛盾也不可避免的產生，高曉松的《曉說》一炮而紅，5億，這是高曉松的節目《曉說》創造的播放次數。然而大紅之后高曉松再也不是開社會風氣之先的辯論人，而是和優酷分家，自立門戶。羅振宇，前央視《對話》欄目制片人，作為220萬微信用戶的超級互聯網社群群主，一天時間售賣800萬會費，卻也不斷傳出和合伙人散伙的傳聞。

“啟蒙時代”僅僅是曇花一現，“分裂時代”才是時代主流。各種形式的網上辯論、“掐架”不可勝數。一場論戰也往往由“兩個人的戰爭”變成“兩群粉絲的戰爭”，互相“利用”、“調侃”才是“辯論”和超級的主流。

微信“朋友圈”很快替代微博成為主流，都是熟人的新型社交，“點贊黨”、“哈哈黨”開始盛行，不會因為意識形態不同傷了和氣。無論姚晨的婚姻，王菲的戀愛，韓寒的代筆，寧財神的吸毒，評判一場辯論成敗的標準并不是場面上的勝負，而是由此產生的輿論影響和人心向背。

2011年下半年，長期堅持不使用微博的韓寒激活了微博，并于2012年元旦前夕連續發布三篇文章：《談革命》、《說民主》、《要自由》。然而這三篇文章似乎并不能讓大多數人滿意，各種爭議紛至沓來，最后還引出了“代筆門”這樁無解公案。

2012年7月，中國政法大學教授吳法天與四川媒體人周燕在微博上言語不和，相約在朝陽公園南門見面，繼而發生肢體沖突，人稱“微博約架”。

“代筆門”后的韓寒準確地把握了這一變化，改走“賣萌”路 線，時常在微博上發生活照與網友互動，人氣依然高漲。老羅已經化身“有情懷的工匠”。他與王自如的這次“約架”，也是由于其強烈的娛樂性才得以傳播。吳法天更是上了娛樂版新聞。正如 有網友所言：“看了他們的辯論，發現相聲在中國還是有市場的。”

大腕們的恩仇究竟是不是經濟利益的驅動？得罪人也有好處？一時無法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