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動詞理論的發展與應用

摘 要：系統介紹了輕動詞理論的發展歷史，重點介紹了黃正德和林宗宏的輕動詞理論成果，并總結了輕動詞理論運用于語言研究的作用。輕動詞被視為現代漢語句子的中心，具有幫助表達謂語功能、指派題元角色的作用，還可以將抽象的句式意義具體化。運用輕動詞理論可以解釋意義相同但語序不同的句子，也可以解釋語序相同但句式意義不同的句子，對分析歧義也有一定的作用。

關鍵詞：輕動詞 題元角色 VP嵌套結構

一、引言

輕動詞理論是生成語法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很多專家和學者運用輕動詞理論分析解釋語言現象，取得了豐碩成果。輕動詞理論處于不斷的發展變化之中，各家對輕動詞的解釋不一，對輕動詞的界定、輕動詞的功能、輕動詞在漢語句法中的作用并沒有統一的認識。本文對輕動詞理論的發展歷史以及輕動詞在漢語句法分析中的作用作系統的梳理和介紹。

二、輕動詞假設的理論發展

（一）輕動詞研究的起源

“輕動詞（light verb）”這一概念最初是Grimshaw Mester（1988）①提出來的，他們在研究日語動詞“する”時發現：從語義上看，“する”本身沒有指派題元角色的能力，但當它跟表示行為或事件的抽象名詞組合，形成述賓結構之后，某些原本與該抽象名詞有關的題元，在句法上受謂語動詞“する”的約束。據此，Grimshaw Mester認為在某些語言里存在一類特殊的動詞——“輕動詞”，輕動詞在結構中所起的語義作用十分有限，主要扮演著功能上的角色。該假設開了輕動詞研究之先河，尤其在日語和韓語研究中產生了廣泛的影響。

20世紀90年代中期，輕動詞假設被喬姆斯基吸收，他把輕動詞視為及物性謂語的核心，同時，輕動詞假設和空語類相結合，輕動詞不僅語義空靈，而且可以沒有語音形式。喬姆斯基擴大了輕動詞的外延，他的輕動詞理論不僅包括Grimshaw Mester所說的有明確的語音形式的動詞，還可以是沒有具體語音形式的空語類。

喬姆斯基的輕動詞理論在生成語言學內部有兩個來源：一是Larson（1988）關于英語雙賓語結構的研究；二是Hale Keyer（簡稱HK，1993）有關“句法合并”問題的研究。其中Hale Keyer的研究對喬姆斯基的影響比較大，這一派的輕動詞理論通常稱為“HK-Chomsky”理論。

（二）黃正德的輕動詞理論系統

黃正德對喬姆斯基的輕動詞理論作了進一步的修正和擴展，并把它應用于漢語句法研究②。具體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進一步明確了輕動詞的句法地位。認為輕動詞是“事件性謂詞（eventuality predicates）”，它不僅是謂語部分的核心成分，而且對語句所表達的事件有分類作用。

2.進一步明確了輕動詞的句法功能。在HK的系統中，盡管輕動詞是謂語部分的核心，但它不具備給NP指派題元的功能。而在黃正德的輕動詞理論系統中，輕動詞具有指派題元的能力。

3.進一步明確了輕動詞的語義屬性和描述方式。在HK的系統中，輕動詞作為一種特殊的空范疇，沒有明確的語義屬性。而在黃正德的輕動詞理論系統中，他吸收了Dowty（1979）的研究成果，根據句子所反映的事件的內部時間結構，把輕動詞進一步分類，并用“DO、BECOME、CAUSE、0CCUR、HOLD、EXPERIENCE”等具有明確語義內容的符號來給不同種類的輕動詞命名，從而使得輕動詞有了明確的語義內容和描述方式。

4.進一步擴大了輕動詞的適用范圍。黃正德認為，各類動詞的句法語義結構中都存在輕動詞，輕動詞的種類相應地也有所增加，且不同的輕動詞和不同的動詞類別相對應：所有行為動詞都是謂詞“DO”的補足語，起始態謂詞內嵌于“BECOME”或“OCCUR”之下，狀態動詞則內嵌于“BE”或“HOLD”之下，使役結構內嵌于“CAUSE”之下。如：

1）哭 行為動詞（Activity）

[xDO[x哭]]

2）看書 行為動詞（Activity）

[xDO[x看書]]

3）胖（發胖） 起始態動詞（Inchoative）

[xBECOME[x胖]]

4）胖（肥胖） 靜態動詞（Stative）

[xHOLD[x胖]]

5）喜歡 靜態動詞（Stative）

[xHOLD[x喜歡y]]

6）氣死 使役結構（Causative）

[xDO[xCAUSE[BECOME[y氣死]]]]

5.將輕動詞理論與漢語事實相結合，具體分析了現代漢語的四種構式（Huang，1991）：使役構式（Causative constructions）、所有格賓語構式（Possessive object constructions）、涉及事件量化的構式（Constructions involving event quantification）、屬格施事構式（Genitive agent constructions）。通過結合漢語事實的分析，認為英語的輕動詞結構需要經歷一個詞匯化過程，然后才以獨立的詞項形式進入句法，漢語輕動詞結構則不經歷詞匯化而直接進入句法。日語則介乎兩者之間。

（三）其他學者的輕動詞理論研究

林宗宏（2001）在黃正德的輕動詞理論的框架下進一步用大量的漢語事實論證事件性謂詞（輕動詞）在漢語句法結構中的作用。他認為在現代漢語中有以下三類輕動詞：

1.向主語指派題元的輕動詞（subject-selecting light verbs）。如：

DO 施事（agentive）

EXIST 處所（existential）

CAUSE 致事（causative）

OCCUR 處所/時間（location/time）

2.向賓語指派題元的輕動詞（object-selecting light verbs）。如：

USE 工具（instrumental）

AT 處所/時間（location/time）

FOR 原因（reason）

3.不帶指示語的輕動詞（light verbs without specifier）。如：

-了，-著，-過 體標記（Aspectual markers）

-得 附加成分標記（The extension marker）

這些輕動詞在現代漢語的句法結構中具有形成事件和指派題元的作用。林宗宏通過研究現代漢語行為動詞的題元結構和主賓語選擇問題，認為漢語的主語和賓語的題元都不是由句子的主要動詞指派的，而是通過輕動詞引導的。現代漢語的謂語結構由輕動詞和其補足語構成，輕動詞具有表達事件功能的重要作用。

沈陽、顧陽、何元建的《生成語法理論與現代漢語研究》（2001）運用輕動詞理論分析了漢語動詞的使役結構。明確指出輕動詞是幫助謂語動詞表達句法意義的一種語法成分，本身有少許或者沒有詞匯意義。輕動詞的概念可以幫助解釋意義基本相同但語序不同的句子。輕動詞可以是自由語素，例如：“使”“被”“讓”“令”“把”等；也可以是黏著語素，如“V-得”形式中的“得”。自由語素的輕動詞一定是一個詞，而黏著語素的輕動詞可能是詞綴，也可能是零形式（即沒有語音形式）。理論上講，輕動詞的位置決不能空著，它要么是一個詞，要么是一個詞綴，要么是一個零形式。如果輕動詞是一個詞綴或零形式，它必須跟一個實義詞相結合才符合語法。

此外，梅廣（2003）以輕動詞理論分析上古漢語的致動式和意謂（意動）式；馮勝利（2000）以輕動詞理論分析漢語的代體賓語結構；馮勝利（2003）還將輕動詞理論運用于分析古今漢語的動賓關系。

三、輕動詞假設的理論基礎

（一）X-階標結構

生成語法理論認為句子是按照詞組結構的規律生成的，所有的詞組結構都遵循兩叉分支的原則。如下圖1：

在一個任意的詞組結構“XP”中，最重要的成分是中心語“X”（head），它與其補足語（complement）合并，得到“X”的一階投射“Xˊ”，“Xˊ”是中心語和補足語兩叉分支的節點；“Xˊ”再和指示語（specifier）合并，得到“XP”。“XP”是“Xˊ”和指示語兩叉分支的節點，亦為中心語“X”的最大投射結構。

如句子“張三喜歡李四”的結構描述為（a），而非（b）：

X-階標結構是在原則與參數時期就已形成的最基本的假說之一，在生成語法中得到極廣泛的應用，有著極強的解釋力。在生成語法的最新發展最簡方案中，X-階標結構仍然是句法結構賴以生存與表現的結構關系。

（二）VP嵌套結構

VP嵌套理論始于Larson（1988）對英語雙賓語結構的研究。X-階標結構在描述下面的雙賓結構時遇到很大的挑戰。如：

John put （the book）（on the shelf）.

句中“put”帶有兩個賓語，缺一不可，如果用樹形圖表示出來，顯然違背了雙向分支的制約，因為在V節點下有三個分支。如下圖2所示：

Larson（1988）提出了VP殼（VPshell）結構來解決這一沖突。他認為像“put”這樣的動詞實質上要比其表面看起來復雜，這樣的動詞由兩個動詞組成，一個是輕動詞，用“v”表示；另一個是抽去輕動詞后的動詞本身，用大寫的動詞如“PUT”表示。用X-階標結構表示句子“John put （the book）（on the shelf）”中的動詞“put”時，兩個“VP”結構必須套合在一起使用，上層“VP”以“v”為中心詞，下層“VP”以“put”為中心詞，且“put”移位至輕動詞處，與之合并，在原位留下一個語跡“t”。這種結構，Larson形象地稱作“VPshell”，也就是本文所說的VP嵌套結構。如下圖3所示：

其后，Hale keyer（1993、1994）③采用VP嵌套理論分析詞類如何可以通過中心語移位并入其他中心語而衍生新的詞類。喬姆斯基的最簡方案在這些研究的基礎上，進一步修正擴展了VP嵌套理論，將它更大范圍地運用于不同類型的動詞。

下圖4表示了最簡方案的“VP”嵌套結構及動詞移位并入“v”的情況：

最簡方案將VP嵌套結構中上層動詞詞組的中心語分析為一個輕動詞，標志為小寫的“v”，如果“v”是一個語綴，呈強語素特征，要觸發“VP”嵌套內下層動詞移位，并入“v”來核查其特征；“v”的指示語為動詞的域外論元；它的補足語是下層動詞詞組“VP”，其中心語為動詞“V”，指示語為動詞的域內論元。如果動詞有兩個域內論元，域內論元2就在“V”的補語位置。例如：

a.我使他笑了。 b.我開了門。

我們把句（a）中表使役意義的詞“使”看成是一個自由語素的輕動詞，由于“使”是一個獨立詞形式的輕動詞，所以下層的“V”不必向“v”移動，用“VP”嵌套結構處理句a如下圖5：

句b中含有一個零語音形式的表致使意義的輕動詞，下層的“V”必須向“v”移動，用“VP”嵌套結構處理句b，如下圖6：

最簡方案力求將“VP”嵌套結構運用于所有的動詞類型，旨在通過“VP”嵌套結構來探索和概括動詞結構的普遍規律，證明語法機制在結構表達方式上的簡潔性，為經濟原則提供更多的實證。

X-階標結構和“VP”嵌套結構是生成語法用來表達句法結構的形式規則，也是輕動詞理論的有機組成部分。本研究將運用X-階標結構和“VP”嵌套結構來表述不及物動詞帶賓語句法的生成過程。

四、輕動詞假設的理論應用

（一）輕動詞是現代漢語句子的中心

自Chomsky（1986）以來，“X-階標理論”被擴充延伸到各功能語言單位。根據擴充的“X-階標理論”，各級各類句法結構都將符合X-階標結構，都是單一中心的向心結構。在上文的圖1中，“X”是短語結構的中心，“X”是一個變項，它可以是名詞、動詞、形容詞、介詞等詞匯語類，也可以是標句詞“C”（Complementizer）和表示曲折范疇的“INFI”等功能語類。句子結構也是一種向心結構，對于具有豐富形態變化的印歐語言而言，句子結構的中心就是以曲折范疇為中心的短語，即“IP”：

這個“IP”的指示語（specifier）成分就是句子的主語，補足語（complement）成分就是句子的謂語。在這個向心結構中，“I”作為短語和句子的中心發揮著核心作用，它一方面給指示語（specifier）位置上的名詞短語指派題元，另一方面以自己特有的方式限制謂語，規定可以充當謂語成分的語法單位類型。

漢語沒有印歐語的形態變化，那么漢語句子結構的中心成分是什么？徐杰（1993）提出并論證了漢語和英語一樣句子都有中心成分，只不過二者的內容不同，英語句子的中心是曲折范疇“IP”，而漢語句子的中心是一個沒有外在語音形式的功能項，他把這個功能項叫作“謂素（predicator）”，“謂素（predicator）”的主要語法功能就是把它的補足語成分（動詞、動詞性短語、形容詞、形容詞性短語等）轉化為一個“謂語”，并使之跟主語發生我們一般所說的“主謂關系”（predication relationship）。漢語里有多種語法單位都可以充當謂語：動詞、動詞短語、形容詞、形容詞短語，有的句法條件下名詞也可以充當謂語，如“明天星期天”。而英語里只有動詞和動詞短語才能充當謂語，形容詞和名詞不能充當謂語，這一差別完全是由于兩種語言具有性質不同的中心語造成的。

徐杰（1993）所說的“謂素（predicator）”也就相當于黃正德（1997）所提出的輕動詞理論，黃正德將輕動詞稱為“事件性謂詞（eventuality predicates）”，它不僅是謂語部分的核心成分，具有給“NP”指派題元的能力，而且對語句所表達的事件有分類作用。林宗宏（2001）支持黃正德的輕動詞理論，也把輕動詞看作“事件性謂詞”，并認為輕動詞是句子的核心，具有向主語和賓語指派題元的能力。

（二）在語義上，輕動詞幫助表達謂語功能

輕動詞屬于功能性語類，功能性語類可以呈顯性形態，也可以呈隱性形態。現代漢語中的輕動詞既可以表現為零形式，即沒有語音形式，也可以是有語音形式的自由語素或詞綴，它們是幫助謂語動詞表達句法意義的句法手段。如：他打破了茶杯。

圖7：

句子“他打破了茶杯”意思是“他執行了一個打破茶杯的活動”，句子中含有一個零形式的輕動詞“DO”，幫助謂語表達執行的功能語義。再如：他把那個茶杯打破了。

圖8：

句子“他把茶杯打破了”具有“處置”義。我們把句中“把”，看成是一個有語音形式的自由語素輕動詞，它的作用就是幫助謂語表達出“處置”的功能語義。

（三）幫助謂語動詞向主語指派題元

根據生成語法的題元指派理論，只有謂語動詞本身以及含有謂語動詞的一階投射才能指派題元。如下圖9：

上圖中，“V”向“ZP”指派客事題元，“Vˊ”向“YP”指派指派處所題元。也就是說，謂語動詞“跑進來”將客事題元指派給“一條狗”，然后，“跑進來一條狗”再將處所題元指派給“屋里”。

按最簡方案理論，自然語言中的謂語動詞多數情況下都是由輕動詞和謂語動詞組成的套組結構，如下圖10所示：

根據上述的題元指派原則，只有謂語動詞本身以及含有謂語動詞的一階投射才能指派題元。上圖10中，謂語動詞“V”可以向“YP”和“ZP”指派題元，但是主語位置上的“XP”的題元卻不能直接由謂語動詞指派，而是由輕動詞“v”吸引主要謂語動詞與之合并，然后再向主語“XP”指派題元。

現代漢語的很多句法現象可以運用上述理論進行解釋，并且運用現代漢語的很多句法現象也可以驗證上述輕動詞指派題元理論的合理性。如：

在現代漢語中，幾乎所有的行為動詞，不論是及物動詞還是不及物動詞，都可以帶處所主語。如：

a.禮堂里正唱著校歌。

爐子上燉著肉。

山上蓋了很多小木屋。

b.菜市場里打得正熱鬧。

田徑場里跑得正激烈。

整個戲院里尖叫得屋頂都差一點兒垮了下來。

幾乎所有的行為動詞，不論是及物動詞還是不及物動詞，都可以帶致事主語。如：

a.這輛車修得大家滿身油污。

這頓飯吃得我心驚膽顫。

這瓶酒喝得我酩酊大醉。

b.這個笑話笑得我肚子都疼了。

這場比賽跑得我上氣不接下氣。

屋子里的濃煙嗆得我沒辦法說話。

同一謂語動詞通常都可以帶不同類型的主語。如：

c.老王開了一輛大卡車。 （施事）

高速公路上開著一排大卡車。 （處所）

這輛破車開得我嚇死了。 （致事）

以上的語言事實說明，現代漢語句子的主語的題元角色不是單純地由謂語動詞決定的。根據林宗宏（2001）的輕動詞理論，主語的題元角色是由輕動詞決定的，不同的輕動詞負責不同的用法。“DO”幫助謂語動詞向主語指派施事題元；“EXIST”幫助謂語動詞向主語指派處所題元；“CAUSE”幫助謂語動詞向主語指派致事題元。用“vP”嵌套結構處理上述（c）組的句子如下圖11：

c組第1個句子由謂語動詞“開”構成的動詞短語和表示執行意義的輕動詞短語“DO”合并，向主語“老王”指派施事題元；第2句由謂語動詞“開”構成的動詞短語和表示存在意義的輕動詞“EXIST”合并，向主語“高速公路”指派處所題元；第3句由謂語動詞“開”構成的動詞短語和表示使役意義的輕動詞“CAUSE”合并，向主語“這輛破車”指派致使題元。

（四）解釋意義相同但語序不同的句子

生成語法將輕動詞的概念引進句法分析是為了解釋跨語言的語序問題，運用輕動詞理論可以解釋意義基本相同但語序不同的句子。現代漢語中存在大量的意義基本相同但語序不同的句子，這一語言現象運用輕動詞理論可以得到更深層次的解釋。例如：

a.風浪把船沉了。

b.風浪沉了船。

兩個句子雖然表層結構的語序不同，但深層句法結構關系是相同的，因而兩個句子的意義基本相同。用“VP”嵌套結構處理如下圖12：

上圖句a中的“把”可以看成有使動意義的輕動詞，只是輕動詞“把”是自由語素輕動詞，所以主要謂語動詞“沉了”不用移位。而句b中的輕動詞“CAUSE”是零形式的輕動詞，零輕動詞是黏著語素，必須和一個獨立的詞相結合，才符合語法，所以b中的主要謂語動詞“沉了”必須移到輕動詞的位置。再如：

a.那件事 使 [我 嚇了 一跳。]

b.那件事 嚇了t-v [我 t 一跳。]

兩個句子語義基本相同，都含有一個表示致使義的輕動詞“使”，只是句a中的輕動詞是有語音形式的自由語素輕動詞，所以主要謂語動詞“嚇”不需要移位，而句b中的輕動詞是零形式的，零輕動詞吸引下層的主要謂語動詞“嚇”上移，從而在表層結構上形成不同于句a的語序，但是兩個句子底層句法結構關系相同，因而語義也基本相同。

五、結語

輕動詞不是一個封閉的詞類，而是為了便于句法操作而假設的一個功能語類，它的詞匯意義很弱，但是句法功能很強。從表現形式來看，可以分為有語音形式的輕動詞和零形式的輕動詞；從句法功能來看，可以分為介詞類輕動詞和事件謂詞類輕動詞。輕動詞被視為現代漢語句子的中心，具有幫助表達謂語功能、指派題元角色的作用，還可以將抽象的句式意義具體化。運用輕動詞理論可以解釋語義相同但語序不同的句子，也可以解釋語序相同但句式語義不同的句子，對分析歧義也有一定的作用。

注釋：

①參見Huang（1991）、Huang（1997）、 Huang（1999）。

②參見黃錦章《輕動詞假設和漢語句法研究》，《漢語學習》2004

年第6期，第11頁。

③Hale，K. S.J.Keyser.1994.Constraints on Argu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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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廣玉 河南洛陽 解放軍外國語學院中文系 471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