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波市區街道名稱的社會語言學考察

摘 要：本文以寧波市區217個街道名稱作為研究對象，對街道名稱的音節數量、聲調平仄、通名和專名的構成等內容作初步分析，并總結寧波市區街道名稱中的語言學特點。

關鍵詞：街道名稱 語音 結構 文化

城市的街道名稱不僅僅是一種語言符號，也是一個城市在一定發展階段的政治、經濟和文化等方面的映射。寧波地處浙東，是浙江省重要的經濟文化中心。通過對寧波市區街道名稱的搜集與研究，有助于更深入地了解寧波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對城市建設有所助益，對語言研究提供可資借鑒的資料。

一、寧波市區街道名稱的語音分析

（一）寧波市區街道名稱的音節數量分析

音節作為人聽覺上所能感受到的最自然的語音單位。寧波市區街道名稱長短不一，但其中有一定規律。通過對217個街道名稱進行整理，得出以下情形，如表1所示。

從表1來看，在搜集到的217個寧波街道名稱中，音節數量最少的名稱只有2個音節，最多的有5個音節。其中，三音節的名稱最多，共有178個，占街道名稱總數的82.028%。其次是四音節的街名，而二音節和五音節的分別只有一個和兩個。由此可見，寧波市區的街道名稱在音節數量分布上存在側重點。三音節的街道名稱是最為普遍的形式，在平常的使用中頻率最高。

街道在命名的過程中務求準確和清晰。二音節的街名中，其專名部分所傳達的信息量過于缺乏，不利于辨識，故使用量屈指可數。三音節的街道名稱則有重復率低、識別度高的優點。在日常生活中易于記憶，接受性強，使用頻率明顯上升。四音節的街道名稱，在結構上亦有規律可循，大多以地名為中心，一目了然，因此容易辨別。五音節的街道名稱，存在數量少，不會對平常的記憶構成干擾。

（二）寧波市區街道名稱的平仄分析

作為一種有聲調的語言，漢語的每一個音節都有四個聲調，而聲調的變化便構成了平仄，平仄的搭配又產生節奏感，抑揚頓挫，朗朗上口。街道名稱，本就是由普通詞匯構成，平仄變化蘊含其中。在寧波市區的街道名稱中，三音節的街道名稱總數最多，最具代表性，所以將其作為研究對象，進行平仄搭配的分析。以最后一個音節的平仄作為標準，分為兩大類，如下表。

由表2可知，寧波市區三音節道路名稱在以平音結尾和以仄音結尾這兩類詞的使用上，所占的比例相差懸殊，以仄音結尾的名稱達79.21%，而以平音結尾僅為20.79%。造成這種差異的原因在于街道名稱中通名的不同。以平音結尾的街道名稱多以“街”為結尾，而以仄音為結尾的最后一個音節多為“路”，其中亦摻雜“巷”與“弄”。從中可得，寧波市區三音節的街道中，“路”的使用比“街”多。平仄相間令語音更有波浪感，更優美。所以，全平調和全仄調因缺乏聲調變化，所占比例較少。這在以仄音結尾的統計中尤為明顯，在以平音結尾中卻不明顯。顯然，這是語音美對實用性的一種妥協。

二、寧波市區街道名稱的構成分析

街道的名稱一般都由“專名”和“通名”兩部分組成。專名是街道的專有名稱，具有區別不同街道的作用；通名則是街道的通用名稱，用以表示街道的類別。寧波市區街道的名稱可以分為以下幾類：

1.地名+通名

孔浦路 三板橋街 江廈街 西河巷 長生橋弄

2.祈愿+通名

繁榮路 百興街 福興巷 康強路 振興路

3.行業+通名

文教路 氣象路 藥行街 食品街 學院路 菜場路

4.歷史文化+通名

驚駕路 孝聞街 賀丞路 迎鳳街 常關弄

在詞法結構方面，街道名稱都采用“修飾語+中心語”的復合結構。其中，修飾語多由名詞性、形容詞性以及動詞性詞語構成。

（一）街道名稱通名的用字分析

在這217個街道名稱的通名中，主要有：路、街、巷。三者所占總數的比例依次為：67.28%、17.97%、7.83%。在通名中，還有一小部分的“弄”“大道”以及“大路”等用詞。可見，寧波市區的主要道路多以“路”或者“街”來命名。《說文解字》對“路”的定義是“路，道也。”而對“街”的定義則是“街，四通道也。”兩者的區別在于“四通”與否。“街”的特征在于多十字路口，道路交匯。因此，比“路”更加繁華和通達。但是，這與寧波市區的道路命名方式顯然不符。造成這種結果的原因在于，以“街”命名的街道名稱多是老市區街道名的沿用，如：江廈街，藥行街等。而新建道路則多以“路”來命名。對于快速發展的寧波，城市道路的建設加快，以“路”命名的道路占多數就不足為奇。

直為街，曲為巷；大者為街，小者為巷。而“弄”他們則是巷中巷，通“衖”，“衖”為“巷”的古字。由此可見，“巷”與“弄”同為規模上差不多的道路。雖然兩者數量不多（巷：17個，弄：9個），但對寧波卻有重要的意義，如“水倉巷”“常關弄”等，是寧波歷史的印記。另外，“大路”和“大道”等通名，則是在“路”和“街”等基礎上拓展而來的，其規模更加龐大，主要用于城市干道的命名，如“鄞州大道、江北大道”等。

（二）街道名稱專名的用字分析

專名是專用名稱的簡稱，專名是街道名稱的重要組成部分，最能體現街道的人文氣息。街道專名既有區別、標識的作用，還反映了一種普遍的社會訴求。相對于通名的穩定性，專名的多樣化、個性化早已成為一種普遍現象。如何讓一個街道名稱具有特色，不再只是政府部門的工作，也是廣大百姓關注的焦點。在這樣的背景下，專名的用詞趨于多樣化，除了當中的地名元素，還有其他方面的內容。對此可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分析。

1.體現美好愿望

追求幸福、美好的生活，是百姓的一種愿望。因此，在街道名稱的命名過程中，便將這種愿望融入其中。在調查中發現，寧波市區的許多街道名稱使用“福、興、寶、升”等字，以表達百姓的美好愿景。在217個街道名稱中，體現美好愿望的街道名稱有102個，占了近一半的份額。除了由美好意義的字組合成雙音節詞外，還有一些用詞截取成語中的一部分來抒發這種情懷。如“求精路”取自“精益求精”，意為事物已經非常出色了，卻還要追求更加完美。這樣的街道名稱還有“通途路、揚善路、秋實路”等。

2.體現歷史文化

寧波歷史悠久，文化昌盛。厚重的歷史文化底蘊深深地烙在街道的命名中。賀丞路，因賀丞廟而得名，賀丞廟所紀念的是賀知章。賀知章，號“四明狂客”，“四明”乃舊寧波府別稱。在寧波市區，采用這種命名方式的街道很多，如：驚駕路、迎鳳街、孝聞街、常關弄等。這些街道構成了寧波城市的一部分，也成為了寧波歷史文化的一面鏡子。

3.體現行業、職能

當某一專業領域、部門聚集于某一條街道時，或是街道衍生出明確的職能的時候，街道命名便會考慮到這些因素的存在，街道的名稱也成為這一特征的反映。“藥行街”便是一個鮮明的例子。藥行街，顧名思義，是藥行聚集之地。清末民國時期，藥行街盛極一時，是藥材交易的重要場所。而藥行街這一名稱，也由那時一直沿用至今。雖然體現行業、職能的街道名稱不多（14個），但卻因行業和職能的原因，更為貼近百姓的日常生活。

三、結語

隨著寧波城市的變遷與發展，街道名稱的命名顯現出多樣化的趨勢。街道名稱已不再停留在標記和指稱的層面，更是社會歷史文化的一種載體。寧波市區街道的名稱除了具有全國各地街道名稱的普遍規律，還擁有自己的獨特之處。通過對寧波市區街道名稱的追根溯源，可以了解寧波的文化底蘊和時代氣息，為社會語言學研究提供可資借鑒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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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鎮昌 馬先紅 浙江寧波 寧波大學人文與傳媒學院 315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