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合同解除權是合同當事人可以脫離合同約束力的一種權利,對于當事人雙方意義重大。本文在分析合同解除權概念、性質、特征的基礎上,結合我國《合同法》關于合同解除權的相關規定,提出進一步完善合同解除權的立法建議。
一、合同解除權的概述
(一)合同解除權的概念
合同解除權,是指合同當事人可以將合同解除的權利。合同解除權既可以因當事人的約定而產生,也可因為法律的規定而產生,即合同解除可以分為約定解除權和法定解除權。
(二)合同解除權的性質
對于合同解除的性質問題,主要分為責任說與權利說。責任說認為合同解除是對違約方的一種懲罰,即一種違約責任表現形式。在合同解除中,解除權的行使通常會給相對人帶來不利后果。但在特定的情形下,合同解除有可能對相對人也是有利的。如果此時還將合同解除認定為一種責任,是不恰當的。權利說顧名思義則認為合同解除是一項權利。當事人可以通過選擇解除合同來脫離合同的束縛,要求違約方賠償自身的損失。但如果履行反而會對當事人有利,當事人也可以選擇不解除合同,而是繼續履行。是否解除合同是當事人選擇的自由。可見權利說更為合適。
既然合同解除權是一項權利,但究竟屬于何種權利?合同法規定,合同解除權行使的方式是在當事人因約定或法律的規定,條件成就即告解除,不以對方當事人的同意為要件,通知在到達對方當事人的時候即發生合同解除的效力,最終雙方的權利義務終止。可見合同解除權符合形成權的特點,其性質應屬于形成權。
(三)合同解除權的特征
第一,合同解除權的行使受除斥期間的限制。解除權一旦行使,不僅剝奪對方當事人期待接受合同履行的權利,而且使整個法律關系恢復到合同訂立以前的狀態,影響很大,因而對解除權在時間上進行限制是合理的。
第二,行使解除權的意思表示一般不得撤銷。依據《合同法》的規定,解除合同的通知到達對方時生效。這就意味著行使解除權的意思表示一經到達對方當事人,整個債權債務關系即告消滅,。
第三合同解除權的行使具有不可分性。形成權不是獨立的財產權,應當受其所在法律關系的拘束,原則上不得單獨讓與,只能附隨其法律關系進行移轉。另外,當合同當事一方為多數人時,行使解除權的主體之間具有不可分離的關系。
第四,合同解除權的行使一般不得附條件或附期限。合同解除權制度設立的目的在于矯正失衡的合同關系以盡快穩定法律關系,如果在解除權的行使上再附加條件,則會使合同關系更加不確定,這有悖于解除權制度設立的初衷。另外,如果解除權的行使附條件,則是對相對人極大的不公平。相對人不應再受到附條件或期限造成的懸而未決狀態的不利影響。
二、我國的合同解除權立法規定及缺陷
(一)對合同解除權發生原因的規定不嚴謹
《合同法》94條第1款和第4款規定“因不可抗力致使不能實現合同目的”、“在當事人一方遲延履行債務或者有其他違約行為致使不能實現合同目的”。這種表述方式,將“不能實現合同目的”與二類障礙聯系起來:不可抗力、遲延履行非主債務、其他違約行為,雖然“其他違約行為”具有兜底的作用,但是,對于“不能實現合同目的”作為判斷當事人能否解除合同的一般標準而言,合同法的規定是并不明確的。
此外,這一規定的預期違約制度與不安抗辯權制度相沖突。《合同法》第68、69條規定的情形與第94條第2款規定“以自己的行為表明不履行主要債務”的情形,存在重合的現象。但卻規定了截然不同的處理方式,這極易導致合同解除權的濫用。
(二)合同解除權行使方式過分任意化
我國《合同法》第97條規定“合同解除后,尚未履行的,終止履行;己經履行的,根據合同的履行情況和合同性質,當事人可以要求恢復原狀、采取其他補救措施,并有權要求賠償損失。”本條規定在立法上承認了合同解除權行使可以產生溯及既往的效力,同時也允許在特殊情況下,合同解除權行使只向后發生效力。可以看出這條規定基本符合合同解除原則上無溯及力的立法初衷,但在特定條件下合同解除權的行使可以視為具有溯及力的原則。該條規定不足之處在于,《合同法》只明文規定非違約方可以要求恢復原狀,采取其他補救措施,并有權要求賠償損失,即對非違約方的利益作了充分保護,使非違約方在請求違約方承擔責任的具體方式上存在過分的任意性。
(三)合同解除權行使期規定限模糊不確定
我國《合同法》95條規定:“法律規定或者當事人約定解除權行使期限,期限屆滿當事人不行使的,該權利消滅。法律沒有規定或者當事人沒有約定解除權行使期限,經對方催告后在合理期限內不行使的,該權利消滅。”本條規定了解除權的行使期限問題。解除權的行使期限是一種除斥期間,超過該期間而不行使解除權的,解除權將消滅。而這里的“合理期間”是一個抽象、模糊的法律概念,需要一個標準或解釋來判定多長為“合理”。催告后之“合理期限”,因牽涉當事人解除權的存在與否,往往產生爭議。
三、完善合同解除權的立法建議
(一)改進預期違約制度和完善遲延履行制度
由于預期違約制度與不安抗辯權制度存在沖突,應對《合同法》中的預期違約制度進行重構:一是以預期違約制度代替不安抗辯權制度,將《合同法》規定的“一方以自己的行為表明不履行義務”和第68條、第69條的內容一并納入到默示預期違約的適用范圍;二是合并《合同法》第94條和第108條的相關規定,將預期違約行為進行分類,規定明示預期違約和默示預期違約不同的認定標準、構成要件、效力和救濟措施。
對于遲延履行的情形進行分類,對當事人遲延履行主要債務,“經催告后在
合理期限內仍未履行”的規定簡化為“在合理的期限內仍未履行的”,以便于非違約方當事人更為及時、有效地通過行使合同解除權保護自己的合法權益。并將“合同目的不能實現”即“合同目的不達”標準具體化、細致化,使司法實踐逐漸地趨向統一化。
(二)限制合同解除權的行使方式
為使合同公平正義原則在契約中得到更好的體現,使合同解除制度的功能更好的發揮,筆者認為應在《合同法》第97條規定中增加“非違約方主張解除合同,恢復原狀的,不得給違約方造成明顯超過其所應承擔的違約責任損失。”
(三)明確合同解除權的行使期限
針對《合同法》規定的“合理期間”的模糊不確定性,學理上有主張賦予法官自由裁量權的,有主張進行法律解釋的,也有提出法律制度設計的。筆者認為,鑒于此類模糊性概念的解釋通常是以最高人民法院發布司法解釋的方式來完成的,因此,最高人民法院在制定司法解釋時應當將此處的“合理期間”予以具體化規定為“1 年”。理由是:其一,有利于“動蕩”的合同關系的確定,實現合同解除制度的立法目的;其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商品房買賣合同的解釋》已為此類合同解除權的行使設定了“1 年”的除斥期間,統一規定有利于維護司法權威及法律可預見性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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