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懂”普京們的身體

美國KISS樂隊25年前發布了一首重金屬搖滾歌曲《READ MY BODY》（《讀懂我的身體》），這被看作是當時美國樂壇的巔峰之作。如今，這首歌的余音回響在美國國防部年度預算中。

美國國防部近日證實，從2009年開始，其下屬智庫每年大約花費30萬美元用于研究多國領導人肢體語言，其中包括俄羅斯總統普京。按照五角大樓新聞發言人約翰·柯比的說法，美國從2008年就開始研究普京。

在這個美俄等國博弈克里米亞問題的敏感時期，美國斥資“讀懂”普京的消息牽動大國神經。五角大樓忙不迭地澄清，上述研究既無關烏克蘭問題，也不會成為國防部決策的依據。

如此機密性質的文件尚未到公開的程度，就好像大國領導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他們無論生氣或郁悶時都有“專屬動作”，包括美國總統奧巴馬。

現實意義幾何

在美劇《別對我說謊》里，男主角可以通過分析一個人的臉、身體、聲音和話語來察覺真相。現實中做不到那么傳神，但身體動態分析研究卻是在1940年就早已有之。74年前，匈牙利裔動作分析學者拉班已在英國開始通過研究一個人的身體動作來觀察被研究者作決定的方式和對事件的反應。

這類故事有了更新版。2014年3月，美國國防部證實了關于官方出錢研究一些大國首腦肢體語言的報道，柯比表示，這些經費專門用以資助身體語言專家、美國海軍戰爭學院研究員卡諾斯的研究。

據柯比稱，這項研究以及公布的報告來自國防部長下屬的智庫“凈評估辦公室”（OFFICE OF NET ASSESSMENT），但國防部并不為其提供指導和意見。

凈評估辦公室在1973年由美國時任總統尼克松創建，目的是作為國防部的內部智庫，通過和外包合同商的合作，來研究和展望美國軍事20到30年的未來動向，并定期向國防部高層提供參考意見。

柯比表示，上述研究曾分別于2008年和2012年將俄羅斯領導人普京和梅德韋杰夫作為研究對象。但近期并未就烏克蘭問題對普京再度展開研究。

據美國媒體報道，凈評估辦公室從1996年開始一直資助卡諾斯的研究項目。從2009年開始，凈評估辦公室向和卡諾斯進行合作研究的外包專家支付大約30萬美元，其中部分研究項目就是在2008年提供給凈評估辦公室的一份報告《動作、大腦和決策：俄羅斯總統普京》。

聯邦政府支出記錄還顯示，從2011年開始，美國海軍戰爭學院向布朗大學的心理學家仁德支付大約16.57萬美元，供后者從事動作形態分析。此外，軍事合同支出記錄顯示，從2009年開始，哈佛大學的一位俄羅斯問題學者考里頓被支付約11.39萬美元協助卡諾斯的研究項目。

2013年9月，仁德、考里頓和卡諾斯共同署名在心理學學術期刊《心理學前沿》（FRONTIERS IN PSYCHOLOGY）上發表了一篇文章，詳細闡述了關于身體動態決定領導者決策過程的分析。

雖然花費了重金試圖讀懂各國領導人，但柯比否認這項研究成果曾被用于美國國防部任何政策及項目的決策過程。2013年12月，美國國防部長哈格爾宣布，凈評估辦公室不再直接向國防部長報告，改為向低一級的官員和辦公室報告。

歐美領導人的“小動作”

被放在“顯微鏡下”研究的大國首腦少不了奧巴馬。2013年圣誕節前，他竭力推動的“奧巴馬醫改”遭遇煩惱，醫改網站一度陷入癱瘓。在此期間，美國一名肢體語言學家研究了奧巴馬一系列危機公關喊話，分析稱“奧巴馬個人陷入了入住白宮以來前所未有的焦慮”。

奧巴馬如何暴露了自己的低落？上述專家稱，因為總統先生在演講時拉長了他的下巴。

奧巴馬的手同樣是美國媒體研究的對象。他在2009年宣誓成為總統時，首席大法官羅伯茨領讀誓詞時出現口誤。美國媒體報道稱，當時副總統拜登對大法官調侃了一番，引來奧巴馬不快，他用手指輕輕地觸摸了拜登的后背。一名專攻非語言交流分析的FBI前特工稱，這是奧巴馬在批評拜登，“看上去這只是一個細微的觸碰，但你馬上就能觀察到，拜登‘悔悟’了。”

曾供職于牛津大學的心理學家彼得·科利特教授就在一次科學研討會上說，肢體語言可以為政治家用作傳達想要告知的信息，也是泄露負面情緒的蛛絲馬跡。

科利特用錄像給出了詳細的講解，比如，當美國前總統小布什2001年得知“9·11”恐怖襲擊事件后，他下意識地咬了嘴唇，他曾多次用這個小動作掩飾自己的焦慮。另外，英國前首相布萊爾則會在緊張時擺弄他左手的小指，在感到脆弱時會把手放進口袋或者在受到威脅時通常會摸自己的胃部。科利特稱，一個人摸自己的胃部或后腦勺是一種自我安慰的行為，就像母親安撫她的孩子。

早在2003年，《華盛頓郵報》就曾報道了小布什在G8峰會上與各國領導人會面的動作和表情，并解讀出伊拉克戰爭讓歐美大國關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其中，小布什與時任法國總統希拉克會面時不自然的笑容就被解讀為感情減弱，甚至懷有敵意的信號。在伊拉克問題上，法國是當時最為強硬的反美派之一。對比而言，幾乎在一切國際問題上都支持小布什的布萊爾，則受到了對方長時間握手的“熱情招待”。

《今日美國報》曾譏諷地寫道：“美國的政治家永遠在搜羅情報，分析普京的動作方式，他們不錯過任何一個細節。”媒體還披露，2008年被遞交給網絡評估辦公室，名為《動作、大腦與決策——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的報告里面記錄了不少關于普京的趣事，但項目負責人、美國海軍戰爭學院的研究員康納斯不愿意過多透露研究的細節。她僅在接受《大西洋雜志》采訪時說，普京因長期練習柔道，總是斜著使勁兒，他的這種走路風格被形容為“步態不均”。“肢體線索”的研究者將這樣的行走姿態與其強勢性格聯系了起來，“這激勵普京平衡以及強化自己的身體，顯示出他對生命有一種強悍的意志力。”

和他的肌肉和柔道技術一樣，普京的舉手投足并非只有美國專家關心。2005年，白俄羅斯總統盧卡申科在和普京會面時的坐姿看起來很堅定，專家們認為這透露出盧卡申科當時的立場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而普京的樣子似乎更像是嚴陣以待，站在普京身旁的時任俄羅斯副總理兼國防部長伊萬諾夫則被外界解讀為十分依附普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