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單身久了,從等待王子的睡美人等著等著就變成惡毒的女巫]
我要脫光!
你沒看錯,這就是外語系寧小黎光棍節前夜更新的微博空間以及人人狀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大齡剩女恨嫁,實際上寧小黎才上大一,而讓她迫不及待想脫離單身的原因是寢室6個妹子只有她獨身一人,空間微博一登錄就是各種秀恩愛各種甜蜜,一開始寧小黎還不為所動,可時間一久她就破功,也想找個人陪她一起牽手看夕陽或是騎車去兜風。
單身久了,寧小黎也會惡毒地想,那些無時無刻都在秀恩愛的情侶最好第二天就分手,自己最好在下一秒就能遇到命中注定的緣分。可是上天就偏不遂人愿,這條狀態一直孤零零地掛在個簽上,像極了寧小黎的剪影。
寧小黎也主動搜尋過,別系的男生都極少認識,也不好意思搭訕,而外語系的男生本來就屈指可數,基本都有女朋友,剩下為數不多的單身都在和寧小黎打游戲或是做活動的過程中發展成了好兄弟。其實也有男生向她似有若無地表示好感,但她就提不起興趣來,怎么說呢,強扭的瓜不甜嘛。
時間就像水草一樣長啊長,寧小黎的生活一直按部就班前進著,直到遇見了以楚意為首的一群二貨。
認識楚意他們幾個是在大一的暑假,她在青島一家名為后灣里的國際青旅做義工。應聘義工的人很多,從小清新到御姐各路人馬都有,寧小黎心想完了這下沒戲了。幸運的是英語專業幫了她很大的忙,讓她成為唯一一個留下來的人。
剛進去的第一天就有一個齊腰長發的姑娘給寧小黎做介紹及培訓,從換洗床單到煮咖啡,溫柔又有耐心。后來才知道她叫夏明媚,是店里的長期義工。寧小黎偷偷在心里給她貼上了“女神”的標簽,相比之下她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猥瑣而又無節操的女漢子。相處時間久了,寧小黎發現她的溫柔只是徒有其表。夏明媚經常會和寧小黎討論哪位顧客好帥、哪位明星又分手了、哪里的海鮮便宜又地道之類很接地氣的話題。很多次在夏明媚毫無形象仰天大笑后,寧小黎會一臉黑線地想自己當初怎么會覺得這姑娘不食人間煙火呢,丫的真是不可貌相呀。不過也正是因為她那絲毫不做作的性格讓寧小黎喜出望外,“此乃同道中人啊。”
于是,革命般的友誼迅速地建立起來。
[公主的純情寫在臉上,女巫的深情種在心里]
青旅里每天都有中國各地甚至世界各地的人來往,膚色、種族、年齡各不相同。有的人背著行李風塵仆仆從一個地方輾轉到另一個地方,有的人一身輕松不急不躁坐下來與別人分享他的故事。楚意就是后者里為數不多的帥哥,線條流暢的臉,挺拔俊朗的身型,寧小黎初見他的剎那腦海里就蹦出來一句詩: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寧小黎總覺得自己有一種特異功能,對異性有很敏銳的直覺,見到異性的第一眼就能判斷出自己會不會喜歡上這個人。所以第一眼看到楚意的時候,寧小黎就感覺不妙,自己一定會喜歡上這個人。
所以她在前臺登記完楚意的信息后就偷偷記了下來。還沒等寧小黎深入了解,夏明媚就把楚意介紹給她認識。
“來來來,小黎,介紹個朋友給你認識。這是楚意,林小白的發小,也是我們這兒的常客,二貨一個,現在邊旅行邊寫作。因風流倜儻放浪不羈所以人送外號‘楚留香’來著。”
楚意挑了挑眉毛,“喂喂喂,注意說辭啊,爺是深情無雙楚留香啊。”
寧小黎眼里滿是促狹的笑意,“我叫寧小黎,性別女,愛好男,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既然都是后灣里的一分子就不用這么客氣了,我這次會在這邊呆很久哦,無聊的時候可以找我玩兒。”
楚意笑起來很好看,只是唇很薄,寧小黎聽別人講這樣的男生大多是浪子且很薄情,不過管他呢。
不怕丟人,寧小黎覺得自己好像喜歡上他了。
晚上的時候很多背包客圍坐在院子里談天說地,分享在旅途中的奇聞趣事,而寧小黎趴在前臺百無聊賴,上網聽音樂刷微博,但是心怎么也靜不下來,她時不時偷瞄著外面的動靜,楚意在和哪個女生說笑、楚意皺著眉頭在講什么、楚意是不是向她這邊看了……寧小黎抓狂地撓著頭發,心里想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神經衰弱,直到楚意扯著嗓子叫她。
“哎小黎,過來一起玩啊。”
寧小黎心跳到嗓子眼表面卻還是不動聲色,“我不去,林小白會扣我零食的!”
楚意繼續吼,“扣你零食算我的,爺帶你去吃香喝辣的!”
那一刻,寧小黎覺得楚意在她心中的形象又上升了一個level。
“早說嘛。”寧小黎一屁股坐下來,而后又暗自懊惱這樣是不是太不矜持。
女生暗戀時的小心思總是要在肚里繞幾個彎兒的。
對了,忘了和大家介紹林小白了。林小白是寧小黎的老板,本名林千帆,因皮膚極白便得此稱號,是個不折不扣的文藝男青年,有月牙般眼睛和淡淡酒窩,板寸、黑框眼鏡、單反是他的標簽,大四時從北京一路旅行到西藏,最后旅途歸來決定留在青島開一家青旅,從平面改造設計圖到裝修垃圾都親手設計處理。“你可以用腳步丈量世界,也可以在青旅等著世界找你。”就是主頁上的這句話吸引了寧小黎發簡歷應聘。
記得當初應聘時林小白問寧小黎,錢和旅行哪個更重要。
寧小黎很誠實地回答說,“錢。”
而后他又問:“那你來做義工的目的是什么?”
寧小黎認真地想了想,“我沒錢用腳步丈量世界,但我可以在這里等著世界找我。”
他突然就笑了,當然至今寧小黎還沒明白他到底笑的什么。
[王子溫柔地唱一首歌,巫婆的心就化成了水]
后灣里的小伙伴都有個共同的特點,幾乎人人都會做飯,而且口味各不相同。
夏明媚是成都姑娘,燒得一手好川菜,每次他們幾個大快朵頤地吃著酸菜魚時,寧小黎都會諂媚地講:“明媚啊,你這么好的姑娘以后誰娶了可是享福了。”只有不能吃辣的林小白眉毛擰成結一副欲罷不能的模樣。寧小黎是江蘇妹子,她們那邊的菜主要以燉、燜為主,重視調湯,而她最擅長的就是燉雞湯。每次雞湯還未上桌時幾個吃貨就團團坐興奮地拿筷子敲打桌邊,“開飯啦開飯啦餓死啦餓死啦!”楚意叫得最大聲,卻是林小白吃得最多。而楚意和林小白是北京人,兩人最擅長的就是醬料,什么醬爆鴨丁京醬茄子醬豬蹄子,什么都難不倒他們。每天傍晚的時候,林小白也會做一些銀耳湯之類的甜品或者去買那種很大的西瓜幾個人用鐵勺分著吃。
寧小黎值晚班時偶爾會趴在前臺睡著,醒來時就會發現有一件薄毯蓋在肩上,她分析了一下,明媚早就睡了,林小白平時總唬她,那么只剩下會熬夜寫專欄的楚意了。這樣想想她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揚起來,像只懷春的貓。
小暑那天相當燥熱,烏云大片壓在頭頂但就是不下雨。直到晚上,第一道閃電劃破整個夜空,潮濕悶熱的空氣片刻間一掃而光,夏夜的雨就嘩嘩啦地下來了。
青旅里的人不是很多,寧小黎要玩真心話大冒險的提議得到了全票通過。包括旅客在內的十個人在大廳沙發上圍成一圈,依次轉動酒瓶瓶口指到誰誰就遭殃,真心話或是大冒險自行選擇。
林小白是老板,第一局的生殺大權掌握在他手里,酒瓶在桌上轉了幾圈,最后瓶口對向了一位黑龍江姑娘。黑龍江姑娘靦腆地唱完一首歌后又開始了新的一輪廝殺,而這次瓶口對向的是楚意。楚意無奈笑了笑說,“我還是選擇大冒險吧。”
林小白即刻爆料這家伙彈得一手好吉他,于是旅客紛紛起哄來一首來一首,寧小黎心里也有隱隱的期待,會彈吉他的男生很溫柔呢。
楚意啞然失笑,“倒是會彈棉花。”但說完就上樓抱了一把吉他下來。
好家伙有道具,肯定是練過的。
他清了清嗓子:“嗯……要不就樸樹的《生如夏花》吧。”
第一聲吉他聲響起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臉上充滿了期待。
“我從遠方趕來,赴你一面之約……”英挺的輪廓在清涼的聲線中變得柔軟起來,就像童話中的王子。曲畢,全員拍手稱贊。夏明媚用胳膊肘搗了搗身旁失神的寧小黎,沒想到寧小黎脫口而出,“我靠,唱歌這么好聽,到大馬路上賣唱早就發家致富了啊。”結果換來一屋子人鄙視的眼神。
“呃……我還是不講話了吧……”
其實沒有人知道因為這清柔的歌聲,寧小黎心底有什么東西像是被喚醒,破土生根發芽,一瞬間開出小小的花。
最后一次瓶口轉向的是寧小黎,而發問人是夏明媚。在聽完楚意唱歌后她猶豫了半天,心想還是別丟人了吧,選擇真心話。八卦的夏明媚怎么會輕易放過她,滿臉狡詐:“在場的異性里有你的菜嗎?”
寧小黎恨不得一頭撞死,還不如選擇大冒險。
“有。”
“是誰是誰?”
“一個問題到此結束。”
哎嘻……人群里發出遺憾的嘆息聲,果然都是八卦的主啊。
寧小黎噌噌噌上樓,留下一句,“天色不早了,大家快睡覺吧。”
睡覺前她又和在澳大利亞留學的閨蜜開了會兒視頻,藏不住眼里眉梢的喜悅,興奮地講:“我和你說哦,我們這兒有一個小伙子,他彈吉他的樣子真是酷到沒朋友啊,剛好是我最喜歡的歌,第一次見人彈吉他這么帥……”噼里啪啦講了一大堆,圍繞的重點都是楚意。
閨蜜在大洋彼岸的另一端依舊沒放棄嘲笑她,“得了吧,我還不了解你?你丫就是花癡,你丫就是看人家長得帥,別說彈吉他,他就是拉二胡你也會覺得風度翩翩。”
寧小黎想了想,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還真是那么回事。
是自己喜歡的人啊,所以無論怎么樣都覺得好看吧。
[童話書都是這樣寫的,王子只會愛上公主,巫婆什么的只能做配角]
日子就這樣不慍不火地過著,不需要工作的時間他們就集體出去看看海逛逛街拍拍照,舒服得不像話。
直到農歷七月七日那天,楚意帶了一個姑娘回青旅,濃情蜜意地介紹給大家。那姑娘名叫易卿,濃眉大眼巧笑倩兮。青旅里祝福聲此起彼伏。夏明媚打趣道:“原來我們楚留香傾心的是溫柔佳人啊。”寧小黎也混在人群中違心地笑著,卻又不得不承認兩個人搭在一起簡直是天作之合,要是自己站在他身邊,他肯定是會掉價的吧。
從未熱戀已失戀。
晚上的時候寧小黎偷偷跟夏明媚換了個班,獨自去了他們經常去的沙灘,她想她需要梳理一下自己的感情。沙灘上的人不少,不是情侶就是朋友,只有她是形單影只,最要命的是她剛剛結束了一場沒有結果的單相思,想著想著寧小黎就開始哭起來。
哭著哭著就有雙腳停在寧小黎的面前,她不用抬頭就知道是林小白,只有他會在白色匡威上手繪蠟筆小新。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做老板還管員工的私人生活啊?”
林小白答非所問,無奈地嘆了口氣,“世上又不是只有楚意一個男生了。”
寧小黎抬起頭淚眼蒙眬地問,“你怎么知道我喜歡他?”
“全世界都知道你喜歡他,你看他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掉。”
這下寧小黎破涕為笑了,而后又皺著眉咕噥,“真的那么明顯嗎?”
她一直以為自己小心翼翼地喜歡著,把它當成心底最深處的秘密,謹慎到不與周圍的人任何人分享。可是她錯了,她若真心喜歡一個人,哪里藏得住。
“楚意神經比較大條,他不知道的。起來,哥哥帶你去吃好吃的。”
難道真的是那句話嗎?暗戀一個人的感覺就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喜歡他,除他之外。
林小白在路上給她講了很多笑話,可是她一點也不覺得好笑,聳拉著小臉垂頭喪氣。林小白被她逼得沒辦法,“你要是再這樣下去我報警了啊,不就是失戀嘛,還是單相思,丫沒出息如喪考妣樣兒,以后不給你零食吃了啊。”
“哎哎哎,怎么能不讓人吃東西呢。”
林小白無奈地笑了,“你丫原來就是一吃貨,敢情楚意還不值零食啊~”
寧小黎有點底氣不足,小聲囁嚅:“民以食為天好不好?”
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應該吃甜品。這是寧小黎吃完哈根達斯后唯一的想法,楚意談戀愛這碼事兒早就被她拋到九霄云外了,好像自己也沒想象中那么喜歡他嘛,也許她只是需要一個緩沖的過程。
“我說林小白,你是不是對每個員工都這么好啊?”
“吃東西哪來那么多廢話兒。”
……
剛剛是誰不停逗她講話來著。
那晚過去寧小黎就沒有再和閨蜜提過楚意,也不會無時無刻注意他的動態,有時看見他和易卿約會時也會打趣說:“秀恩愛啊,盡欺負我們這些單身兒。”
每個人失戀的愈合期不一樣,有的人三年,有的人三天,而寧小黎只用了一個晚上。
[命運的齒輪轉啊轉,騎士竟愛上了女巫]
八月底的時候寧小黎就要結束義工生活回到大學校園里。他們幾個為她辦了歡送會,做了一桌菜,還有她最喜歡的紅豆糕。
吃到一半寧小黎就起身敬酒,第一杯敬楚意和易卿,寧小黎豪邁地一飲而盡:“祝你們白頭偕老,永浴愛河。”她終于可以云淡風輕地講出這句話,終于可以光明磊落祝他們幸福。
而后就是夏明媚,寧小黎喝得有點高,拉著夏明媚的手就開始胡言亂語,“明媚啊,遇見喜歡的人要主動一點啊,你這么漂亮,一定會嫁出去的,像我……就沒救了……談戀愛的話給我看看啊,我多少沾點喜氣兒……”說完又要拿起酒杯,身旁的林小白皺起好看的眉頭:“少喝點兒。”
寧小黎借著酒勁戳了戳林小白的臉,這家伙皮膚真的又嫩又白啊,其實她早就想試試手感了。“我和你講啊,以后啊,不喜歡的甜品不要吃,不喜歡的女孩不要對她好。”
林小白揉了揉她的頭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寧小黎總覺得自己看錯了,他的眼里分明有深深的寵溺與無奈。嗯,一定是自己喝高了看錯了。
所有人都沉浸在離別的氛圍里。
離開的那天,寧小黎堅持不讓任何人送她,她害怕自己忍不住就在火車站哭鼻子,長這么大她還是沒辦法平靜地對待別離。
林小白送了她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并囑咐她回家后再打開。
雙子座的人天生是個好奇寶寶,在候車室百無聊賴的寧小黎拆開了那個禮盒,看到一半就忍不住潸然淚下。里面是個相冊集,每一張都是她,每一張照片下都記錄著只言片語。
“現在是晚上十點,不得不說你丫睡覺愛流口水這個壞毛病得改改了。”
“傍晚六點,因為失戀躲在沙灘哭泣的寧鴕鳥。”
……
一張一張,都記錄著她的喜怒哀樂。
翻到最后一張,她停了下來。
那是林小白。
穿著白襯衫的他手里捧著一大束玫瑰,在陽光下笑的有點溫柔有點害羞。
照片下面寫了很長的一段話:
“寧小黎,寧小豬,坦白講,我喜歡你。丫的臉怎么紅得這么厲害。咳咳,喜歡你很久了。喜歡喝你熬的雞湯,喜歡你戳我臉,喜歡你吃我做的紅豆糕,喜歡你睡覺流口水的呆萌模樣……想要和你在一起的念頭,也在腦海里頑固起來。想過很多次在沙灘上對你表白,但就是不好意思開口,虧我還是一北方漢子啊。如果說你也對我有那么一點意思,能不能不要忘了我,又或者說我能不能牽你的手……我想帶你用腳步丈量世界,想帶你去看風景……”
丫的,詞窮了……
這個笨蛋,干嗎不早點講,害老娘一直以為是自己在自作多情。笨死了!
寧小黎飛快地出去打車,一路上心急如焚,不停催促司機開快點。
出租車司機打趣道,“小姐,我們這是在玩命兒啊,這是要急著投胎呀~”
寧小黎喜極而泣,“不,我要去表白。”
林小白深藏在心底不敢當面講的話,她替他講出來。她突然明白,楚意只是途經她生命綻放的玫瑰,他優秀滿身光環但終究只能讓她聞聞香氣,一旦摘下來傷的便是她,而林小白是她的太陽,給她陽光護她周全。
命運給了她機會,她再錯過就是傻子。
她要去奔赴一場愛的邀約。
林千帆,林小白,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