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被當下沖擊得七零八落,在天旋地轉中不得要領。
《當下的沖擊》來得恰逢其時。作者說他寫這本書是要“下一個結論”。這個結論就像一枚定海神針,有助于把我們從眼花繚亂的外部世界中摘出來,仔細思考周圍發生的一切,對我們究竟意味著什么。
人類上一次遇到類似情況,是康德寫《純粹理性批判》的時候。那一回,人類也像今天這樣,處在大變革之中。就像倫敦奧運會開幕式展示的那樣,遼闊大草原上的32只羊、12匹馬和成群的農夫,瞬間就被工廠和煙囪所替代。
《當下的沖擊》分析了沖擊的各種表現形式,它包括:“它不安定;破壞了我們用來構建意義的敘事結構;讓我們患上不斷上緊發條的強迫癥,放大了一個具體時刻的影響力;讓我們在原本沒有關聯的事物之間硬扯關系;它不在乎有始有終,只在乎永恒的當下,最終驅使我們不得不在混亂狀態下重塑秩序。”
所有這些沖擊,可以說都是由變化的速度帶來的沖擊。如作者所說:“我們不再測量從一種狀態到另外一種狀態的變化,而是測量變化的速度以及速度變化的速度,以此類推。時間也不再是從過去到未來,而是體現在衍生物上,不斷變化著,就可能認為變化是唯一恒量,再到加速度等。我們要不是考慮到一個并不一定正確的事實——變化也在不停地變化著,就可能認為變化是唯一恒量。”
《當下的沖擊》用大量篇幅比較這三種時間觀(或內在自我觀),讓我們體會當下的沖擊,其沖擊的痛點和癢點在哪里。農業社會的時間,是自然存在的尺度;工業社會的時間,是社會存在的尺度;信息社會的時間完全不同,是意義存在的尺度。
從表面看,人們在當下的沖擊下,會做出這樣的反應,“但凡不是眼下正在發生的事,就算不上重要,對正在發生的一切則要一網打盡”。人們“總是忙得不亦樂乎”,典型的感覺是,“所有事情都在同步進行。沒時間,真的沒時間”。深層的原因在我們自己,將技術影響與主體體驗分離。在當下的沖擊中,“我們發明了起點和終點,以此給我們的體驗劃定界限,減少處于中間狀態的過渡感。最終,戴上隱形眼鏡和將大腦更換成納米機器人這兩個概念之間已經沒有時空差異”。人們在當下的沖擊中,忘記了做事本身的意義,“最終卻剝奪了‘當下’貢獻價值和意義的能力”。信息社會的時間,是“速度變化的速度”意義上的時間,只有做事的目的和意義,才能調節做功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