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女子

“山高水急，地苦霧多”，這是沈從文先生對鳳凰的描述，他還告訴我們，這地處湘、黔、川三省邊境的小城，人民一向崇尚武俠，好勇善斗，從前“地方居民不過五六千，駐防各地的士兵卻有七千”，再加上“五百左右的碉堡，二百左右的營盤”，也就終年鼓角烽煙、戰亂頻仍了。

那樣多的男子從軍、修碉堡、守營盤去了，家事農作只能依靠婦女來撐持，這山高水急的地方，怎能不“地苦霧多”！鳳凰女子生活的艱難也就可想而知了！

小城很安靜。不是假日又不是四鄉群集的趕街天，街上的人也就不怎么擁擠，像許多既經歷了歲月和滄桑又進入了新的時代的邊遠小縣城一樣，城區也是由老街和新街組成的。寬敞的新街代表了這地方的發展，老街彎曲的小巷、古舊的房屋、光滑的石板路，則紀念著那段過往的辛酸歲月。

鳳凰女人的懷舊，實際是深含對歷史和美的審視。鳳凰人珍惜舊城，還珍惜那傍城而過，河水清澈，多鱖魚、鯽魚、鯉魚的沱江。春季水淺，江底大石塊凹凸可見，浮游的小魚也清晰可數，江上有小船，漁人在默默撒網，矯健又從容。聽說，沈從文先生在1982年以80高齡最后一次返回故鄉時，就是乘著一只小木船漂游于沱江，深情眺望他眷戀著的故鄉山水，對江水的潔凈深感欣慰。他去世后，鳳凰人遠去北京把他的骨灰遷回葬在沱江邊上，他們知道沈先生愛水，他生前說過：“我情感流動而不凝固，一派清波給予我的影響實在不小。我幼小時較美麗的生活，大都不能和水分離。”

但我卻覺得明麗的沱江給鳳凰女子的影響更多，她們的溫柔、柔弱中的強韌，與這長河是多么相似。

盡管這小城有過花翎閃動、冠蓋如云的輝煌時代，似乎那時候的男子不可一世，但我敬仰的還是那些溫柔、賢良的鳳凰女子，她們才是小城的基石！

我想找幾個老少婦人談談過去和現在，她們只是溫柔地甜笑，似乎那些事，只是如同她們平日的描花繡朵的手工藝一樣，雖然精巧艷麗，但在她們看來卻已習以為常了。

如今苦難的時代已經結束，鳳凰也沖出了濃霧展翅飛翔，年輕一代的鳳凰女子也早已走出家門，投身到各項建設事業中去，無論是雄踞苗嶺的大山中，高42米，寬8米，長241米，被譽為全國石肋拱橋中的首位的烏巢河大橋，還是壩高81.6米，發電量10000多千瓦的長潭崗電站，甚至遍布苗鄉的學校里都有她們的身影。

離開鳳凰時，一位苗族姑娘趕來送我，她家的庭院里種滿了黃的迎春、紅的玫瑰、白的山茶，她卻把一盆虎耳草珍重地贈給我。虎耳草是湘西特產，生命力很強，我想這也是鳳凰女子的個性吧！

（選自《中國現當代散文選》，有刪改）

閱讀上文，回答下列各題。

1.本文描寫鳳凰水的語句較多，請你從寫作角度試分析作者這樣寫的用意。

答：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2.作者認為鳳凰女子“才是小城的基石”，請你根據全文內容，分析作者這樣說的理由。

答：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3.作者說一代文學大師沈從文先生晚年回故鄉對沱江的水質潔凈“深感欣慰”，請聯系這篇文章的主題和思想情感，談談沈從文“深感欣慰”的意蘊。

答：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胡俊生/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