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線女與領袖

紅線女1924年12月27日生于廣州，祖籍廣東開平。她是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粵劇的代表性傳承人，一生中出演過近百個劇目，其中最有名的有《一代天驕》《昭君出塞》《關漢卿》《搜書院》《李香君》《山鄉風云》《白燕迎春》等，拍過九十多部電影，成功地塑造了古今中外各類婦女的藝術形象，為廣大觀眾所喜愛。在其藝術生涯中，紅線女也與毛澤東、周恩來、鄧小平等黨和國家領導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毛澤東為她題寫座右銘

1938年夏，十四歲的紅線女來到香港學習粵劇藝術，第二年春便登上香港的粵劇舞臺。1955年，在香港已成名的她應邀參加國慶觀禮。臨行前紅線女一再聲明：“我是回去看看的，如果有能讓我好好工作的環境，我便回去工作，否則，我還是要回到香港來。”她在北京見到了京劇大師梅蘭芳先生，梅蘭芳對她說，“你還是回來工作好”，紅線女一時不置可否。隨后，她見到了國務院總理周恩來，周恩來與她進行了親切的談話。加之目睹了新中國發生的巨大變化，紅線女深受觸動。她后來回憶道：“一回到香港，我誰都不見，就對爸爸說，我想回新中國工作。爸爸說，你早就該回去了。他這么說，我當時真是很開心。”1955年12月14日，紅線女攜兒帶女回到廣州。

紅線女第一次見到毛澤東是在1958年1月24日。那天晚上，毛澤東在廣州中山紀念堂接見了廣東省、廣州市直屬機關和廣州軍區的機關干部后，一起觀看紅線女主演的《昭君出塞》。演出結束后，毛澤東站在他的座位前向舞臺上的演員們頻頻招手，紅線女和其他演員一樣，激動得只顧拼命地鼓掌。

兩個多月后的4月13日，毛澤東再一次來到廣州。這次來主要是為中共八大二次會議做準備工作，同時調研廣東的經濟情況。這次廣州之行一直延續到5月1日。在此期間，紅線女兩次見到了毛澤東。一次是在廣東省委禮堂的一個會議大廳舉行的舞會上。樂聲響起來后，紅線女陪毛主席跳舞。突然，毛澤東停住舞步和紅線女說起話來。毛澤東說：“你從香港回來是對的，人家怎么說你也不要管……走對了繼續努力走。”紅線女誠懇地說：“剛回來，什么也不懂，也會有不適應的地方，請毛主席給我寫個座右銘，讓我有所依據地努力前進。”毛澤東很爽快地回答了一句：“好嘛！”

那天晚上的其余時間，紅線女一直坐在桌子旁聽毛澤東幽默、風趣的談話，話題都是圍繞中國古典文學的。這對讀書不多的紅線女可以說是雪中送炭。自她從藝以來，演的基本上都是古裝戲，中國古典文學知識對于她實在太重要了。毛澤東建議她讀中國古代四大名著《西游記》《三國演義》《水滸傳》和《紅樓夢》。毛澤東說這些名著是中國人的文學財富，里面有很多寶藏。他說：“比如《紅樓夢》這部書吧，你一年最少要看兩次，里面人物很多，你不要只把它看成是寶黛的愛情故事，也不僅僅是‘榮寧二府’的興衰史，它反映著當時的社會情況。書中許多人物是非常可愛的。王熙鳳這個人物寫得活，寫得好，但她這個人不可愛，因為她殺死了人，是罪犯。曹雪芹筆下的寶玉、黛玉、晴雯、寶釵、史湘云等都寫得很好。”

毛澤東還告訴她說自己非常喜歡《西游記》，他說：“唐僧是最沒有出息的，一遇到急難就沒了主意，就哭，束手無措。唐僧也有他的優點，立下決心去取經，不懼萬難，歷盡艱辛終于成功了。孫悟空這個猴子很好，非常機敏，對自己的師傅忠心耿耿，但是唐僧不懂得愛惜他，聽了閑言就給他念緊箍咒，給他吃了不少苦頭，受了些冤屈。豬八戒比較狡猾，但有時又很直率，敢直言不諱地說‘我不干了，我還要回高老莊當女婿去’。”

1958年4月30日，紅線女又一次見到了毛澤東。4月27日至29日，毛澤東于停泊在珠江邊的一艘小船上參加中共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4月30日下午，毛澤東由陶鑄、朱光等省、市領導人陪同，視察廣州市郊的棠下農業社。傍晚，毛澤東在廣州冶煉廠碼頭暢游珠江。這之前，陶鑄的夫人曾志來接紅線女，告訴她說：“主席要請你吃飯。”她們到達船上的時候，毛澤東已經下水游泳了。她們看見毛澤東在水中時而仰泳，時而踩水，時而又振臂擊水破浪，在水中運動自如，非常自由舒暢。當毛澤東游近船邊看見她們時，很高興地招手讓她們也換上游泳衣下水。紅線女說：“我晚上還有演出，就不下水了。”但毛澤東的話使紅線女倍感親切。

毛澤東游完泳上船后，大家一起吃飯。毛澤東在吃辣椒時問紅線女：“不吃辣是不是怕影響歌喉呢？”紅線女回答說：“這也不一定，湘劇團的演員就不能離開辣椒，你愛吃辣的，為什么聲音還是那么清澈響亮呢？”大家一下子都笑了。紅線女看到有份苦瓜炒田雞的菜，便說：“主席，田雞肉對人是很有益的。”沒想到毛主席回答：“青蛙是益蟲，我是不吃的。”結果她和其他人一樣，沒有動這個菜。

毛澤東喜歡京劇，對粵劇的興致也很高，先后看了紅線女主演的《搜書院》《關漢卿》等粵劇經典劇目。1958年12月，在武昌召開的黨的八屆六中全會期間，紅線女隨廣東省粵劇團來武昌為會議代表演出。演出結束后，紅線女在送毛澤東出戲院大門時問道：“主席，你不是答應寫一個座右銘給我嗎？”毛澤東好像恍然記起似的說：“好！”第二天，毛澤東就派人給紅線女送來一個信封，信封內裝有毛澤東親筆書寫的魯迅先生的“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句，還附有一封信：

1959年，香港有一些人罵紅線女，我看了高興，其中有黃河。他罵的是他自己，他說他要滅亡了。果然，已經在地球上被掃掉，不見了所謂黃河。而紅線女則活著，再活著，更活著，變成了勞動人民的紅線女。一九五八年，在武昌，紅線女同志對我說：寫幾個字給我，我希望。我說：好吧。因寫如右。

毛澤東

一九五八年十二月一日

這封信開始一直由紅線女精心收藏。“文革”期間，她受到沖擊，這封信險遭損毀。后來由于周恩來過問，才得以保存下來。多年后，紅線女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道：“我對毛主席是非常尊重的。他知道我放棄了香港的工作和生活，他認為我做得對。他這樣肯定我，認為我應該變成勞動人民的紅線女，那我只有努力變成勞動人民的紅線女，我不能跟勞動人民有什么利益沖突。”

作為全國人大代表，紅線女積極參與國家事務。“文革”后期，她曾到山西農村參加過勞動鍛煉。這期間，她發現了價格問題，于是在1975年8月5日寫信給毛澤東。信中提到“市場食鹽價格貴，價值規律只能為無產階級政治服務”，并建議調整價格，改善農民生活。毛澤東看后認為有道理，就批給了當時主管物價的國家計委主任余秋里研究解決。

現在在廣州的紅線女藝術中心大堂正中央的紅色墻壁上，有幾排奔放不羈的金色大字閃閃發光：“活著，再活著，更活著，變成了勞動人民的紅線女。”落款是“一九五八年十二月一日 毛澤東”。這個毛澤東題贈給紅線女的座右銘，成為她一生藝術道路的指引。

周恩來心系“南國紅豆”

1956年5月初，紅線女第一次到北京演出。周恩來在劇團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自己掏錢買票，臨開場前悄悄來到劇場。看完戲后周恩來到后臺看望演職人員。他笑容滿面地和大家一一握手，一邊說著：“你們演得很不錯嘛，辛苦你們了！”他還稱贊樂隊：“廣東音樂很好聽，十二個人的樂隊有這個演出水平，值得推廣。” 突然，周恩來在紅線女面前停下來，問道：“你拍過電影吧？”紅線女回答說：“是的。”周恩來微微笑了一下，說：“看得出來，你唱得不錯，你的表演，內心活動很細膩，這是電影演員表演的長處，你使用得很好。可是，你現在是戲曲演員，是在表演舞臺藝術，舞臺和鏡頭前的表演要求應該有所不同。舞臺表演藝術是夸張的，你要注意用戲曲的表演手段，在舞臺上把內心活動表現出來。”紅線女真沒有想到，周總理第一次看她的舞臺表演，就指出了她藝術上需要努力的方向。紅線女后來回憶道：“周總理真是我藝術上的一位好導師。”5月24日，周恩來為廣東粵劇團題詞：“批判性地接受民族文化遺產，創造性地發展地方戲曲音樂，使祖國的文化藝術放出新的光彩。”在此期間，周恩來還在中南海紫光閣對浙江昆劇團和廣東粵劇團的同志們說：“昆曲是江南蘭花，粵劇是南國紅豆，都應重視。”

周恩來學生時代就演過戲，對舞臺藝術可以說是一個內行。所以從編劇到演員，從行頭到唱詞，他都能看出門道。1957年的七八月間，紅線女隨中國青年藝術團赴蘇聯莫斯科參加“第六屆世界青年與學生友誼聯歡節”。行前周總理審查了節目之后，親自請著名京劇藝術大師程硯秋先生一起，專門研究紅線女獨唱的演出服裝。周恩來反復提出了民族特色的問題，一再強調一個國家的文化藝術越有自己的民族特色，才越能屹立在世界藝術之林。果然，紅線女站在異國的舞臺上，以風格迥異的曲調，配上濃郁的中國特色的服裝，傾倒了各國的藝術家。聯歡會高度評價她的表演藝術，給她頒發了金質獎章。1958年，廣東粵劇團把著名劇作家田漢寫的話劇《關漢卿》改編為粵劇演出。紅線女飾演女主角朱簾秀。這個戲當時甚得觀眾好評。周恩來在廣州、北京看《關漢卿》的演出，竟達五次之多。他還和演職人員一起探討《關漢卿》一劇的結局，提出了很多中肯的意見。特別是紅線女扮演的朱簾秀一角，周恩來對唱詞提出了具體意見。紅線女覺得言之有理，田漢也認為周恩來的意見很在理，立即執筆對劇本進行了修改。這樣演出的效果果然很好，不但使紅線女飾演的朱簾秀更加楚楚動人，也使整個劇情更加扣人心弦。

在紅線女的藝術生涯中，她主演的現代戲是一座粵劇藝術的里程碑。她深切感受到周恩來對現代戲的創作與演出的重視，記得周恩來告訴她說可以從中國近代史、抗日戰爭時期、解放戰爭時期直至新中國成立后的歷史中去吸收養料，要深入生活，要充滿謳歌英雄人物的熱情，要有“十年磨一劍”的精益求精的毅力和勇氣。

紅線女很快就全身心地投入現代戲的創作和演出中，周恩來也一直關注著她的表演。1961年，廣東粵劇團在廣西南寧演出《劉胡蘭》，紅線女飾演主角劉胡蘭。周恩來到場觀看。演出結束后，周恩來專門對紅線女進行了一番鼓勵，同時指出不足之處。周恩來對她說：“你演劉胡蘭的氣質還可以，不過你太纖弱了，生活氣息也不夠，應該到北方去接觸接觸生活。反映現代題材的戲，是要下功夫搞好的。”

為了演好現代戲，紅線女遵從周恩來的教導，一頭扎進了農村和部隊去體驗生活。她和劇團的同事一起到農村去與農民生活，又到部隊去“當兵”。摸爬滾打，跋山涉水，這位著名演員每天都弄得渾身汗水泥水。《山鄉風云》是粵劇現代戲的扛鼎之作，紅線女擔綱主演游擊隊女連長劉琴。這個戲周恩來在廣州看過三次。后來此劇赴京演出時，周恩來首場就來看了。上演最后一場時，周恩來又來看了一遍，總共看了五遍。可見周恩來對這個戲的關心和喜愛。《山鄉風云》迅速紅遍大江南北，甚至一度將影響擴展到了港澳。當時全國二十多個不同劇種的院團都演了此劇。廣東粵劇團在北京演出的半個月里，場場爆滿，一票難求。葉劍英、廖承志等領導人也看了戲，接見了演職人員，異口同聲地稱贊這是一部好戲。當時幾乎所有權威報刊和各界人士，都止不住交口贊譽，特別對紅線女在劇中的表演更是推崇備至。紅線女在興奮之余感慨：如果沒有周恩來的關懷，哪能贏得這么多的好評！

更令紅線女感動的是周恩來對她親人般的關懷。1960年的一天，周恩來到紅線女家做客，品嘗了紅線女母親烹煮的梅菜炆豬肉，并稱贊其手藝。后來周恩來見到紅線女時總會問：“老媽媽怎么樣？”周恩來的夫人鄧穎超也造訪過紅線女家。那天她一進門就響亮地叫著紅線女的名字，拉著她的手走進客廳，看到紅線女母親的時候講了句帶點北方味的廣州話：“媽媽你好呀！”鄧穎超還很深情地拿出了一個欖仁形的玉戒指送給老人。后來紅線女回憶道：“總理和大姐兩次家訪，在我的心中留下了永遠難忘的珍貴回憶，那一幕幕像家人般親切溫馨的情景至今仍歷歷在目。”

“文革”期間，紅線女受到迫害，一度離開心愛的粵劇藝術，到街道打掃衛生。1971年秋天，周總理親自點名要紅線女參加一次接待外賓的專場演出，紅線女這才得以重返心愛的舞臺。演出結束后，周恩來和外賓上臺祝賀，她緊緊握住周恩來的手，剛喊了一聲“總理”，眼淚便奪眶而出，再也說不出話來。周恩來輕輕地對她說：“好好學習，要經得住考驗！”幾個月后，在一次身體檢查中，醫生發現紅線女的聲帶上長有“白斑”，認為很可能是癌變前期跡象。鄧穎超得知后馬上安排她到北京腫瘤醫院會診，排除了癌的可能。鄧穎超把她接到西花廳做客，共進晚餐。周恩來回來后，他們一起聊了很久關于粵劇改革的話題。周恩來鼓勵她說：“粵劇是要改革的，什么工作都要改革，改得不好再來改，不改就沒有新的生命力了。”

1973年那次見到周恩來是紅線女最難忘的。當時周恩來已經沉疴在身，臉色很不好，人也明顯地消瘦了。紅線女很自然地談到在報刊上有較長時間沒有看到總理的活動了，大家都在擔心，擔憂總理生病了。周恩來笑著說道：“沒有什么問題，中央讓我休息一段時間，現在不就好了嗎？”鄧穎超又笑著說：“你們關心恩來同志，就像他關心你們一樣。現在好了，你可以唱一段給總理聽聽了。”周恩來聽完紅線女唱后，問起主席曾寫座右銘的情況，紅線女將事情一一道來。周恩來聽完后說：“某某同志送給我看主席寫的‘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的一幅字，我認為主席不會單獨寫這幾個字，肯定是寫給誰的東西，追問之下，果然還有主席寫給你的一封信哪。”

聊完這件事后，周恩來又問紅線女想不想取回這封信。紅線女說：“這當然是求之不得的事啦。”周恩來很認真地說：“主席寫的東西，我們都必須保存起來，但我可以復制一份讓你拿回去，好嗎？”紅線女立刻高興地回答“太好了”！臨別時紅線女請求周恩來為她寫幾個字留念。周恩來一字一頓地說：“假如我不死的話，一定會給你寫的。”1974年9月30日，周恩來最后一次主持國慶招待會，參加招待會的紅線女拉著京劇《杜鵑山》女主角的扮演者楊春霞，一起給周恩來敬酒。當時周恩來的身體已經相當虛弱，但他看到她倆過來，便扶案起身，向她們舉起了酒杯。紅線女既激動又不無擔憂地說：“總理，我們非常惦念您的身體。”周恩來隨即答道：“我也很惦記你們。”第二年的全國四屆人大，坐在主席臺上的紅線女，離坐在主席臺第一排的周恩來很近，她看到周恩來愈加清癯消瘦的面龐和略顯遲緩的言談舉止，更加為周恩來的健康擔憂。她找了個機會跑到周恩來面前，十分激動和緊張地問：“總理身體怎樣了，好嗎？”周恩來仍然保持自然的神態回答說：“還好，謝謝。”閉幕的那天，與會的鄧穎超把紅線女帶到周恩來跟前。紅線女只是不斷地重復那句“千萬珍重”的話，周恩來一面聽一面向她點點頭。這是紅線女最后一次見到周恩來。

“我們請鄧伯伯不要抽煙好嗎”

《山鄉風云》紅遍全國的時候，鄧小平也在廣東迎賓館的小劇場觀看了《山鄉風云》。在午休的時間，陶鑄帶紅線女去見鄧小平。鄧小平對紅線女說：“你演現代戲，這很好啊！《山鄉風云》劇本編得很好，你扮的那個女連長演得不錯，我喜歡聽川劇。因為我是四川人嘛，但粵劇聽起來也非常好聽！”

1974年，紅線女在北京的一個晚會上，清唱《沙家浜》中阿慶嫂的一個唱段。鄧小平也在場觀看演出。當紅線女演出完畢，來到觀眾席上與鄧小平握手時，鄧小平對她說：“你的演唱（清唱）沒有伴奏，一定很辛苦吧！要注意身體。”話雖不多，卻讓紅線女深感溫暖。

“文革”結束后，紅線女由于種種原因，坐了三年牢。出來不久，鄧小平就親自問她是否有重返舞臺的意愿，并希望她當場唱一段粵曲聽聽。紅線女百感交集，她潤了潤嗓子，當場演唱了粵劇《關漢卿》中的名曲“蝶雙飛”之中最激昂的一句“將碧血，寫忠烈，化厲鬼，除逆賊”。

1979年，紅線女終于在她五十五歲的時候，重新登上粵劇舞臺。1988年，紅線女和青年演員們到北京演出，其中有她的半場獨唱節目。她給鄧小平同志寫信，誠邀他來看戲。鄧小平專門讓他的秘書給紅線女打來一個電話：“小平同志因為耳朵聾聽不見，不能來聽你的演唱會。小平同志叫你不要失望，祝你演出成功。”雖然鄧小平沒有到場，但鄧小平的夫人卓琳前來觀看了紅線女的演出，給了紅線女極大的鼓舞。

紅線女既把領袖們看作偉人，也把他們當普通人看待。1988年4月，全國七屆人大一次會議進行首次選舉，主席臺上的主席團成員率先離座投票。鄧小平把選票投進票箱，然后回到席位，接著，他習慣地點燃了一支香煙。此時坐在紅線女兩邊的都是廣東的代表，紅線女對他們說：“我們請鄧伯伯不要吸煙好嗎？”一位代表對她說：“你敢寫嗎？”紅線女回答道：“當然敢。”另一位代表馬上給她遞來一張白紙，紅線女寫道：“鄧小平同志，我們愛護您的身體，請您不要吸煙。”她把紙條交給會務服務人員送到主席臺，一直傳到臺上的鄧小平手里。鄧小平一看就笑了，連連點頭，趕快把煙熄掉。這件事由在場的記者捕捉到，見報后很快傳遍全國。

2010年10月7日晚，第二十屆上海白玉蘭戲劇表演藝術獎在上海戲劇學院舉行頒獎典禮。八十四歲高齡的紅線女被授予該屆上海白玉蘭戲劇表演藝術獎“終身成就獎”。在“白玉蘭戲劇獎”二十年的歷史中，只有越劇表演藝術家袁雪芬和話劇表演藝術家李默然獲此殊榮。紅線女在全場的掌聲中接過獎杯，感慨萬分地說：“我永遠像紅線，要用紅色的藝術為祖國和人民表演。”

2013年12月17日，紅線女在廣州逝世，數以千計的民眾冒雨自發前往殯儀館送她最后一程。習近平、李克強等黨和國家領導人為紅線女送來花圈致意。她遺照兩邊的挽聯上寫著：她的生命屬于藝術，她的藝術屬于人民。

（責任編輯/金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