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比利時得病的,也不能怪安特衛普,人的身體嘛,閑來沒事時便會出現小毛病,提醒閣下不要只顧外表儀容,也得愛護五臟六腑。
臨別安特衛普的前一夜,胃開始痛,抵達倫敦后隨即吃成藥,痛楚沒有得到紓緩。三天后的深夜不得不到醫院求診。倫敦的公立醫院使人迷惑,病人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護士喊出來自五湖四海的病人的名字時,力求發音正確,病人聽到疑似自己名字的發音,還是半信半疑。等待良久有其理由,因為他們偏向進行詳細檢查:我說我胃痛,他們為我抽血。
拿了藥回家,乖乖休息五天,情況沒有改善,來自香港的朋友紛紛說,這里的藥不及香港的強。我不得不再走醫院一趟。這回場面大了,醫生替我檢查半天:量血壓,抽血,驗尿,及后另一位??漆t生為我診癥,要我進行超聲波檢查,領我到病床躺下。
一間供等候斷診的病人暫躺之病房,病人都沒有住院的準備,就只穿著上班的套裝、球衣,甚至公司制服,躺于床上安靜等候,仿佛帶著一副“隨時住院也可以”的情緒—若這事情發生在香港,必定怨聲載道。一位女士走近床前問我想吃什么,說自己會設法找來我想吃的菜,費用全免。吊著鹽水的我肚子餓,可惜因為要照超聲波而不能吃喝,沒福氣享受這窩心的服務。
一等,等了八個小時。
中途又另有醫生出現,表示擔心我患的是盲腸發炎,我說我還是比較擔心自己空空的胃。晚飯時分,終于得到照超聲波的機會,醫護人員認為盲腸該沒大礙,可是礙于未有醫生看報告,給予準確的診斷結果,病人仍不準吃喝。一個多小時后,兩位醫生終于來到我的床前閱讀報告:“我們會在半小時后再回來,如果屆時你沒事,我們就讓你離開,現在你需要的,是食物?!?/p>
終于可以吃東西了,我啃著晚餐(該說是早餐才對)的同時,心里代表現代醫學跟自己的胃道歉。醫生沒有在半小時后回來,他們好像預期我會在醫院過夜,夜里,我看著病房中安靜的病人,他們就穿著早上上班的衣服“安分守己”地睡覺……我忽而記起自己到倫敦首天,朋友為了泊車咪表付款一事忙了半天,她笑著說:“倫敦是這樣的,時常使人感到迷惑,welcome to Lond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