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級開學時,我轉學到了新的學校,遇到了您——我的數(shù)學老師。第一節(jié)數(shù)學課,您往門口一站,就讓我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心想:一看就知道,這老師很嚴厲啊!
您確實嚴厲,甚至讓我感覺您常常故意和我作對——我學習不算差,可是您對我的表揚卻屈指可數(shù)。而且每次都是小小的表揚后再大大地批評一頓,還沒等我高興起來呢,您就一腳把我踹下了云端。
記得有一次,一道拓展題,全班只有我一個人做對了。那一刻,我能感覺到全班46個同學,有45雙眼睛都向我看來。我立馬就沉浸在了一種飄飄然的感覺里。可您卻一盆冷水澆了下來:“……但是,前面你的計算和選擇—_下子就扣了15分!后面那么難的題都做出來了,前面的那么簡單——純送分的題竟然扣了這么多分,真考試的時候能得高分嗎?”我頓時滿臉通紅,恨不得鉆到桌子下面去。
期中考試時,我竟然錯了一個口算題——笑話!這么簡單的題我怎么可能錯?可是,那鮮紅的錯號確實鮮亮得刺眼。我又算了好幾遍,結果都和所謂的錯誤答案一樣。不對吧,難道這么多遍,會錯得一模一樣?我終于忍不住問了同桌。怪了!明明結果都是“7”,為什么她對我不對呢?我連忙找到您,想讓您給我加一分。可是您卻看著我的試卷拖長聲音說:“一樣?”這口氣,讓我很不舒服。我連忙說:“是一樣的啊,她的是‘7’,我的也是‘7’啊!”
“你寫的這個‘7’,看著跟‘17’似的。”您指著試卷上我寫錯的答案說。我啞口無言了,因為仔細一看,還真的像“17”。“以后記住,把答案寫規(guī)范了。”我無奈,只好回去了。
從那以后,每次寫作業(yè),我總是特別注意,寫得工工整整的。
那天下午大課間的時候,我去舞蹈隊排練,沒寫完您布置的作業(yè)。因此,放學時您把我留了下來,直到寫完才讓我回家。我感到特別委屈——最后一節(jié)課剛下課就去了舞蹈隊,哪有時間寫作業(yè)?可您卻說:“咱班舞蹈隊成員就你一個人啊?他們怎么寫完了啊?他們時間比你多嗎?他們上午就找老師要作業(yè),中午就寫完了。沒有時間?去擠啊!”我被堵得無話可說了。
不知什么時候,我養(yǎng)成了凡事往前趕的習慣,老師布置的作業(yè),有時在學校就完成了。
有一段時間,我迷上了聽歌,常常邊聽歌邊寫作業(yè)。那次家庭作業(yè),您布置了一張試卷,題很簡單,可我卻徹底做砸了——錯得五花八門,僅得了78分!您陰著臉,叫了我的家長。同學們都用憐憫的眼光看著我,當然也有幾個幸災樂禍的,可不管怎樣,他們的意思都只有一個——你完了!
在那次暴風驟雨的批評后,我再也不敢寫作業(yè)時三心二意了。
四年級期末考試的成績發(fā)下來了。有的同學失落至極,有的同學把臉笑成了一朵花,藏都藏不住。我屬于后者,而且笑得更歡,因為我聽說五年級時您就不教我們了。就在這時,一個同學對我說:“數(shù)學老師找你。”我愣了——不是都考完了嗎?我哪兒又錯了?我為自己打氣——我考得又不差,干嗎要害怕啊!于是,我便大步流星地朝辦公室走去——考得好,讓我有了底氣,我終于喊了一聲和正常聲音一樣大小的“報告”,這對我來說,可太不容易了,我在您面前從來都是不敢大聲說話的啊!
“坐!”您指著您對面的一個凳子說。我疑惑了——不是從來都是上來就批嗎?怎么這么客氣?難道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我趕緊主動說:“老師,我知道我沒做到最好,試卷上的題我明明都會,可還是扣了一分。我以后會好好檢查,爭取不再粗心了……”一大堆自我檢討的話從我嘴中冒出來,態(tài)度要多誠懇有多誠懇。
可您卻愣住了,說道:“你以為我把你叫來,就是為了批評你啊?在你眼里,老師只會批評嗎?”玩笑般的語氣,讓我又疑惑了:這還是那個專門和我作對的老師嗎?而您接下來的話,更是讓我想扇自己一個嘴巴:“真沒想到,你現(xiàn)在學會反思自己了,不錯!叫你來,不是為了批評你。其實,你表現(xiàn)得真的很不錯,很聰明也很刻苦,有時我都忍不住要表揚你。可是我知道,憑你的浮躁性格,如果不對你嚴一點,你就沒辦法靜下心來學習。我相信,你能做得更好。下學期我就不教你了,可能沒有人再管這么嚴了。不過要記住,學習上可不能放松啊!”
聽了您的話,我腦子里亂亂的:您不是總和我作對嗎?怎么會……在我的心中,您的形象一瞬間被“顛覆”了,讓我一時都有些接受不了。
回到班里,我坐在桌前,靜靜地梳理著自己的思緒。我發(fā)現(xiàn),在您教我的這一年里,我有了明顯的進步,而那些讓我覺得您總和我作對的一幕一幕,包含的卻是一個老師對學生的愛啊!
(指導教師 李廣禎)
(責編 陳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