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刻進木頭里

對于木刻版畫的執著，很大程度上是對木頭雕刻的執著，在經歷過銅版畫腐蝕技術和更多元表達方式的沖擊后，它依然為人所熱衷。版畫家拿起刻刀，力道蝕入木板，上面漸漸滿布細密綿延的刻痕，如蟲噬啃，又似時間的風化，等到深深淺淺的印跡開始顯現出形狀，畫面變得愈發細致。這個不可復制的過程充滿著精心設計過的、飽含時間感的偶然。

出于對木頭的特殊感情，許多藝術家在創作之余都始終堅持版畫制作。德國畫家Erich Heckel由于政治原因被迫整整12年中斷了木版畫的創作，到了50年代他又重操舊業；Grehard Marcks不僅從事雕塑，到晚年還創作了相當水平的版畫；“科隆進步藝術家小組”在藝術史上荒廢的那十年中，經常不顧納粹政權文化政策的嚴重干擾，創作了許多木版畫。與這些已經逝去的偉大名字相比，Tugboat Printshop只是間小型木版畫工作室，由一對愛侶Paul Roden和Valerie Lueth共同經營，就在匹茲堡的勞倫斯維爾，美國伊利諾伊州東南部恩巴勒斯河畔的一個小縣城。Tugboat的標準解釋是“A small powerfulboat designed for towing or pushing larger vessels.”指那些小而有力的拖船。盡管微小，仍希望發出自己的聲音，TugboatPrintshop所在的匹茲堡開始涌入了越來越多的年輕藝術家和實干家，為當地的文化氛圍加上自己的標簽，這讓他們對自己的未來更加充滿期待。2006年兩人開始一起做木版畫，從頭到尾都堅持手工制作。

Paul出生和成長在田納西州納什維爾，一個中等規模的不斷進取的城市，位于美國南部，那里誕生了著名的鄉村音樂明星如貓王，Johnny Cash這樣的人。Valerie則出生于愛荷華州，長大后在附近的南達科他州的哈特福德，一個鄉村小鎮上生活，美國的北部平原有很多養殖場，天空廣闊，作物美麗。兩人相遇后搬到了匹茲堡，開始合作。“我們相處得很好，不好反而難。我們都是挺固執的人，但總能找到互相妥協的方法”。

他們創造的作品并不是什么價值連城的藝術，更像是一種室內裝飾的設計作品，類似錦上添花的存在。所有的作品畫面繁復，幾乎難以辨認是木刻作品，對視覺來說是高品質的體驗。他們畫自己的家鄉，將畫面分成多個部分，不厭其煩地刻出多塊模塊，用不同的顏料上色后反復拓印，使得本應稍嫌單調的畫面呈現出多樣層次；他們也畫兒時見到的熊，細細刻出每一根毛發；最棒的作品是一顆行星星球，球上出現了不同的溝壑、植物、河流和區域，各有不同的名字，像是在這顆巨大的星球上，他們——指出了自己的認知并賦予新的名字，像是重新創造了一個星球。

木刻的制作技術沿襲至今仍沒有任何變化：沿木紋縱向鋸成的軟木料要比硬木料更適用。用小刀刻制繪在刻版上的圖案，每條線要刻兩刀，一刀是沿圖案線條向外斜刻下去，然后相對斜刻另一刀，以取下刻版上的木屑。刻版上畫面的較大部分的空白處用刀鏟去。現在，木刻家們不再用普通小刀，而常用不同口徑的槽刀和角刀作畫，用這些工具只需一刀即可刻出畫面的線條。要修改刻版上的刻痕是不可能的，除非用補版來挽救。在構圖時，木刻家必須始終注意，他描繪在刻版上的東西印到紙上是與原圖相反的（如左手變成右手）。先在0.75英寸厚的樺木膠合板上做淺浮雕，雕刻完成后，涂上墨水印在紙上拓印出圖像。Tugboat Printshop常常為單個圖像中創建多個數據塊，所有的塊完全手工繪制及雕刻。

質量也是非常重要的把控環節。手工過程中采取的每一步方法，都使用頂級的油基油墨和高級紙張。如果保存得當，是可以傳代的裝飾藝術品。Paul Roden和Valerie Lueth通過合作簡化信息，盡力把它們應用到概念中，實現可以生產并達到接近打印質量的圖像。這也是一種期待，木版畫可提供樂趣的同時，也能啟發思考世界的新途徑。

ARTY：請為我們說說匹茲堡的文化氛圍。

Tugboat Printshop：匹茲堡是一個非常“實惠”的城市，它比較老派，也有點兒悶，但有年輕的實干家不斷遷居于此，我們有能力，也有很大的提升空間。工作時會很專注，很少分心。這里社區緊湊，非常適合步行，讓人們回到最初的步行方式而不是去追求汽車。房子都是大塊的舊磚墻。我們喜歡這里的一切，令人振奮，一切都在慢慢發展和成長。許多制造商和實干家為城市增添了自己的文化。

ARTY：兩人是如何分工的？

Tugboat Printshop：我們兩人都能完成整個過程。不過Paul不碰電腦，除了購物和收發電子郵件。Valerie可以做非常少見的作品構圖，還會做家具。就我們所生產的這些作品而言，兩人都會畫畫。我們還是在艱苦創業中。

ARTY：工作時腦海里的畫面？

Paul Roden：最近老想著Lou Reed。

Valerie Lueth：靈感之泉……真的。我還喜歡聽音樂，齊柏林飛艇什么的。

ARTY：收到過購買的人的反饋嗎？

Tugboat Pnmshop：我們喜歡與人談論我們的工作！作為版畫家的角色，應該與人多交流。我們所做的事，并不是做一幅矜貴的畫，或者是什么奇異的東西，很多人都可以擁有。我們所得到的反饋幾乎都是積極的，不過人們一般不會直接分享他們不快的情緒，所以也難說。

ARTY：有沒有想過和其他藝術家合作？

Tugboat Printshop：是的，我們想過這個問題。但我們做的是非常耗時、需要很大耐心的工作。目前，我們正努力專注一點，而不是去開拓更多。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后，相信我們會有更多的自由時間與其他藝術家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