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在技術飛速發展的今天,人和自然、人和人的關系發生了什么樣的變化,這個問題是人們經常思考的問題。卡爾遜提出人的技術的單向度發展以及人對自然的控制會給人類和自然雙方都帶來災難。對此,海德格爾做出了深刻的思考,并提出關于技術和技術的本質的觀點:技術是一種解蔽方式,“解蔽”的具體特點,技術本質與人的關系。
關鍵詞 技術 人 自然 自由 集置
斯芬克斯是希臘神話中一個長著獅子軀干、女人頭面的有翼怪獸。坐在忒拜城附近的懸崖上,向過路人出一個謎語:“什么東西早晨用四條腿走路,中午用兩條腿走路,晚上用三條腿走路?”如果路人猜不出,就被害死。俄狄浦斯猜中了謎底是人,斯芬克斯羞慚跳崖而死。這就是著名的斯芬克斯之謎。然而,關于“人是什么”的問題卻仍然是古今中外哲學家思考的出發點和歸宿點。人之為人最根本的東西是什么,人的本質在什么地方,人最可貴的是什么品質?這些問題作為哲學上的終極問題始終困擾著一代代的思考者。然而,隨著現代社會科技的迅速發展,技術水平的飛速提高,關于“人是什么”的問題更加鮮明地呈現在我們的面前,成為當代人文精神中非常重要的一個方面。結合當代生物技術的發展,在生命倫理學的視角上思考人的價值,探討人之為人的價值和本質。
一、人·自然
技術在人和自然的關系中扮演了一個非常微妙的角色。人類總是歡呼自己在技術上取得的巨大的突破,這是體現人類自信和能動性的重要方面。然而對此造成的負面影響,人類總是假裝后知后覺。卡爾遜和她的《寂靜的春天》就是一個非常典型的例子。當人們還在為農藥這一人類技術革成果帶來的巨大便利歡呼時,卡爾遜就看到了滴滴涕引發的麻煩。她說“滴滴涕及相關化學品的最險惡的特征之一就是它們傳遞的方式……通過食物鏈的各個環節……有7*10^(-6)—8*10^(-6)殘余滴滴涕濃度的干草也許會被喂給奶牛,滴滴涕會在牛奶中被發現,濃度約為3*10^(-6),但在用這種牛奶制造的黃油中,滴滴涕濃度可能高達65*10^(-6)”豍盡管如此,關于農藥和農藥更新換代的技術革新仍然在繼續,關于農藥威力的廣告仍然在播放,人類總是在猶豫中選擇了技術,哪怕最終犧牲的會是自己的生命。
人是什么這個問題又凸顯了出來。很顯然,人不能夠是自然環境的征服者,因為自然環境的報復以一種更為激烈的方式來實現。但是,技術的發展使人的傲慢和自大膨脹到無以復加的地步,而恰恰是在這個時候,人的主體性發生了異化。
二、人·技術本質·人
技術的高速發展帶來的不僅僅是人與自然之間的兩難困境,而且帶來了人本身的異化。對此,海德格爾在《對技術的追問》中對技術問題作出了深刻的思考。海德格爾與其他思想家對技術的反思有著很大的區別。海德格爾區分了“技術”和“技術的本質”,正如“樹”和“樹的本質”一樣。前者是我們可以在日常生活中經驗、使用和感受的東西,而后者則是作為存在史的一個階段的“技術”,這二者是完全不同的。在日常經驗中,我們可以表象、追逐、肯定或回避與技術的因素,但是我們卻不能因此而經驗到我們與技術本質的關系。同時,海德格爾把古希臘的“技藝”和現代的“技術”做出了區分。《對技術的追問》以亞里士多德關于“技藝”的論述開篇,文章旨在指明,把技術當成工具的解釋是不恰當的。在我們通常把技術視為純粹手段的假定之下還隱藏著更深層次的東西。他認為,“技藝”是一種“既尊重人又尊重自然的對照性的揭示模式……技藝實現了事物的內在潛力,而不是像現代技術那樣破壞他們”。
海德格爾認為,按照古老的觀點,追問技術就是要問技術是什么。由此,海德格爾分析了“通行于世的關于技術的觀念”,“即認為技術是一種手段和一種人類行為,可以被叫做工具的和人類學的技術規定”按照流行的觀點,這種界定無疑是正確的,但是海德格爾認為,這種“對技術的正確的工具性的規定還沒有向我們明顯技術的本質”,然而,這種單純的“正確的工具性”卻還不是真實的東西,它還不能將我們帶入到一種真實的關系中,還不能揭示出技術的本質。由此,海德格爾通過將工具概念回溯到因果性概念,并在希臘的意義上思考這種“產出”,“產出從遮蔽狀態而來進入到無蔽狀態中而帶出。惟因為“遮蔽者入于無蔽領域而到來,產出才發生”這樣,海德格爾就切入了技術的本質:“技術是一種解蔽方式。技術乃是在解蔽和無蔽狀態的發生領域中,在無蔽即真理的發生領域中稱其本質的”正是在這樣的一個意義上,海德格爾才能進一步揭示出“解蔽”的具體特點,技術本質與人的關系。對技術的追問變成了對技術本質和人的關系的追問。海德格爾把技術解蔽的方式,即作為形而上學的終結的現代技術的本質,叫做集置(Ge-stell)。集置以其強制性按照它自己的方式定做一切,而人在定做事物時恰恰由于這種定做而使得自己也被定做,現代技術這種去蔽方式的特點就是將“一切拉到同一個平面上。人們用同樣的方式對待所有的事物,對所有事物只有一種看法。今天,每一份報紙,每一份畫報、每一個廣播節目都以同樣的方法提供統一的觀點。……那不再注意事物存在方式(Wesen)的片面觀點一躍為全面,這就使它有了無害和自然的外表”,于是,在這樣的一個社會中,在技術的集置下,人們漸漸地失去了自己的本真的東西,變成了“常人”。
海德格爾的思想在這一點上是非常有啟發意義的。在當代技術高速發展的今天,如果我們任憑技術單向度發展,而不去反思技術,反思人與自然、人與人的關系,那么當代人就成了一群“無頭鴨子”的奔跑,就會失去最為本真的東西,就會在人的自我異化中變成一個自我指涉的符號,這將是人類最大的悲劇。
資金項目:安徽大學研究生學術創新研究項目(yfc10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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