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97年,朗雪波從湖北美術學院畢業。隨后在湖北省美術院油畫水彩創研室擔任了8年的專業創作員。2007年,他來到湖北美術館,任策劃推廣部主任至今。
多年來,朗雪波從來不讓自己在安逸的狀態下作畫,正如畫面所透露的不安與躁動,他用不斷產生的新鮮感隨性繪畫,不斷尋找新的突破。
“藝術是我的生活方式之一”
對于朗雪波而言,精準地控制色彩、把握空間,并塑造豐滿而具有張力的形體并不難。多年的正統學院教育,加上天生的藝術秉賦,朗雪波的基本功相當扎實。這種扎實的基礎不僅不會讓朗雪波受到束縛,更能夠讓他有信心面對更多的挑戰。
不得不承認,有很多人通過學院的學習踏入社會,卻沒有走上藝術這條路。但藝術是朗雪波人生的一部分,是他的生活方式之一。雖然有優秀的藝術創作水平,但同時也帶來了一種既定的職業藝術走向。這種感受讓他想尋求一些突破,嘗試未曾走過的路徑,試著用不同的方式去實現自己的藝術理想。
“個人來說,在學院里我們學到的是很基礎的手段、方式以及對美術的了解。但是出了學院以后怎么去走,每個人面臨的情況是不一樣的。”
除架上繪畫外,朗雪波涉足多種視覺藝術,如影像藝術、概念藝術、行為藝術等。這些都是他尋求自我突破的途徑。
觀念圖像作品《標志性建筑》中,朗雪波用電腦手段將現實場景中的“地標性建筑”抹去,引發人類與生存環境關系的思考;裝置作品《V型3室2廳2衛》中,用紅色細線劃分毛坯房的空間,讓人聯想到制約與反制約的關系……
出于對社會的關注,朗雪波不論用何種方式創作,他的作品基本會與社會的某個點產生聯系。這些聯系不僅使藝術家與社會、觀者產生對話,也使藝術深深融入了朗雪波的生活。輕松游戲的心態,加上扎實的功底,讓朗雪波在不同的視覺表達過程中顯得游刃有余。
多年來,技法對于朗雪波的作品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他也沒有仔細思考平時應該有怎樣的創作狀態。他更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夠有所表達,讓觀者有所感受。
卡通與暴力
朗雪波的繪畫作品比較具象化,但同時帶著點卡通的風格。
在大多數人看來,卡通不過是一種游戲,是年輕人的玩具。而朗雪波認為,卡通也可以成為一種工具。在日本,卡通已經成為宣揚各種理論的平臺,甚至在潛移默化里改變著一些人的觀念。
1996年,朗雪波推出了一系列以卡通形象為主題的作品:《卡通招貼》系列、《龍珠》系列、《戰士》系列。其中《龍珠》系列讓不少70、80后感到頗為親切。
當時的朗雪波也并非特別熱衷日系卡通漫畫,只是覺得在那個年代,這樣的風格很具有特色,就將其作為一種形象的依據,植入藝術創作,展現出一種文化特征。
卡通藝術被排斥于正統精英藝術教育體系之外,是中國一直以來未曾改變的事實。生活中也有太多人將卡通與“幼稚”聯系在一起,這與中國動漫產業的定位不無關系。但在朗雪波手中,卡通可以成為一種與社會產生聯系的橋梁,可以是一種諷刺、交流的工具。
《大獨裁者》是朗雪波2005年的作品。家喻戶曉的希特勒作為畫面的主角,被朗雪波植入卡通的語境,夸張的畫風與畫中的光芒帶來沖突感的同時,也營造了強烈的調侃意味于其中。這就讓觀者不由想起這一符號化形象背后的歷史定義,思考其人性中的沖突。
此外,在2006年,朗雪波開始創作《替身》系列作品。創作的初衷基于他對暴力美學的偏好,靈感則源自他對身邊事件的關注與對生存問題的感觸。作為過渡,希特勒形象也出現在了《替身》的早期作品之中。后來,人物形象逐漸多樣化,不再拘泥于身份的選擇。
朗雪波說:“在現在的社會中,雖然沒有人用槍或暴力直接威脅你,但總有另外一種斗爭存在,這種隱蔽的斗爭已成當今的社會中的普遍存在。”
從武漢到威尼斯
朗雪波是此次十五位參加威尼斯雙年展的湖北藝術家之一。
從八十年代走來,朗雪波看到了當時武漢藝術市場的地位,也看到了后來武漢藝術人才的流失。見證了藝術家的“漢漂”,也見證了“中部塌陷”。
如今,在武漢藝術事業全面崛起的機遇期,對外的交流機會也逐漸增多,如威尼斯雙年展這樣的機會不僅在業內比較重要,也是湖北很多藝術家沒有參與過的。參與這樣的展覽,對于朗雪波來說,除了交流,也是一次考察。
在他看來,親臨現場,不僅可以感受這樣國際性大展的規模,也能夠看看他們在分配資源上所采取的方式。“這與你看媒體的報道、聽別人說是完全不一樣的感受。”
談到武漢與威尼斯的差距,朗雪波更多強調的是歷史性與差異性。威尼斯是一座靠旅游經濟生存的城市,在這背后是龐大的文化系統,包括威尼斯電影節與大大小小的文化活動,也包括經典的建筑古跡與當地的生活習慣。從高水準的節日、展覽,到吸引世界各地的投資,再到本地能夠提供的高品質服務,威尼斯擁有的是一條完整的產業模式。
另外,近幾年,武漢有一些文化、藝術園區的項目啟動。這些園區似乎都在想從北京“798”的模式身上學來一些東西,同時也在為建設具有武漢特色的園區付出努力。
對此,朗雪波最擔心的是園區建設過程中不夠專業。開發商產生做文化園區的年頭很簡單,但一定要想清楚要怎么做。不要做到最后與文化藝術脫離了關系,甚至變成了“圈地”。
“慢不是問題,做文化要慢慢來,但一定要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