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生平等的國度
與綿長的記憶相比,文字永遠是短促的。
利用幾天的病休,租了一摞碟。我發現,自己是個比較念舊的人,或者說已經開始懷舊了。
最先看的是《簡·愛》。歲月長河載沉載浮,這一只漂流瓶永遠在我的視線之內。
“你以為,我因為窮、低微、矮小、不美,我就沒有靈魂沒有心嗎?你想錯了———我的靈魂和你一樣,我的心也和你完全一樣……我們站在上帝腳跟前,是平等的!”
《簡·愛》是“全世界擁有讀者最多”的一部經典文學名著,百余年來備受追捧、歷久彌新;她是令所有女孩仰望與崇拜的精神偶像、夢想典范,對愛與尊嚴的執著堅守堪稱現代女性“心靈之雞湯”“成長之圣經”;他和她的愛情故事自1934年被搬上電影屏幕后翻拍不斷,已有近十個版本風靡全球;而在它的老家英國,這個一百多年前的經典愛情故事就像金庸、瓊瑤的小說一般,每隔幾年便會被翻拍成連續劇再度上演,這就是英國作家夏洛蒂·勃朗特的小說魅力。
上師范時,語文老師指導,有一些書不可不讀———《簡·愛》《呼嘯山莊》《百年孤獨》《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
這一番教導讓我“中毒”頗深,為此我頗費了些精力,對原來駕輕就熟的瓊瑤、金庸的閱讀方式進行了調整。事實證明這種努力很有價值,它令我在此后的十多年間,有一些資本在必要的時候裝深沉,比如此刻。
“是你嗎,簡?”
“是的,我回家了。”
每當我看到這里時,渾身的血都仿佛涌到了頭頂,連呼吸都會急促起來。
電影史上還有這么神而化之的一聲問嗎?
如果有,應該是卓別林的《城市之光》,那個失明的賣花女孩的眼睛已經痊愈,卻不知道曾經幫助過她、愛過她的男人是誰,人來人往的,她沒法認出誰是她要等的人。直到一個有著羞怯微笑的流浪漢經過,她好心給他點零錢,接觸到他手的那一瞬間,她找到了熟悉的過去,然后她就望著這個人,輕輕地問了一聲:“你?”
一度,這兩句探問,是我對愛情所有的想象。兩部電影都有一個失明的主角,這甚至讓我懷疑,看不到的世界,是否更真實,更能讓人感受到愛的存在?而看得到的世界,愛是不是更容易被人海淹沒?
《簡·愛》讓我明白,在愛的國度里,眾生平等。
不知為什么,面對《簡·愛》,更想談談愛情之外的那一點世俗的滄桑。
給羅切斯特配音的邱岳峰,1983年猝然離去時,我還小,雖然他沒有耐心等到我長大,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在他離去二十多年后,已經長大成人的我會在一遍遍看《簡·愛》,在欣賞羅切斯特動人魅力的同時,也在心底深深懷念著他。
陳丹青說過:別的天才配音演員(李梓、劉廣寧、童自榮、畢克、尚華)可以感動我們,但我們不會錯當他(她)們是外國人,然而邱岳峰似乎比羅切斯特還要羅切斯特,比卓別林還更卓別林,他,一個上海居民,一個在電影譯制片廠上班的中國人,沒有說過一句“外國話”,以再標準不過的“國語”,為我們塑造了整個“西方”。
邱岳峰的聲音是活的,是很容易聽出真誠與否的。他所配音的那些角色幾乎都以個人的情緒和體驗貫穿始終,用聲音的形式來描寫人在恐懼之下,壓抑著憤慨,雖然一直有不屈的抗爭,但最終卻不得不屈服于社會和時代的悲劇。就像《化身博士》的結局,十足的空洞和無奈。在把配音當作革命任務完成的時期,他賦予了角色們尊貴、慵懶、無恥和狡詐。
據說,從1953年開始,他一家七口就棲身在十七平方米的房間里,一直到去世,工資還是一百零三元。這在上海可能不算什么,很多人都是這么過日子的,他甚至還會做木匠活,曾經把人家做鐘座剩下來的邊角余料,一塊塊拼成精致的五斗櫥。
我真的非常懊悔,不幸讀到了這些文字,它們像一把把小刀,剜得我心疼。
因為他同時還是羅切斯特呀!那個堅強、傲慢、“跑遍了整個歐洲”的鄉紳,他經常縱馬馳過荒郊。
騎馬披斗篷飛馳的羅切斯特,騎自行車上街買菜的邱岳峰,他們在不同的時光隧道里穿行,望得見對方的身影嗎?
希望他們倆能在天堂相逢。
簡說過:“我們的精神是同等的,就如同你我經過墳墓,將同樣站在上帝面前!”
背影
每每當我遇到不順心的事情,都會想起《飄》中郝思嘉的話———明天,一切都會好的!
別人讀《飄》,特惋惜郝思嘉錯過了白瑞德,我卻覺得,白瑞德錯過了另外一個完美的女性———媚蘭,衛希禮的妻子,那個郝思嘉一生都想取代的女人。
這個女子是最適合白瑞德的。
別人說白瑞德多少不好,她都善為開解,她是淑女,個人素質近乎完美。
她蘭心慧質、博學宏覽,當南方聯邦軍隊全線崩潰的時候,白瑞德偏偏要去參軍。郝思嘉覺得他有病,可媚蘭卻懂得他這樣做的理由,是終于想去盡一點責任;她知書達理、處事正當,當白瑞德裝作浪蕩的酒鬼,送被“誘惑”的丈夫衛希禮回家,媚蘭馬上知道自己該含嗔帶怒,無情斥罵這兩個荒唐男人,哄得旁邊的北軍士兵道歉離去;她平和嫻雅、豁達大度,她的雅量高致和根底里的善良,顯示出巨大的力量,使得一直視她為敵的郝思嘉最終誠心誠意地服氣;白瑞德對媚蘭也總是一片虔敬傾慕,從不敢唐突。
好的樣貌、好的才情、好的品性、好的家世、好的教養、好的待人、好的處事……媚蘭實在是太好太好了,這樣完美的女人,理應享受屬于她的情深意重,她卻沒有。
完全地、徹底地沒有天理。
可又一想,白瑞德又哪里能夠求得媚蘭相伴呢?
媚蘭讓人有舉案齊眉之想,卻激不起情深意切的愛念。她完美無缺,優秀得讓人仰視,她面孔莊嚴,周身沒有一絲破綻,這樣的女子,是用來尊敬的,用來崇拜的,但不是用來愛的。她能引起的敬意遠遠多于愛意。
一般來說,人們看到很好的東西,常常會感到很不放心很不真實,得發現了缺陷,才覺得踏實、安全,真正屬于自己。
郝思嘉收到禮物便會開心,而媚蘭,誰能夠哄她開心?她那么母性,看你就是在悲憫你。你就算不錯過她,也奈何她不得。
大好的一個結果,是讓人生出距離感。
男人愛什么樣的女人?這個問題答案繁復。比較經典的有:第一,男人愛所有的女人;第二,男人愛得不到的女人。
比這個邏輯更通行更被人認可的,其實是另外一種問法和答案:男人不愛什么樣的女人?一千種答案,絕對正確的一個是———男人不愛完美的女人。
郝思嘉的優點和缺點一樣多,雖然看到郝思嘉在馬棚里對衛希禮說“南方死了,南方早都死了”的時候,你也會欣賞這個女子的清醒,她居然看得出天意如刀;但是,在亞特蘭大的那個熊熊之夜,看到郝思嘉那么不理解白瑞德的從軍心思,只覺得他是借故要拋棄她們母子。我只能從心底深深地嘆口氣,這個女人是配不上白瑞德的。
每每重讀這部小說,最看不過去的是媚蘭的臨終時分。郝思嘉終于痛悔,自己辜負了忠心耿耿的友人,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就是把衛希禮用個金盤托來,她也絕不會看衛希禮第二眼的。
大丈夫總說“朋友如手足,妻子如衣服”,此刻,總算看到兩個女人彼此心盟意會,反當男人是衣服了。
媚蘭要郝思嘉照顧衛希禮“可是不能讓他知道”,郝思嘉答應“我只在旁邊給他些事業的暗示”,兩個女人的契約如是簽訂了。
可媚蘭還有一句:“白船長———你要好好待他,他是十分愛你的。”
郝思嘉便沒有聽懂,她一定要等到回家以后,等到一切都不可挽回,看到白瑞德離去的背影,才會懂。
今生今世
春天有時候像一種愛情。
這樣的日子里,人總是愛把曾經的快樂和悲傷作一下整理,把留在心底凌亂的褶子鋪展一番,然后用另一種心情告訴自己明天是個怎樣燦爛的開始。但看看別人的故事,你會發現,年年歲歲花相似。人的感情原來如此相似……
因為張愛玲,所以看了胡蘭成的《今生今世》。那個讓張愛玲“低到塵埃里,從塵埃里開出花來”的男人真是讓人無福消受。他的不守節,在私生活上也暴露無遺。他對女性,情雖不偽,卻也不專。他要的是“此時語笑得人意,此時歌舞動人情”,而他的情意會隨其行蹤的轉移而改變,焉能系于一身?他夸女子的美是“生得瘦不見骨,豐不余肉”。他自認為是一位“永結無情契”的高人,旁人看來,到底只是個朝秦暮楚的浪子。
看他的文章,文筆輕靈圓潤,也難怪張愛玲傾心于他,以為找到了今生今世唯一憐己惜己的知己,終知不過一場誤會。
在《今生今世》中,我看到了胡蘭成的才華,也看到了他隱隱的自得。張愛玲對他的刻骨銘心,像一個石子墊高了他的傲慢,他歷數身邊的女人,就像一個無德男人炫耀他的艷遇和對女人的占有,他的得意,讓我有不可遏制的鄙夷與憤怒,也為張愛玲感到不值和羞辱,所以,與胡分手后,到死張愛玲都不再提胡蘭成這三個字,而胡蘭成卻恨不得在所有文章中都說說“我和愛玲”如何如何。
喜歡張愛玲,有關她的傳記統統找來看,開始佩服胡蘭成這樣的男人。他對女人的謊言,說得不但女人信,連他自己都信以為真。
撒謊顯然是件需要想象力的事情。第一個謊言需要想象力,后面的謊言又需要說服力。一個謊言需要一千個謊言來解釋,這樣連綿不絕的極富創造性的工作是一些男人們與生俱來的功夫。
男人最可悲的不是沒有錢,而是不會說話。失去了話語權的男人在女人面前是做不成人的。胡蘭成幾乎都是用張愛玲的錢過日子的,但他會說話,因此,張愛玲仍仰著臉看他,看到脖子發酸,歡喜的于他是一擲千金,連分手后《女人萬歲》的稿費都分他一半。可在胡蘭成和張愛玲的今生今世里,我唯一記得的是他給張愛玲買過一件皮襖。
張愛玲的曾祖父是李鴻章,她出身名門,沒有吃過錢的虧,而且她出名太早,這種背景和經歷不僅使她一生下來就已經擁有許多人要奮斗一生也得不到的東西,但也使她比很多人更早地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使她真正感到人生最重要的不是那些虛浮的功名,而是感情。
抗戰剛結束,胡蘭成實為待罪之身,與范秀美避匿至溫州。雖是逃難,但你來我往竟成眷屬。而此時身處上海的張愛玲并不知她心心念念的胡蘭成竟化一路驚險為驚艷。于是她不顧戰時慌亂,迢迢自上海去探視,“想著你就在那里,這溫州城就像含有寶珠在放光”。二月里到溫州,胡蘭成當下一驚,“心里即刻不喜,甚至沒有感激”,而“夫妻患難相從,千里迢迢特為來看我,此是世人之事,但愛玲也這樣,我只覺不宜”。
胡蘭成對外人介紹張愛玲是他妹妹,將她安置在旅館,卻從不在此過夜。最終張愛玲不得不失望地返回上海,“那天船將開時,你回岸上去了,我一人雨中撐傘在船舷邊,對著滔滔黃浪,佇立涕泣久之”。
張愛玲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愛情成了廢墟,她便用一世的蒼涼將這情感掩埋了。
從某種程度上說,嫁人,就是嫁給了一種命運。
張愛玲是有傲氣的,可男人知道,越是一臉傲氣的女人,其實越好對付。他知道即便冷落了你,你也不會死纏爛打,因為,你有你的傲氣。
可是,張愛玲真的傲氣嗎?她一路尋夫的文字看得令人揪心。
半路上,張愛玲不得不夜宿人家。大小姐如今只能“帶著童養媳的心情,小心地把自己的一床棉被折出極窄的一個被筒,只夠我側身睡在里面,手與腿都要伸得筆直,而且不能翻身”。路途辛苦,也壞了胃口,吃不下飯。凄暗的屋內,張愛玲兀自凄凄惶惶,心知“我再哭也不會有人聽見的”,于是放聲大哭,邊哭邊自問,“拉尼(想必是胡蘭成的代稱),你就在不遠嗎?我是不是離你近了些呢?”恍惚間竟幻想起來,這屋子胡蘭成是否到過,自己又“能不能在空氣里體會到”……
這文字讓人情何以堪?
每以鶴姿仰視,冷靜、自信、獨立,而且毒辣,她是頂上藏著朱紅的女子。年少時,曾經想,這樣一個女子叫什么樣的人來愛好呢?卻是胡蘭成……
縱使張愛玲再雍容華貴,畢竟也是個女人。女人不同于男人,最終的歸屬地是要有一段永恒的感情。所以,白流蘇會隱忍著自己的感情向范柳原要歸宿。而張愛玲也能夠為了愛放低自己的姿態,她對胡蘭成的愛,如火如荼,心力交瘁。而面對胡蘭成的移情,她自傷自憐地說道:“我倘使不得不離開你,亦不致尋短見,亦不能夠再愛別人,我將只是萎謝了。”
果真,隨著她和胡蘭成感情的破滅,張愛玲也跟著凋零了,枯萎了。枯萎的不只是青春和愛情,還有她的才情。那以后,張愛玲再也沒有寫出像先前那樣富有靈氣和才情的作品。
文壇寂寞,只出一位這樣的奇女子。
一生只演自己
我對自己喜歡的書或影片會在許多年中都沒有絲毫的倦意。
一夜之間讀完杜拉斯的《情人》也就二十歲。后來,看了梁家輝演繹的中國富商的兒子,那個一身白西裝,手拿禮帽的男人那深邃的眼神,一種可以在他的作品中多次看到的被無情的生活沉淀過的眼神留在了記憶中。
一同留下的還有在越南西貢的炎炎烈日中,十五歲的法國少女隔著玻璃的那個吻,那隔絕不住的溫度,隔絕不了的情感……
那個中國男子是個風花雪月的老手,可那個法國女孩還僅僅是一個開始,但他顯得比那女孩還要羞怯,他甚至還哭了。他們由身體開始一切,卻以精神的方式依依不舍地結束了他們短暫的跨國界、跨身份、跨年齡的愛。
小女孩走了,她趴在船舷上,她知道那個清瘦的男人在那輛黑色的轎車里看著自己。
他也許又哭了,但那個小女孩沒有。
前世,越南濕熱的湄公河,愛情是一個女人的夢想和全部的希望。
今生,黑白進化成彩色,分手趕不及逃離的速度。一個吻,不代表什么。不代表愛、不代表承諾,這是無言允諾的開始。只是經過,別想結局。
前世,上個世紀,愛你也欲說還羞,所有的表露不過在低眉垂首間暗香浮動;今生,這個世紀,人們游戲人間一任愛情來去不傷毫發。
如果有可能———先給我一個幸福的理由,再賜我一世的分離。
就是喜歡杜拉斯那份絕望的美,愛情、欲望、激情都會在她的文字中變得虛幻和絕望。在她那里,歲月會定格在裝幀精美的畫框里,慢慢模糊、畫中人常常會轉身而去,只遺一段恍如隔世的空白。
杜拉斯說:“或許就是因為愛情的遙不可及才顯得彌足珍貴。”她筆下的愛情便是如此:欲望的灼熱、絕望的冰涼、碰撞的喧囂、歸復的沉寂———總之是抵死相戀卻永遠無法接近。
杜拉斯從未寫過一場戀愛,她只寫愛情,關于男人和女人的愛情。男人和女人只是兩個點,杜拉斯將他們放置在世上相距最遠的地方,無論怎樣相遇、靠近、相愛甚至交付彼此,每個人都無法逾越自身,他們永遠走不出出發時的地方。《情人》里,在殖民地越南,貧窮的法國女孩與富有的中國少爺之間深沉無望的愛情便是如此。
寫《情人》時,杜拉斯七十歲,這部小說的獲獎與流行,讓本不受文壇認可的杜拉斯名聲大噪,并確立了她在法國文壇的巨匠地位。這部小說再現了她封存已久的往事,并借用了當時小她四十歲的情人安德烈給予的甜蜜激情。正是愛情的力量,讓老年的杜拉斯再次回到情竇初開的日子中去,并描繪出一幅幅動人的情色畫面。
少女時代的杜拉斯,一直生活在貧苦之中。母親上當買了塊地,一年中有六個月泡在海水中,不可避免最后的破產局面。物質的缺失,卻無法削減小杜拉斯在情感上的渴求,她與一個中國男人發生了類似于《情人》中的故事,雖然不久后回到了法國,但那段情緣卻讓她終身難忘。
六十六歲時,她結識了二十七歲俊俏的“粉絲”雅恩·安德烈,此人仰慕杜拉斯的文字才華,義無返顧地成為她的情人、秘書、傭人、司機兼廚子。他非常愛她,并甘愿受她的指使與責罵,杜拉斯并不美貌,她只有一米五高,永遠穿著剛到膝蓋的直筒裙。但直到杜拉斯八十二歲離世,雅恩依然守候在她的床邊。杜拉斯唯一的遺囑是:“雅恩,你寫寫我們的愛吧。”當雅恩的書《我的情人杜拉斯》出版后,他從公眾眼里消失,抽身而退,放棄了唾手可得的名利和無數追捧,從此隱姓埋名。
原來,愛情真的可以無關年齡,也可以無關相貌。
杜拉斯的一生精彩非凡,一向敢于直面自己的情感與欲望,無所顧及地享受一切,這點從她的文字中便可知。
她說:“對付男人的方法是必須非常非常愛他們,否則他們會變得令人難以忍受。我愛男人,我只愛男人。”
“愛情并不存在,男女之間有的只是激情,在愛情中尋找安逸是絕對不合適的,甚至是可憐的。”
在杜拉斯的字典里,對男人沒有討好,只有征服。她顛覆了大眾對于女人的所有期許,令人在她那特立獨行的風格面前俯首稱臣。
當名人們孜孜不倦地企圖締造“完美”的幻象時,她卻以“不完美”的真相定義自己。
她是規矩的破壞者,傳統的叛逆者。
她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她活到自己認為的最好、最開心。
她和俗世兩情相悅。
當大多數人戴著面具小心翼翼扮演著屬于自己的角色時,唯有她,一生只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