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戰

（外一首）

春天的開始，和一場戰爭有關

水與冰戎裝持戈，冷眼相峙

湖面聲色不動，湖底硝煙彌漫

風挾著雨在夜里偷襲了冰凍的土地

一寸寸消解它曾被雪呵護的堅持

種子在老弱的冬的體內噬肉飲血

然后開出世人寵愛的妖艷

何為真相？一些被撕裂的碎片

在黑色的河流里浮沉，涌向喉嚨

當你試圖發聲，它們便張開利齒

刺痛，一波推著一波

如千軍萬馬，逼近六腑五臟

除了沉默還能怎樣，我終究也無法開口

說那些夢的背后，是我永不能看清的影子

說那些影子，怎樣在我心里詭異地搖晃

桃紅柳綠，滴落著夢殘留的光

卡著喉嚨的刺化成一把刀一柄劍

真假黑白刀，愛恨悲喜劍，

時不時，在這世間釀造一場廝殺

刀光劍影鼓聲震，火光漫天

我無法對你訴說的，除了黑夜還有遠方

當白晝死去時黑夜變成海

我開始長出腮和鰭，長出全身的鱗片

游動，沉默，肆無忌憚地吐泡泡

那些溢滿憂傷或者喜悅的泡泡

觸不到海廣闊的邊緣

在虛空里破碎，又回到虛空

有時，我試圖穿越這虛空抵達遠方

它在我羸弱的夢里依然末曾老去

在夜的深處搖晃著閃亮的枝葉

露出蠱惑的笑容，把千萬支隱藏的箭

射向我，射向心臟

那里生長著柔軟的故鄉

它有和遠方一樣的枝葉和笑

當黑色的海水翻騰

漫過遠方或故鄉

每塊礁石都露著迷惑的眼神

厲聲質問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