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淡,風吹草香,夏日的康巴什永遠是那樣的溫和,如同父親慈祥的目光,如同母親燦爛的微笑。我一個人站在碧草綠水環繞的康巴什的景觀湖畔,張開了心靈的羽翼,在藍天白云間翱翔,放飛了自由的夢想,在康巴什的氣息中徜徉……
我琢磨什么呢,我思索什么呢?
縱觀人類發展歷史,以人名命名的地名不計其數:胡志明市、左權縣、黃興鎮……人名命名地名,無一例外是行政行為,而康巴什呢?
巴什系蒙語,漢語譯為老師。康巴什,是一個人的名字嗎?是一個人的姓和他的稱謂嗎?在男人都講究姓、名、字、號的中國古代,想必這位康先生也一定有屬于他自己的名號。難道在浪花淘盡英雄的滾滾歷史長河中被湮沒,被淘去了英名?倘若是那樣的話,湮沒的不僅僅是一個人的名字,淘去的也不僅僅是一個人的生平事跡,關于這個人的一切都應該消失的,包括他的姓名稱謂,緣何康巴什是個例外?沒有名號,事跡不詳,生于哪朝卒于哪代,也無從查考。難道,康巴什是以平民百姓“命名”的?否則的話,完全可以查找到康巴什的生平事略。
康巴什,仿佛一本只有書名內文空缺的書,給世人留下了無法破解的謎團。
康巴什,坐落在伊金霍洛草原上。13世紀蒙古高原一位叱咤風云的英雄來到這里的時候,被這美麗的景色吸引,以致將手中的馬鞭遺落在地。英雄情不自禁地欣賞著草原,稱贊著草原,他在夸獎草原美麗的同時,告訴部下,將來自己死后就將他埋葬在這里。這是一個美麗的傳說,一個經典的傳說,傳說中的英雄就是鐵木真。公元1227年,成吉思汗英勇無畏的精神在伊金霍洛草原走向了永恒,人們稱伊金霍洛草原為圣地,人們在伊金霍洛草原建起了圣陵——成吉思汗陵,人們把虔誠的祝福撒滿草原。
21世紀,以草原新城出現的康巴什呈現給世界一幅經典的畫,城市的廣場上立體地再現了一代天驕成吉思汗輝煌人生中的幾個具有代表性的畫面……一直以為,一代天驕征戰的雕塑應該是跨戰馬舉長矛沖鋒陷陣的氣概,然而,矗立在康巴什廣場的鐵木真征戰的雕塑中,英雄舉的不是長矛大刀,而是黑纛蘇勒德。蘇勒德不是權力的信物,它是精神信仰。成吉思汗畢生追求的不是權力,是為了讓整個民族強大起來,他的這種思想境界,被人們尊稱為成吉思汗軍事思想。哦,成吉思汗,蘇勒德,是英雄與英雄杰出軍事思想的完美組合,是人類的經典藝術。我是帶著對英雄的敬仰走過城市的廣場的,我是帶著對藝術的渴望觀看成吉思汗群雕的。看著雄渾的雕塑,仿佛置身于13世紀的蒙古高原,聆聽到了鄂嫩河畔氈包里英雄降生的啼哭聲;聆聽到了英雄振興民族的曠世吶喊;聆聽到了英雄橫掃天下的動地鼙鼓;聆聽到了世界文化交融的文明盛歌。
在美麗的康巴什,聆聽天籟,仰望英雄雕塑,聆聽豪放的蒙古族民歌,聆聽或仰望的,其實是經典的歷史、經典的藝術。有歷史記載:早在7萬年前,河套人就在鄂爾多斯點燃了人類文明的火把,在漫長的人類歷史進程中,鄂爾多斯曾經誕生過許多舉世聞名的歷史文化,有青銅文化、歌舞文化、祭祀文化。這些燦爛的文化不可能不滲透到鄂爾多斯的中軸地帶康巴什。然而,康巴什似乎找不到任何令人感到新奇、欣慰和可圈可點的經典故事與文化史籍。與它一河之隔的阿拉騰席熱鎮綿延幾十里都是蒙古族祭祀、歌舞、民俗文化的重要活動區域,至今還保留著鄂爾多斯乃至全世界最完整的祭祀文化。也許是因為以一代天驕為核心的蒙元文化過于耀眼,以至于把康巴什遮掩得黯淡無光,康巴什,幾百年幾千年都鮮為人知。
籍籍無名的康巴什,在鄂爾多斯如火如荼的擴張大潮中石破天驚地橫空呈現在了世人的面前。康巴什,仿佛一夜走紅的時代明星,光艷艷閃耀在世界的視野中。
2009年,世界金融風暴讓全球的經濟一度跌入低谷,唯獨鄂爾多斯逆勢飄紅,一枝獨秀,引來了世界的側目。備受詆毀的康巴什,成了西部“鬼城”、“空城”。那些看似言之鑿鑿實則經不起任何推敲的“鬼城論”“空城論”文章,竟然傳得沸沸揚揚鋪天蓋地……
誰不說自己的家鄉美!可我們的家鄉、美麗的家鄉,被人肆意攻訐,這讓我們無論如何難以接受。康巴什困惑了,鄂爾多斯困惑了……美國一位經濟學家不遠萬里來到鄂爾多斯進行了實地考察,對鄂爾多斯的經濟現象特別吃驚,揮筆寫下了洋洋萬言的正名美譽,引起了世界經濟界的一片唏噓……
康巴什早已擺脫了別有用心者們的“魔咒”,重新過上了快樂的生活。我也擯棄了纏繞心頭的夢魘,不再為別人詆毀自己身居的城市而憤慨。我還琢磨什么呢,我還思索什么呢?金無足赤,人無完人。何必在乎世人一時的冷眼與諷嘲,何必為了一些流言蜚語自我傷感?
“康巴什——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陽。”就為這個 “花一樣的城市”,我把自己的根扎在了這里,我把自己的事業和新居安頓在了這里。每天,我不乘免費的公交,不坐同事順道的便車,也不騎自己輕便的自行車,卻執意地走來走去。我走在草原不落的太陽下,走在溫馨的四季里,走在無邊的愜意中……
選自中國西部散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