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科：緩解疼痛的港灣

現在一般性的醫院很少甚至沒有疼痛科，而普通人對這個科室也并不是十分了解。所以請問疼痛科到底是看一些什么樣的癥狀的？

婁院長：疼痛科從業務范疇來講，主要有兩個方面的作用。第一個就是解決傳統專業解決不了的疼痛問題，所以治療的是疼痛癥狀。比如原來骨科、神經科等一直有很多疼痛的問題，但是這些傳統的科室因為它的手段過多側重于本科室的治療方法，無法全面、系統和持久地去處理患者各種疼痛的訴求，所以那種長期、慢性的疼痛，就可以到疼痛科來尋求治療。

疼痛科就是“標本兼治”的。但這里面有一個理念有很大的區別，有些疼痛，它的本是很清楚的，但是你改變不了它。比如說老年人的關節炎、骨刺，這種是退行性病因，是一個自然老化的過程，雖然現代醫院沒有改變它的辦法，但可以讓患者過得更舒服點。這時就要治療它的癥狀，就是要把他的疼痛去掉。因為長骨刺不影響他的生命，但是疼痛會影響他的生活。還有就是你知道他疼痛的病因，比如腫瘤。腫瘤已經開始轉移、擴散了，現在沒有辦法解決腫瘤，但在臨終前，希望他過得舒心，那就解決疼痛問題。

第二個，是針對那些在傳統科室里轉來轉去并沒有得到一個系統診斷的疼痛癥狀，其疼痛的原因一直沒有得到很好的發現，也就是不明原因的疼痛。這個時候就需要疼痛科來給它找出這個原因。

那么為什么要成立疼痛科呢？第一個是因為疼痛的問題以前不受重視，所以也沒花心思去治療疼痛。我們以前一直認為，病在痛在，你要想治痛就先要治病，但有很多病治不了，醫生就會認為既然治不好，那你痛也只能痛了。第二個是治療上不投入，你說頭痛，醫生就說“又不能開刀又不能做手術，你就吃點止痛藥好了?！钡粤怂幠?，有沒有用是一個問題，有沒有副作用又是一個問題。

我手里有一個非常典型的病例。一個24歲的女孩子，偏頭痛痛了一年，看神經內科把腦子一查，什么都好的沒有問題，醫生就說你是緊張性頭痛，就給她開了點去痛片。止痛片一吃就好、不吃又痛，結果第二年她吃了兩大瓶止痛藥。后來因為要結婚生孩子不敢吃藥了，來疼痛科一檢查發現就是頸椎關節第一第二節錯位了，給她做了三次手法，疼痛就基本沒有了。

這樣看來，疼痛科也需要與許多科室合作來完成治愈患者疾病？

婁院長：是的，疼痛科是一個匯聚的地方，很多很多的疼痛沒有辦法治療，最后都匯集到疼痛科來。疼痛科又是一個發散的地方。病人在疼痛科進行診斷之后，發現什么問題就送到相應的科室中去。所以疼痛科是疼痛的一個集結點，又是分散處。

我曾經遇到過一個九歲的東北小男孩，他從小就練跆拳道，有一次練功的時候教練可能力氣大一點，小男孩就感到腰痛了，痛了之后他的脊柱就開始側彎了。小孩、家長包括教練都直覺認為這就該是上次訓練中導致的受傷。他們在遼寧當地包括北京很多大醫院去看，用了很多方法都沒有好轉。很多醫生都比較喜歡看影像學的片子，都認為這是受過傷，損傷之后的疼痛。

到疼痛科后，我們首先想的就是他會不會有什么問題別人沒有想到。反復詢問病史，做檢查后，發現他在脊椎末端長了一個非常罕見的瘤，叫骨樣骨瘤。這個腫瘤對核磁共振不敏感，但是對CT敏感。這個瘤子一旦受刺激，他的肌肉就痛，就會痙攣，所以就導致脊柱側彎。最后我們找出這個原因之后就把他送到長征醫院骨科去做手術治療了。

所以疼痛科也擔負這樣的責任，別人沒有查出來的病癥，我們要進一步仔細地檢查，查好之后，如果我們能治療就馬上進行治療，如果不能治療就推薦他到相關的科室去。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疼痛科醫生可以稱之為全科醫生，是這樣嗎？

婁院長：疼痛科醫生相當于全科醫生，在一定程度上甚至比全科醫生還要全面。因為全科醫生涉及的內容更多是側重在內科的范疇，?？瞥潭炔粔颍俏覀冇袝r候還要牽涉到外科、心理科的內容，因為有些痛是心理痛而非生理痛，還有生理疼痛與心理疼痛交織在一起的問題。

我進來之后，發現無論是工作人員還是病人，似乎檢查的關注點都會是在脊柱這一點上。還有您剛才說的要在辦公室工作人群中懸賞十萬元去找一個好的頸椎。是不是疼痛科醫生檢測的重點在這里呢？還是說是因為社會普遍現象是因為大家脊柱都不太好，所以我們會側重這方面。

婁院長：為什么疼痛科接觸的病人很多和脊柱有關系呢？第一，因為疼痛科最開始的治療點就是在神經上。所有的疼痛都是通過神經來傳導的，所以很多疼痛科醫生都是做麻醉出生的，而神經都是要匯總到脊柱里的。身體任何一個地方的神經就像一條條小河一樣最后都匯總到脊髓這個大河中去了，然后到大腦這個大海之中，我們的大腦再做出生理上以及心理上的反應。因此很多的疼痛都是來源于神經的病變，就牽涉到脊柱的健康。第二是因為現在這樣的病人實在是太多了。

中醫和西醫現在有個共同的認識，就是超過120種疾病，病因不是來自于內臟，不是來自于外周，而是來自于脊柱。疼痛科日常工作中60%左右的疼痛都是來自于脊柱疾病，剩下30%是骨關節疼痛，尤其是老年人骨關節疼痛。

現在醫患關系比較緊張，您在從業這段時間以來，您是怎么去保持醫患間這種和諧的關系的？剛才也看到，病人對你都很信任，像朋友一樣，你是怎么把關系處理得那么融洽的？

婁院長：90年到現在自己已經做了24年醫生了，各種各樣事情都經歷過?，F在的醫患關系對醫生造成了很大的負面影響，我們管這個叫“白色恐怖”。我一直說當政府還沒有找到辦法的時候，我們要自己想辦法。

我認為從職業角度講，做醫生應該是要篩選的，不是什么人都適合做醫生的。智商不高、情商不高、心理狀態不好的都不能做，醫生應該每天都保證自己的身心都達到最佳的狀態，這樣才能不因為診斷失誤而造成醫患糾紛。因為醫患糾紛不會憑空出現的，一定在事情發生之后延伸開來的，醫患兩頭應該同時調解。

我們現在醫學院都沒有人去報，這樣的話智力層次肯定就下降了。其次我們也沒有心理測試來考察這個人適合不適合做醫生，你比如性格過于內向的人、心胸狹窄的人都不適合做醫生。再有就不良的道德記錄。還有就是身體條件，身體條件不行肯定也是不適合當醫生的，大醫院是醫教研包括社會活動都是要參加的，你體力不行怎么做醫生呢？

第二，從醫生角度講，我認為醫生也要心態放平，看病肯定各種各樣的病人都會碰到的，你就要千萬記住不要去冒無謂的風險。自己要學會看人，有些人對你很信任的，你就可以全身心地對待他。有些人會設圈套來抓你的把柄漏洞，總對醫生有隱瞞，那醫生也要更加注意，多問問，問得全面點。

第三，我們也要站在另一個角度去看問題。病人來了，我們不能單純的站在自己地角度說，這樣如果遇上脾氣大點的病人，就會起摩擦了。

像我現在從單純的治療模式轉到了健康管理模式，我也是有醫患糾紛這方面關系的考慮。這里的關系相對融洽，我在這樣的機構還是做專業的內容，只不過這里不打針不吃藥，是用物理的方法專門給人解決脊柱的問題。我們這里是把脊柱當汽車一樣進行4S保養，每年來做一次檢測，幫你找出問題并對應的給你做出調整計劃，定期督促你過來，一年后再給你復評。我們這里的人幾乎都是朋友關系，所以工作人員都不穿白大褂。

剛開始的時候很多人都不理解，認為我們做醫生的出來做健康管理好像不入流的味道。后來我打了個比方。好比一個人走路，前面一個大坑，專業醫生是站在坑那邊，看著你掉下去了，你呼救了，然后醫生就站在那面拉你。醫生本事大，把你拉上來了，醫生本事不大，你就掉進坑里了。現在我們只不過站在坑的前面，病人還沒有掉下去的時候就拉住他告訴他要小心了。如果中醫講就是治未病的概念了，其實這樣做對我們來說更加累，但是更有價值。

我們就是在這里用我們的手段防止別人掉下去。我這個模式是醫養互動的模式，一旦發現有很大問題我們還是建議他們去醫院進行專業治療的，這樣你以一個健康守護神的角色出現在服務對象面前，那么原來較為緊張的醫患關系就可以得到很大程度的緩解。

在目前這個優脊健康生活館里，我們的業務就是專注于脊柱的整體和持續管理，不僅在顧客的脊柱病變還沒有到非常嚴重的時候就能夠提前把問題找出來并進行針對性的預防調理，還會告訴他們該如何進行保養，會提供給他們后續的服務。這樣病人就會很信任你。從醫患關系的角度講，我們要求病人定期隨訪并對他們進行長期維護，這就好比是他們脊柱健康的一個管家。

目前，脊柱疾病的人群越來越多，但我們從業人員對這一塊的研究和投入還很不夠，所以我很想在可能的情況下去搜集從1歲到100歲人群的脊柱X光片，看看從群體角度脊柱的變化有什么規律可以尋找，另外也希望能夠安排科室年輕醫生選擇合適的病人群體進行長期的跟蹤隨訪，比如10年或20年，這是從個體角度來研究脊柱的變化，從而制定更有針對性的預防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