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鄉村,人類似乎總有一種混雜著某種詩意的返祖沖動和崇拜。似乎相比城市,鄉村更像人類的家園。
種種還鄉的愿望,總是與對城市的仇恨相關。納粹反對猶太人的根本理由之一,便在于猶太人不扎根于土地、是城市游民。當然,同樣理由,納粹也反對巴黎、倫敦和紐約這些資本主義物欲橫流浮華都市,相較而言,柏林則是開闊疏落的,有著更多樹林和土地,更接近于一個大型的鄉村。
原始的鄉村是否真的如人們想象中美好?曾以暢銷書《槍炮、病菌與鋼鐵》榮獲1998年普利策獎的賈雷德·戴蒙德,在集中調查了最原始最淳樸最純粹的鄉村—新幾內亞未被任何商業和城市文明沾染的部落后,寫出了這本《昨日之前的世界》。
宣揚傳統鄉村社會對現代世界的優勢,其中之一便是傳統社會的人情味。傳統社會中,每個人生是村落的人死是村落的鬼,一個部落的人低頭不見抬頭見,有任何沖突矛盾,最后都要生活在一個地方。所以,面對面達成諒解,是不得不的選擇。比如戴蒙德舉出的案例,新幾內亞某部落中發生了一起誤殺。飯桌上,在長老的主持下雙方盡釋前嫌,繼續心平氣和地生活在一個村落之中。事實上,這并不能說明沖突中的仇恨和個人精神問題得到了解決,而只是抹殺、壓制了個人的情緒,以便維持最基本的謀生環境而已。
鄉村部落中的人,并非桃花源般安逸,而是因為誰都認識誰,誰都處于誰的監視之下,緊張和神經質是他們的基本表情。戴蒙德書中提到在新幾內亞宿營,最大的感受便是同行的部落成員總是說話說個不停。部落成員不斷說話,可不是當代人在酒吧侃大山逗悶子,而是因為部落人永遠都對周圍一切有著深深的不安感,他們需要不斷說話交流來盡可能多地知道周圍發生的事情,以便有所提防有所戒備。他們從早到晚的叨叨中反復出現的一個方言詞匯是“木薯木薯木薯”。木薯在哪里?木薯會不會被人拿走?是不是你吃掉了木薯……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藏好的木薯被鄰居吃掉,可能帶來后面整整一周的饑荒。
這種人與人的緊張,更表現在他們對陌生人—普遍的人類的敵意之中。戴蒙德在一次新幾內亞觀察鳥類的行程中,需要爬到一座山的山脊線上,隨行的山族人就大搖其頭,表情驚恐。因為山脊另一面是河族人的地盤,一旦到了邊界,就有被毒箭射死的性命之憂。對于現代人而言,費一些工夫辦一張簽證,便是跨越邊界的代價。但對于部落而言,任何進入陌生邊界的行動都是冒險。對于他們來說,陌生人就是敵人,就是可以毒箭射死大刀砍死的入侵者。
對鄉村部落人而言,他們所能生產的財富和資源,就是那些固定的土地、水、植物和動物,因此任何其他人類的出現,都會讓他們的生存資源被更多地消耗掉,而很少能增加收益。因此,看到陌生人,射箭殺死或將其趕出,更能警告周圍其他更多陌生人,鞏固部落所占據的資源。但對于現代人而言,他們的財富更多是通過大量的分工合作所提高效率和發明新技術使用新資源帶來的,因為陌生人可能帶來的信息和新的合作,是更多制造財富的機會。因此,在現代世界,對陌生人說你好,而在鄉村部落則是吹毒箭或冷眼相對。
按照戴蒙德的記錄,那些貌似平靜的原生態村落內部,各種暴力沖突的比率遠遠高于現代世界。因為沒有冷冰冰的、作為第三方的現代法庭作為裁斷中介,所以熱的沖突就更為炙熱了。“據統計,西里奧諾印第安人之間發生的75次沖突中,有44次是為了食物,有19次是為了性。”“20世紀50年代非洲的昆族已不再互相攻擊。”昆族人在1955年之后不再用謀殺來解決怨仇,因為殖民地政府將司法機構擴展到了這些最深處的原生態村落。
[美]道格拉斯·肯里克等 著
魏群 譯 中信出版社
2014年8月 39.00元
來自美國的兩位心理學家發現了存在于我們大腦中的七個內在次級自我,并以此解釋了諸如為什么馬丁·路德·金與多位女性保持著婚外戀關系等一系列生動有趣的問題。
《生活周刊》、茶小隱 著
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
集團有限公司
2014年9月 72.00元
繼“理想國”之后,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又推出了“新民說”,本書作為代表記錄了《生活月刊》對中國茶進行的一次歷時一年,行程超過兩萬公里的盛大田野調查,圖文并茂地講述了一部中國茶簡史。
馬伯庸 著
九州出版社
2014年9月 35.00元
這是馬伯庸用中國古典白話小說的風格,寫的一段西方耳熟能詳的英雄傳奇—中世紀歐洲的武俠狂想,絕未見過的世界同樣精彩。
[日]村上春樹 著
施小煒 譯
南海出版公司
2014年10月 39.00元
52篇隨筆記錄了村上春樹描摹出的蔬菜心情、挑選好吃鱷梨的超能力、和海豹接吻的感覺……陪跑諾貝爾文學獎多次無果但絲毫不受影響的恬淡心情,一覽無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