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的“再見”是一個多么玄妙熨帖的詞,它給告別的雙方都留下了余地。這次的揮別是為了再次的相遇,而再相遇時說句“你好”,當真就是千言萬語,萬語千言在心頭。
5年前,我離開《成都女報》;5年后,都教授走了,我回來了。
本期的創(chuàng)刊5周年特別策劃里,我們采訪了很多人說各自的5年,但在此地,我只想說說我與《成都女報》“再見”又“你好”的5年。
雖然這5年我不在《成都女報》工作,但是作為讀者和旁觀者,我知道每一次十人傾城活動的盛景,也知道每一位現(xiàn)同事們?nèi)绾晤^一天拼盡全力地采訪、趕稿、編輯,第二天早上又原地滿血復活。我還記得《成都女報》景早的宣傳口號:一報傾城。有傾城之毅力,才有傾城之美麗。
這5年我都干了些什么呢?其實也沒有什么。從可愛多變成老冰棍,身邊人來人住,不拋棄不放棄的就那么兩三個;齊劉海改成大光明,也不怕被人說臉長得像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飾演的現(xiàn)代福爾摩斯;至于對抗世界嘛,剛開始的時候還熱衷meagainst the world,但屢屢被世界踩在腳底下,怒到極致的時候只能對它苦笑聳肩。現(xiàn)在,當有惡意朝我撲過來的時候,我會找個安全的地方先躲起來。
所謂與人生達成和解,是不是就是這副德行?
5年,說起來不短,過起來不長。在時間的荒漠里,5年只是一粒沙。但就是這一粒沙般的存在,足夠我們說上千萬次“你好”、“再見”。我所知道的最牛B的一次告別,是在英劇《神秘博士》的某一季的最后一集,博士流著淚對掉入異次元空間的女主角說:“我燃燒一顆恒星來和你說再見。”
這個鏡頭我反復看了許多遍,每一次博士說出這句臺詞的時候,我都激動得不能自己,深為自己只是一介普通人而感到憤怒。我也想成為時間的領主,站在時間河流的岸邊,看著每個人在自己的命運里掙扎,時間的綠水長流,而我就是那不改的青山,宇宙即我本人。
這理想比被400歲外星高富帥看上還不要臉。自始至終我也沒碰上一次值得用一顆恒星的死亡來紀念的告別,更多的時候是不告而別,或者告而不別——心靈傷感得跟火車站站臺似的。相比起來,每一次說“你好”的時候,倒都是心情愉快的。這5年的摸爬滾打,我早就已經(jīng)學會了哪怕是在萬念俱灰的時候,跟陌生人打招呼也要真心地先說一句:“你好。”立刻將心情調(diào)整至出站口的“接親友”狀態(tài)。
中文的“再見”是一個多么玄妙熨帖的詞,它給告別的雙方都留下了余地。這次的揮別是為了再次的相遇,而再相遇時說句“你好”,當真就是千言萬語,萬語千言在心頭。
5年后,我回來了。5年后,《成都女報》還在這里。青山依舊在,物是人未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