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桃花扇》是一部“借離合之情,寫興亡之感”的歷史劇,打著愛情的幌子記敘著南明王朝的那些事。分量極少的感情戲其實只充當了個線索和躲避清朝文字獄的噱頭,引出來那些明朝的舊事遺夢。愛情在動亂中萌生,帶有著強烈濃重的政治色彩,同樣愛情也在這車輪滾滾的歷史碾壓下死亡。清初長期的文字獄打壓終于在《桃花扇》中給了前朝舊人一個情感的發泄。但殤情的同時也有著斯人已去、斯事已遠的無奈之情。在這明末清初朝代更迭民族融合的微妙時期里,《桃花扇》做到了民眾與朝廷對這部主旋律劇本的雙認可。作者在情感矛盾中找到平衡,在“仁義”中找到了落腳點,在迎合眾人口味的同時找尋內心的自我,努力完成著遵從本真自我的創作。
關鍵詞:主旋律 明清時期 歷史劇 明朝滅亡
每篇傳世名作都與作者自身有著極大的關系,講到《桃花扇》就不得不說作者孔尚任的身世背景了。孔尚任,山東曲阜人,孔子六十四代孫,清初詩人、戲曲作家。時人將他與《長生殿》作者洪升并論,有“南洪北孔”之稱。
同時孔尚任的仕途之路與其創作的《桃花扇》思想、主旨與立場都有著極大的關系。三十七歲出仕前,孔尚任在家過著養親、讀書的生活。他接觸了一些南明遺民,了解到許多南明王朝興亡的第一手史料和李香君的軼事,對寫一部反映南明興亡的歷史劇萌發濃厚興趣,開始了《桃花扇》的構思和試筆,但“僅畫其輪廓,實未飾其藻采也”(《桃花扇本末》)。
1684年康熙南巡北歸,特至曲阜祭孔,三十七歲的孔尚任在御前講經,頗得康熙的賞識,破格授為國子監博士,赴京就任。三十九歲,奉命赴江南治水,歷時四載。這個時期,他的足跡幾乎踏遍南明故地,又與一大批有民族氣節的明代遺民結為知交,接受他們的愛國思想,加深了對南明興亡歷史的認識。他積極收集素材,豐富創作《桃花扇》的構思。經過畢生努力,三易其稿,康熙三十八年,五十二歲的孔尚任,終于寫成了《桃花扇》。一時洛陽紙貴,不僅在北京頻繁演出,“歲無虛日”,而且流傳到偏遠的地方。次年三月,孔尚任被免職,“命薄忍遭文字憎,緘口金人受誹謗”(《容美土司田舜年遣使投詩贊予〈桃花扇〉傳奇,依韻卻寄》),從這些詩句看,他這次罷官很可能是因創作《桃花扇》得禍。罷官后的孔尚任過著隱居生活直至終老。
有人說《桃花扇》是迎和清政府,也有人說《桃花扇》是緬懷大明王朝。在我看來,作家創作時的情感思想立場決定著作品的走向。孔尚任是一個具有儒家正統立場和思想傾向的士人,他需要依附于統治階級,他對康熙皇帝一度懷著強烈的感激之情,但因為不得志,他對清廷的掌權派不滿,并逐漸對康熙的“知遇”之恩表示懷疑。他希望用世,施展才能,不羞談仕途經濟,但在濁流中仍保持著自己的情操,并且對歷史和現實有自己的見解。他時而謳歌新朝,時而懷念故國;時而攀附新貴,時而與遺民故老神交莫逆。清初復雜的民族矛盾、階級矛盾以及統治階級的內部矛盾,形成了他復雜的變化著的思想立場。這也為孔尚任進行戲曲創作時奠定了的思想情感的基調。
“借離合之情,寫興亡之感”
當然,分析一部作品還是離不開作品的內容本身。《桃花扇》是一部“借離合之情,寫興亡之感”的歷史劇。它以復社名士侯朝宗和秦淮名妓李香君的愛情故事為線索,反映了南明弘光王朝從建立到亡國的短暫歷史過程,描繪出明清易代時的廣闊社會生活畫卷。作者是非分明、愛憎強烈,對統治階級內部的政治腐敗、奸佞專權和將領驕悍,都做了無情地揭露和鞭撻;對矢志報國而無力挽狂瀾的史可法則寄予深切同情和大力稱頌。作品著重塑造了李香君、柳敬事、蘇昆生等下層人物的形象,滿腔熱忱地贊揚他們心系國家安危的高尚品質和民族氣節。
常人說道,《桃花扇》以其重現歷史的寫作特色、進步的思想傾向和扣人心弦的藝術力量,引起人們強烈的感情共鳴。劇本剛脫稿時,“王公薦紳,莫不借鈔,時有紙貴之譽”,北京演出者,歲無虛日,故臣遺老“啼噓而散”。
以上是大眾對《桃花扇》的廣泛認識,在我看來《桃花扇》是打著愛情的幌子記敘著南明王朝的那些事兒。因為全書有四十出,而寫侯、李感情糾葛的只有十多出才占了約1/4。感情其實只充當了個線索和躲避清朝文字獄的噱頭,引出來那些明朝的舊事遺夢。況且就連女主人公的情感表達都受到南明時政風氣的影響。二人抒情片段都帶有國家興亡的擔憂,與對奸臣當道的鄙視與痛恨。愛情在動亂中萌生,帶有著強烈濃重的政治色彩,同樣愛情也在這車輪滾滾的歷史碾壓下死亡。在明末清初那段黑暗的歷史中,真正具有名族氣節的卻是幾個秦淮河畔處于風塵的青樓女子:投水殉節的柳如是,斷舌罵賊的葛嫩娘,守身入道的卞玉京……她們為堅守正道不惜犧牲自己,所作所為遠遠強于大多數文人士子。
《桃花扇》男女主人公的名士妓女的人物定位使其活動延伸到社會結構中反映社會各階層在國家興亡之際的關系及其作為。如果說侯方域是明末思想解放、黨派斗爭文化背景下產生的清流名士的代表,而李香君則是明后期空前高漲的妓女文化的產物。商品經濟和城市的發展,加上哲學上對情欲的默認贊美,掀開了妓女生活史上令人矚目的一頁。
《桃花扇》的女主人公李香君這個溫柔、美麗、多才多藝的少女,雖是秦淮歌妓,但與之交往的多是復社領袖,她受到了進步思想影響。她有著清醒的政治頭腦和愛憎分明的感情,秉性正直、善良、剛強,不貪富貴,不畏強權,深明大義,嫉惡如仇。
當她知道阮大鋮送來妝奩時,義正詞嚴地責備侯方域:
官人是何說話,阮大鋮趨附權奸,廉恥喪盡;婦人女子,無不唾罵,他人攻之,官人救之,官人自處于何處也?
官人之意不過因他助俺妝奩,便要徇私廢公,那知道這幾件釵釧衣裙,原放不到我香君眼里!
這之后,她把自己的命運緊緊地跟侯朝宗、跟復社文人聯系在一起,因而成為阮大鋮迫害的對象。她與迫害自己的黑暗勢力展開不妥協的斗爭。她堅決拒絕嫁田仰,公開聲稱:“奴是薄福人,不愿入朱門。”堅定的生活理想、志同道合的愛情,給她以“碎首淋漓不肯辱于權奸”的勇氣和力量。
結尾更是前所未有的大逆轉,直到戲劇末尾,歷經人生大起大落的兩人得以團聚。正當人們期待中國傳統大團圓結局到來之時,劇情卻來了180度大轉折。請看《桃花扇·入道》中的一段對話:
外:你們絮絮叨叨,說的俱是那里話。當此地覆天翻,還戀情根欲種,豈不可笑!
生:此言差矣!從來男女室家,人之大倫,離合悲歡,情有所終,先生如何管得?
外介怒:呵呸!兩個癡蟲,你看國在那里,家在那里,君在那里,父在那里,偏是這點花月情根,割他不斷么?
生輯介:見句話,說的小生冷汗淋漓,如夢忽醒。
外:你可曉得嗎?
生:弟子曉得了。
外:既然曉得,就此拜丁繼之為師罷。
旦:弟子也曉得了。
外:既然也曉得,就此拜卞玉京為師罷。
副凈、老旦:請法師升座,待弟子引見。
外指介:男有男境,上應離方;快向南山之南,修真學道去。
生:是,大道才知是,濃情悔認真。
外指介:女有女界,下合坎道;快向北山之北,修真學道去。
旦:是,回頭皆幻景,對面是何人。
最終侯方域、李香君二人天南地北的修真學道去了。結局大出人們所料,甚至會讓一些“入戲太深“的人們無法接受,但細細回味起來,這個結局也是情理之中。
從表面看,兩人的”曉得了“是被張道士的一番話罵醒,身逢亂世,國難當頭,怎么能去享受個人的兒女私情呢?曾經深受其害的兩人頓時領悟,各自修真學道去了。實際上值此山河破碎,地覆天翻之時,社會價值與自我人格已無法實現。皮之不存毛將安附焉?愛情又將寄托何處?這樣把兒女情長與政治得失、國家興亡捆綁在一起是必然的。所以二人看破紅塵,毅然了斷情緣。結尾將侯、李兩人的愛情悲劇升華到了國亡、家亡、人亡的高度,讓人哀挽痛惜。
前面皆是《桃花扇》的表象,一代興亡的歷史劇才使它的實質。
二、“理興旺之因由,淡民族之矛盾”
《桃花扇》開篇第三出“哄丁”便巧妙地將閹黨與東林黨的矛盾搬上了臺面。將明朝滅亡的原因之一“黨爭”含蓄地表述出來。
【千秋歲】魏家干,又是客家干,一處處兒字難免。同氣崔田,同氣崔田,熱兄弟糞爭嘗,癰同吮。東林里丟飛箭,西廠里牽長線,怎掩旁人眼。笑冰山消化,鐵柱翻掀。
隨后的馬士英聯合武將(四鎮)擁立福王。史可法欲立桂王,更表明了福王的三罪、五不可立。這其實是黨爭白熱化、武將獨大分權的局面。
第十四出 阻奸
【前腔】福邸藩王,神宗驕子,母妃鄭氏淫邪。……若無調護良臣,幾將神器奪竊。
……驕奢,盈裝滿載分封去,把內府金錢偷竭。……這君德全虧盡喪,怎圖皇業。……
【前腔】車架存亡,傳聞不一,天無二日同協。……為何明棄儲君,翻尋枝葉旁牒。……中興定霸如光武,要防取群英杰。……怕強藩乘機保立……擁戴功挾。
緊接著明山海關總鎮吳三桂領清兵入關,占領北部一帶進而,擊潰了李自成的農民軍,直接導致了李自成在武英殿倉促稱帝后逃離北京。清軍一路追擊李自成,并且同時對于明朝其余反抗勢力加以清剿。這一年是李自成的大順元年。1644年,吳三桂剃發易服,標志著當時最剽悍的一支部隊跨過了面前最大的一個屏障,走進了廣闊的中原地帶,所以,在清軍入關之后,基本上廣大北方就很快被清軍控制起來。
此時,憑借長江,南明朝廷暫時可以偏安,揚州位于江北,可以算是運河和長江的重要碼頭,地理位置重要。而此時的南明卻樂于偏安江南、茍且偷生,做著“聯虜平寇”的美夢。到此時南明朝廷都尚未意識到清廷的危險性,依舊將李自成的大順政權視為最大的敵人。直到覆亡前夕,南明始終抱著與清廷和談的幻想,擺出一副謹慎可憐的樣子,企圖博得清廷的歡心。且南明官僚當時都以大順政權為賊,視清方為友。特別是作為政權主要支柱的軍隊已經蛻化成立將領維護和擴張私立的工具。他們敵視人民,又都是農民軍或清軍的手下敗將,怯于公戰,勇于私斗;遇敵望風而逃,視民如俎上之肉。
“弘光(南明)亡,亡于自身,亡于腐朽。”南明偏安,弘光新立。福王上位后不僅不提一統河山收復失地,反而急于擴充后宮,荒淫縱欲。
第二十五出 選優
……[丑]呸!你們男風興頭,要我們女客何用。[小旦]我們女客得了寵眷,做個大嬪妃,還強如他男風哩。……
【繞地游】漢宮如畫,春曉珠簾掛,待粉蝶黃鶯打。歌舞西施,文章司馬,廝混了紅袖烏紗。
而南明朝政則更加腐敗,黨爭也更加嚴重。馬、阮排擠正人,肆興大獄,不思防衛,更遑論恢復,苦心經營的是權勢和富貴。《設朝》出,馬士英結黨營私,相約“內外消息,須要兩相照應,千秋富貴,可以常保矣”;《迎立》《媚座》《罵筵漱》《逮社》《逃難》幾出戲中,馬、阮相互依倚,作亂朝政,他們確實是兩相照應,但是否就能尊榮富貴可以常保呢?且看《逃難》一出,平時官居首輔,權握中樞,威振朝野,炙手可熱,一旦“報長江鎖開,石頭將壞,高官賤賣無人買”。此時權勢在哪里?尊榮在哪里?破巢之下安有完卵。馬士英還惦記他“一隊嬌嬈,十車細軟”,要“隨身緊帶,殉棺貨財,貼皮恩愛”;阮大鋮“受人笑罵,積得些金帛,娶了些嬌艾”,剎那間亂民涌來,哄搶而去。馬、阮經營的富貴還在哪里?馬、阮顛倒了朝廷、國家與個人權勢富貴的關系,說:“幸遇國家大變,正我輩得意之秋。”(《迎立》)“天子無為,從他閉目拱手;相公養體,盡咱吐氣揚眉。”(《媚座》)把國家朝廷的大不幸當作自己的大幸。本末倒置,最終本末皆亡。南明朝廷就是這樣一個大臣擁立的情況,而且,南明的皇帝基本不具備正當的法統。明朝經歷了兩百余年的統治之后,官僚集團已經非常龐大,而且形成了各方的勢力。基本上官僚集團整體在同皇帝斗爭的兩百余年中有得有失,皇帝其實已經成為了官僚集團與之抗衡的力量,另外一個重要的力量就是明朝的宦官集團及其附庸,宦官集團依附于皇權,但是也有其自有的附庸,所以也形成了利益集團。宦官集團和文官集團在明后期一直處于黨爭狀態,而且,黨爭完全置集團利益與一切之上。閹黨固然可恨,但是東林黨其實也是一個小利益集團,也是為了一己私利而存在的。而且,東林黨在道德層面上并不比閹黨高尚。黨爭本身不具備任何正義性,給人民帶來了無窮的苦難。最終,南明王朝在內耗中失去了一切,失去了可以依仗的人民,所以,南明王朝的滅亡是必然的。
按照劇情的發展,四十出《人道》已經完成,而且作者一改傳奇大團圓的套路,按照劇情人物的內在邏輯虛構了國亡情空的悲劇結局。但是從作者到作品,再到觀眾(讀者)都意猶未盡,正是“水外有水,山外有山,《桃花扇》曲完矣,《桃花扇》意不盡也”(《余韻》尾批)。于是又有續四十出《余韻》。《桃花扇》除去試、加、閏、續四出,其他四十出戲都是敘事性較強,抒情性略弱,而《余韻》出卻以抒情為主,篇幅也較其他任何一出都長。
這一出的時間安排在順治五年,南明滅亡三年后,改朝換代終于結束,隱于漁樵的蘇昆生、柳敬亭和老禮贊“把些興亡舊事,付之風月閑談”。主體是老禮贊的神弦曲《問蒼天》、蘇昆生的彈詞《秣陵秋》和柳敬亭的北曲《哀江南》,描寫前朝遺民窮困不堪的處境及“地難填,天難補”的無奈,總結南明的得失興亡,抒發黍離之悲、滄桑之嘆。全劇蘊蓄已久的亡國沉痛猶如江河決堤,終于噴涌而出。本來就彌漫著濃重感傷情緒和痛定思痛心理的清初人得到了一個最好的情感宣泄方式,場上歌舞,局外指點,藝術的共鳴調動起觀眾的心靈震蕩。
清初長期的文字獄打壓在《桃花扇》中終于給了前朝舊人一個情感的發泄。作者本人在長期調查研究與創作這部作品時候相信心中也對故國有著沉重的情愫。畢竟講到情深,論起來作者自己也終究是一介南明舊人。但無論是悲痛、憤怒、哀慟也無法改變朝代更迭江山易主的眼前事實,所以在殤情的同時也有著斯人已去、斯事已遠的無奈之情。傷風花雪月、風景依舊,亦故國難再。
孔尚任在《桃花扇本末》說:“予未仕時,每擬作此傳奇,恐聞見未廣,有乖信史;寤歌之余,僅畫其輪廓,實未飾其藻采也。”這一條材料透露了兩個信息:一,孔尚任早在出仕之前就有寫作《桃花扇》的打算;二,作者所追求的創作目標是“信史”。為了實現這一目標,作者在十數年間,閱讀了大量的資料。在淮揚等待疏浚下河入海口期間,曾經游歷江寧,遍訪名勝古跡和前朝遺逸,其中不乏針對性地重點尋訪,除了閱讀大量的文字資料,孔尚任還走訪了與劇情有關的南明遺逸及侯、李情事的知情者,核實史料,增加感性認識,揣摩氛圍細節。走訪揚州、儀征、南京等地,結交遺逸名士,袁世碩先生《孔尚任交游考》表明僅與《桃花扇》有關的人,除了舊交孔尚則、秦光儀、賈應寵三人外,還有二十一人。少年時萌生的感興,出仕前的創作計劃,數十年間“搜討舊聞”,孔尚任對南明舊事有了清晰具體的認識,不至于讓其作品有“戲說”的成分。但如果我們認為《桃花扇》事事俱實,則不免又過分膠柱鼓瑟。孔尚任是詩人、劇作家,不是歷史學家。盡管他對南明歷史有相當深的研究,但并不想以一部戲劇代替南明史,因此對題材人物的剪接、挪移、點染、甚至虛構,都是題中之意,不用贅敘。
在我看來,《桃花扇》同時也是一部暗含清朝主旋律的歷史劇。《桃花扇》視南明為正朔、用南明年號,在大清朝大興文字獄的情況下,倘若《桃花扇》不符合清統治者的需求又怎會流傳于世?而孔尚任又豈會只是罷官這么簡單?清政府加以懷柔政策,籠絡一批知識分子,其中就包括為孔子后裔的孔尚任。孔尚任的這部《桃花扇》,一定程度上是漢族知識分子認同清政府,反思明朝滅亡的一部作品。這部作品基本上將南明這個朝廷的滅亡,以及明朝固有的黨爭問題擺在了臺面上,可以說,漢族知識分子中的翹楚反思了明朝滅亡的根源性的原因。孔尚任從一個沒有功名、沒有參加清政府科舉的普通草民,一步進入了國子監,這種知遇想必是一種非常巨大的禮遇。《桃花扇》的出現,可以說是漢族知識分子反思自我、認同清王朝的一個重要表現。
然而在這明末清初朝代更迭民族融合的時期里,《桃花扇》卻做到了民眾對這部主旋律劇本的認可。小兒、青年從中看到了可歌可泣的愛情;士人、明朝遺老看到了故國舊朝、看到了亡國因由;清廷看到了對自身的認可、看到了對民族矛盾的淡化,一時間《桃花扇》廣為傳唱洛陽紙貴。《桃花扇》的社會影響是一個主旋律的社會影響。對于主旋律文藝,盲目歌頌和生硬輸出是適得其反的,要從內容、情感上通過加以修改、重新詮釋。《桃花扇》提供了這樣的范本和可能。對于宏大敘事的主旋律作品,也可以從小處、從日常的生活出發,從真實歷史出發,甚至還原時代。從側面下手,無聲息地將主旋律滲入其中。
《桃花扇》是一種反思,是漢族知識分子反思南明滅亡,在文化上趨近清政府的表現。一唱三嘆的《桃花扇》,潛移默化中對于清初的文化政策是一種穩定的作用的戲。這樣的戲在不知不覺間感染了所有人,進而將作者的態度以及主旋律送進人們心中。而作者也在情感矛盾中找到平衡,在“仁義”中找到了落腳點。在迎合眾人口味的同時找尋內心的自我,努力地完成著遵從本真自我的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