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覆權力 追逐夢想

摘 要：應用福柯的權力理論，本文分析影片《搖滾校園》中霍洛斯小學的權力機制及其運作的結果——傳統教育機構的規訓權力、教師的知識權力和家長的話語權力極大地限制了學生的潛力和才能的發揮。幸運的是，這群被規訓的學生在杜威老師的帶領下與學校規訓權力展開博弈，最后杜威實現了自己的搖滾夢，學生們增強了自信，找到了適合自己的發展方向。

關鍵詞：《搖滾校園》 權力 規訓 反抗

《搖滾校園》的男主角杜威對搖滾樂有自己獨特的見解，因此受到樂隊其他成員的排擠，最后被樂隊掃地出門。由于沒錢付房租，杜威只能寄人籬下住在朋友奈德家里。一天清晨，霍洛斯小學打電話聘請杜威的好朋友奈德做代課教師，經濟拮據的杜威靈機一動頂替了這個職位。五年級學生的一堂音樂課讓杜威發現了孩子們的音樂才能，然而遺憾的是，學校的教育理念和管理模式嚴重束縛了學生才能的發揮。影片通過展現該校學生的校園生活，揭示了現代社會的權力運作機制以及個體在權力網絡中的生存狀態。

一、規訓權力運作的機制及其結果

在《規訓與懲罰》一書中，?？绿岢觥耙幱枴备拍睿J為“它是一種權力類型，一種行使權力的軌道。它包括一系列手段、技術、程序、應用層次、目標。它是一種權力的‘物理學’或權力‘解剖學’，一種技術學。它可以被各種機構或體制接過來使用，如‘專門機構’（19世紀的罪犯教養院或‘改造所’），或者是把它作為達到某種特殊目的的基本手段的機構（學校、醫院）。”{1}規訓權力機制遍布整個社會機體，形成所謂的規訓社會。電影《搖滾校園》中的霍洛斯小學可以被看作是一個微觀的權力世界，它的管理模式生動地詮釋了現代規訓權力機制的運作。

運用福柯的權力理論，深入分析《搖滾校園》中的權力運作機制，可以看出權力的實施產生的主要結果是：一是校長成為權力的附庸者和執行人。霍洛斯小學是一所收費昂貴的貴族小學，家長們對學校寄予了很高的期望。長期承受巨大壓力的校長瑪琳小姐對老師們要求很高，對學生也很嚴厲，影片中的一個情節生動地刻畫了瑪琳小姐作為規訓權力代言人的形象。校長對一個犯錯的小女孩訓話，受到驚嚇的女孩站在角落里不停地發抖抽泣。訓話結束后，她本想擁抱一下女孩表示安慰，但女孩以為自己將受到懲罰，嚇得哇哇大哭，并不停地說，“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當杜威對學校的管理模式提出質疑時，校長給出的答復是嚴格的紀律有助于學校的管理，因為一旦學生出事，家長會把所有的矛頭指向她。權力不是集中在某個核心人物或某種核心制度，它是一種運作機制，無論是施展權力的人，還是被權力控制的人，都會深陷其中。在權力關系中，校長既是規訓權力的實施者，同時也受到規訓權力的制約。校長感到有無數雙來自家長的眼睛在盯著自己，要求她承擔起實施權力控制的責任，來自外部的壓力慢慢使規訓權力運作機制在校長身上實現內化，最后演變成一種個人行為和思考模式。一方面為了達到家長對學校的要求，她甘心情愿地服從規訓權力的駕馭，沿襲學校規訓權力的運作模式，嚴格管理學生；另一方面她不斷地向老師和學生施壓，控制他們的行為，檢查他們的績效。正如?？滤f的那樣：“不需要武器、肉體的暴力和物質上的禁止，只需要一個凝視，一個監督的凝視，每個人就會在這一凝視的重壓下變得卑微，就會使他成為自身的監視者”{2}，最后“成為權力的附庸和支持者”。{3}?？抡J為，規訓權力是一種特殊的權力技術，通過諸如層級監視、規范化裁決以及檢查等手段生產出順從而又符合社會規范的個體。?？抡J為：“權力借助于檢查‘不是把自己的標志強加于對象，而是在一種對象客體化的機制中控制他們。’”{4}校長經常檢查老師的授課情況和學生的學習情況，具有威懾力的權力以“檢查”之名令學生們不敢越雷池一步，避免犯錯遭受懲罰。規訓權力與空間相聯系，霍洛斯小學采取把學生置于方便監控和管束的范圍內的規訓手段，因為“紀律有時需要封閉的空間”{5}。杜威向瑪琳校長提出讓學生到校外去上實踐課的要求遭到了拒絕，因為為了保證學生們的安全，學校必須將所有可能出現的意外扼殺在搖籃中。二是學校的規訓制約了孩子個性的發展。掛在教室墻壁上的紅黑榜時刻提醒孩子們要遵守學校的各項規定，由于個性長期受到壓制，他們沒有太多自己的想法，并且缺乏對自己才能的正確認識。例如，勞倫斯彈鋼琴像撫摸象牙般優雅，但他卻認為自己不夠酷；托米卡的歌聲如天籟之音，但卻因為自己體型偏胖而非常自卑；扎克雖然吉他彈得非常棒，擁有作曲天賦，但他對自己的作品卻沒有信心……孩子們溫和順從，彬彬有禮，但少年老成，缺乏夢想的激情和活力。三是教師的知識權力左右孩子的志向。霍洛斯小學的課程設置并不符合學生的年齡和心理特征，教學內容枯燥乏味，教學方法單一。由于在年齡、知識等方面處于優勢地位，教師應用自己的知識權力，長期向學生灌輸傳統的價值標準，在老師價值觀念的影響下，學生們并不反感學校的教學和管理模式，并且將自己的志向鎖定在上常青藤的盟校，長大后從事醫生、律師等等這些令人羨慕的職業，缺乏對自己的特點的正確認識和合理定位。四是家長的話語權力左右孩子興趣的選擇，抑制他們才能的發揮。例如，扎克的父親在兒子興趣愛好的選擇上占主導地位，他通過話語來行使父權。扎克的父親認為古典吉他才是好的、正統的，電吉他是不務正業，不準扎克練習，并且要求扎克和大人說話時要循規蹈矩。扎克的父親通過控制兒子的興趣愛好達到規劃兒子的未來的目的。

二、對規訓權力的反抗

正如福柯所說：“哪里有權力，哪里就有反抗?！眥6}反抗是“權力關系中的另一極，是權力關系不可消除的對立面”{7}。在影片中，表面上看似強大的學校擁有絕對控制學生的規訓權力，學生完全處于被管制的地位，然而，在杜威的帶領下，學生們向學校的規訓權力發起了挑戰，他們運用自己的聰明才智，秘密成立了一支搖滾樂隊。

?？掳l現權力和知識的關系既不是單向的也不是外在的，他們是一種內在的和互惠的關系。霍洛斯小學的教學內容枯燥乏味，教學手法單一，教師運用知識權力對作為學習主體的學生進行限制，而杜威的教育方法更多側重于主體對自我潛力和才能的挖掘。杜威是權力與知識完美結合的化身，他運用老師的權威打破學校的教學常規，然后應用自己的搖滾知識給學生上了一堂別開生面的音樂課，帶給學生完全不同的感受和體驗，用自己的藝術感染力將學生征服，為學生單調乏味的學習生活注入激情和夢想。例如，在課堂上，他一反傳統的教學方法，用音樂來教數學；他讓孩子們說出自己的心愿，然后他用吉他即興演奏，唱出他們的心聲，教會孩子們用音樂來表現自己內心的想法。霍洛斯小學的學生是典型的規訓權力的產物，學生們長期受到傳統教育的規訓、禁錮和壓抑，不會也不敢表達自己的真實情感。杜威要求學生們拋棄權威，用搖滾的吶喊沖破束縛，釋放心靈，并以自己為例幫助學生正確認識自我，樹立自信。他根據每個孩子的特長，安排他們承擔樂隊的一項工作，讓他們相信自己是與眾不同、獨一無二的。杜威用他的權力和知識改變和重塑了這群長期被管束和壓制的小孩，在杜威的帶領下，學生們充分運用自己的智慧和想象力，以極大的熱情做著自己擅長的那部分工作：他們為樂隊取名，為樂隊設計服裝，運用電腦技能為樂隊的演出設計獨特的燈光效果……在實踐中他們不但充分展現了自己的才能，并且獲得了成就感，增強了自信，學會了自我肯定。杜威告訴學生只有突破教條和禁忌才能獲得自由的心靈，在他的鼓勵下，扎克勇敢地打破父親的權威， 堅持用電吉他演奏；托米卡從最初因為自卑不想參加比賽到自信地站上舞臺一展歌喉。杜威頂替奈德代課的真相最終被揭穿，在面對學校和家長的強烈指責，杜威一蹶不振的時刻，孩子們來到老師身邊，鼓勵他振作起來，和大家一起沖破來自學校和家長的阻力，繼續為參加搖滾大賽做準備。杜威的知識權力對學生們產生了深刻的影響，最后在師生的共同努力下，他們在比賽中獲勝。孩子們出色的表演帶給觀眾強烈的震撼，家長和老師也開始反思自己的教育理念和方法。

三、結語

《搖滾校園》生動地闡釋了福柯權力理論的基本觀點：權力無處不在，滲透到社會網絡的每一個角落。影片通過展示霍洛斯小學的權力運作機制，映射出個體在權力網絡中的生存狀態：學校的規訓權力、教師的知識權力和家長的話語權力交織在一起，使得教師成為權力的擁護者和執行人；檢查、空間限制等規訓技術保證了權力的實施，促使學生按各種規章制度來約束自我，遵從家長和學校的訓導，被動地將自己打造成符合傳統價值標準的“產品”。杜威的啟發和指導喚醒了學生沉睡的自我意識，他們在施展才華的過程中找到了自己新的方向。《搖滾校園》全面反映了現代教育規訓權力的運作機制，同時也是對傳統僵化的管理和教學模式的深刻反思。

{1}{2}{3}{4}{5} 米歇爾·?？拢骸兑幱柵c懲罰》，劉北成、楊遠嬰譯，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9年版，第241-42頁，第227頁，第91頁，第187頁，第160—61頁。

{6}{7} Foucault，Michel.The History of Sexuality，Vol.1.Trans.Robert Hurly[M].New York： Pantheon Books，1978：95，127.

作 者：陳 燕，云南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講師，主要從事英語文學研究；尹 青，昭通學院外國語學院講師，主要從事英語文學研究。

編 輯：郭子君 E-mail：guozijun0823@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