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呂劇的保護與開發

摘 要：呂劇有山東“省戲”之稱，也是我國地方戲曲的代表。近年來，山東文化管理部門聯合社會力量，整理保存呂劇文獻，培養呂劇人才，加強呂劇宣傳，促進呂劇產業化，加大了對呂劇的保護與開發力度。

關鍵詞：呂劇 保護 開發

呂劇起源于山東“廣饒、博興兩縣境內”{1}，后發展至省會濟南，有逾百年歷史。呂劇以濟南話作為說唱的主要語言，采用墜琴等為伴奏樂器，又稱“小戲兒”“蹦蹦戲”“揚琴戲”。到現代，呂劇的伴奏樂器里增加了大小提琴、貝司、電子琴等西洋管弦樂器，提高了呂劇的音樂表現力。

呂劇對白生動，唱腔優美，是齊魯民眾自娛自樂的一種重要方式，也是山東最大的地方戲劇種，體現豐富的齊魯文化底蘊。2008年，山東呂劇被評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目前，山東全省有呂劇表演團體二十多個，分布于濟南、青島、濰坊、煙臺、德州等地，有較固定的演出市場與觀賞群體。

一、山東呂劇的保護

“非物質文化遺產是人類偉大文明的結晶和全人類的共同財富”{2}，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的核心在于保護。作為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一種，對呂劇的保護有重要的歷史與現實意義。呂劇在山東有較好的群眾基礎，人們喜愛呂劇，了解呂劇，社會各界也在自覺地保護呂劇藝術。

山東省有關部門為保護呂劇做了大量工作，涉及到呂劇文獻的整理、呂劇唱腔的記錄等諸多方面。這種保護方式將山東呂劇保護在相對恒定的狀態，保存下呂劇藝術的重要信息，呈現出山東呂劇的原初形態，反映出呂劇藝術的傳承與發展脈絡，記錄下呂劇藝術的基本風貌。建國之初，山東文聯地方戲研究室搜集整理了大量呂劇資料，保存下《王定保借當》等一大批傳統曲目，后來又創作了《姐妹易嫁》《畫龍點睛》《張王李趙》《石龍灣》《陳毅打場》等劇目。山東省歌舞團的劉梅村等人到博興縣呂藝鄉走訪民間呂劇藝人，記錄了很多傳統唱腔。從此，呂劇風靡山東，成為山東省的“省劇”，在全國也有了很高的知名度。近年來，山東各級政府還聯合社會各方面力量，加強呂劇后續保護工作，改變“重申報，輕保護，重開發，輕管理”的做法。山東省文化管理部門組織專業人員挖掘傳統唱腔，整理呂劇文獻資料，并以現代錄像、影視、DVD的方式面向社會發行，既為呂劇保護提供了一部分資金，也使呂劇藝術在社會生活中重煥生機，對呂劇藝術的完善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作為呂劇的發源地，東營、濱州在呂劇保護工作上也做出了突出的貢獻。一百多年前，呂劇名家時殿元出生在東營市時家村。從那時起，時家村就一直是呂劇藝術的薈萃之地。東營政府借此優勢，在時家村成立呂劇生態博物館，結合村民對呂劇的感情，促進了呂劇藝術的傳承與繁榮。呂劇生態博物館由時家村民自己管理，征集到大量呂劇戲服、道具、伴奏樂器，并以圖片、錄音、錄像的形式向觀眾展演呂劇藝術，受到社會好評。博物館還引進了現代科技手段，編排呂劇藝術資源目錄，進行分類管理，使呂劇藝術博物館成為呂劇的資料館。由于在呂劇保護工作中的卓越成就，東營市政府被授予“中國民間藝術保護先進單位”。此外，廣饒縣對呂劇也很支持，編創了大量呂劇劇目，主辦過呂劇文化藝術節，建有山東呂劇博物館，保存了大量的呂劇舞臺設置、演出資料等。廣饒呂劇博物館還融呂劇資料的整理、研究于一體，使呂劇藝術日益進入專業研究領域。

隨著互聯網的發展，網絡技術為呂劇保護提供了一條全新的途徑。這種保護方式利用先進的網絡技術，突破時空限制，避免了資源的閑置與浪費，達到呂劇藝術共享的最大化。如成立專門的呂劇藝術網站，作為呂劇資料共享的載體，采用影音錄制方式，圖文并茂地記錄劇照、劇本、曲譜、服裝、道具、經典唱段等呂劇資料。網站利用數字存儲技術，擴大了呂劇資料存量，不僅可以全面系統地收集整理呂劇藝術資源，在檢索系統地幫助下，也方便呂劇愛好者的學習與欣賞，提高了保存效果和資料管理效率。網站還可運用互聯網虛擬技術，成立網絡呂劇團，打破傳統舞臺表演形式，在虛擬劇場或舞臺上展現呂劇經典劇目，縮小欣賞與演出的距離。通過瀏覽呂劇藝術網站，廣大的研究者們也能夠輕易獲得研究資源，提高研究水平，促進呂劇藝術邁上一個新臺階。

要保護呂劇藝術，人才的培養是必不可少的一個環節。上世紀90年代，山東各地都辦起了戲校和戲劇訓練班，將一大批呂劇表演者補充到教師隊伍中去。如山東省戲曲學校開設了呂劇科目，聘請專家或呂劇表演藝術家作為老師，向學生系統講授呂劇知識，傳授呂劇表演技藝。進入本世紀后，東營和濱州相繼開展了“呂劇進課堂”活動，聘請呂劇藝術家到學校為學生們講演呂劇藝術。這一特色教育方式曾為中央電視臺所報道。在活動中，呂劇演員帶給師生們聲情并茂的現場表演，受到了師生們的極大歡迎?！皡蝿∵M課堂”活動讓學生們有了接觸到這一民間藝術瑰寶的機會，開始了解呂劇、喜歡呂劇，為培養呂劇藝術傳承人奠定了基礎。

呂劇保護是活態的傳承，就創作而言，也應繼承呂劇傳統藝術精神?！皞鹘y……使代與代之間，一個歷史階段與另一個歷史階段之間保持了某種連續性和同一性，構成了一個社會創造與再創造自己的文化密碼?！眥3}可見傳統藝術精神必須加以尊重。傳統呂劇貼近生活，崇尚禮儀道德、鞭砭社會丑惡。如《墻頭記》弘揚孝道，《姐妹易嫁》抨擊嫌貧愛富的心理，這些仍然是現代呂劇創作需要借鑒的。1953年，山東省呂劇團改編的《李二嫂改嫁》在社會上公演后引起廣泛反響，堪稱是汲取傳統藝術經驗進行創作的一個成功典型。

創新是呂劇的生命力所在，為了更好地保護呂劇

藝術，我們也鼓勵創作出具有時代氣息的呂劇新作。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人們的精神面貌不斷改變，社會上出現了很多的新事物、新問題。這為呂劇劇本創作提供了豐富的題材。針對時代變遷，創作者們也可選擇一些反映社會矛盾，時代感鮮明的題材，如下崗就業、子女教育、醫患關系等，創作出貼近時代脈搏的劇本，這樣才能使呂劇藝術為人們所歡迎。

傳統呂劇的音樂、唱腔、樂器、舞美等也在與時俱進。呂劇創作者們整合傳統呂劇藝術元素，融合現代藝術優點，改革呂劇音樂，使原來緩慢的音樂節奏變得張弛有度，以適應現代人的審美需求。在呂劇唱腔方面，改變一人主唱的形式，采用合唱、對唱等方式，豐富呂劇唱腔。為增強呂劇的藝術感染力，在揚琴伴奏的基礎上，加入笙、笛、二胡、嗩吶等樂器，并引進小交響樂隊進行伴奏，使呂劇音樂更具抒情性。呂劇創作者還吸取了現代高新技術手段，利用燈光、電子道具等，創造出具有現代氣息的舞臺布景，全面提高了舞美效果，強化了呂劇的生存能力。

二、山東呂劇的開發

呂劇曾名列我國八大劇種之一，在山東民間藝術中巨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是山東省的一張文化名片。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呂劇的內在價值日益凸顯，堪稱一筆無形的資產。山東省各有關部門積極采取措施，合理開發呂劇資源，加快呂劇與市場整合的速度，促進了呂劇藝術向經濟價值的轉換。

在市場經濟的條件下，呂劇開發也要以市場為導向，才能盡快適應社會文化需求。上世紀80年代，山東省連續舉辦了三屆戲曲演出月和第二屆文化藝術節，創造了良好的社會效益。期間上演的新編呂劇《海盜的女兒》后來還被改編成了電影。本世紀初，新創作的現代呂劇《補天》僅在2005年就演出了百余場，收入二百余萬元?！堆a天》的演出成功，帶動社會上出現一股“呂劇熱”，也為呂劇開發提供了藝術創作與運作機制方面的經驗。以此為契機，博興文化藝術節、中國·東營呂劇文化藝術節相繼開幕，為呂劇開發搭建了良好的平臺。

山東文化管理部門實行精兵政策，組建精干的演出隊伍，從文工團和地方上選拔了很多具有呂劇表演天賦的演員，在各地市成立了很多呂劇藝術團。這些劇團包括國營呂劇團和民營呂劇團，各呂劇團體致力于開拓演出市場，廣泛爭取觀眾，將呂劇藝術輻射到廣大群眾，不斷推出呂劇精品，進一步深化了呂劇的開發，實現了呂劇的市場運營。

國營劇團為事業單位編制，成員實行工資制。自改革開放以來，除了東營呂劇團，山東所有的國營呂劇團開始實行差額撥款制度，即國家財政撥付一部分款項，另一部分款項靠劇團演出獲取。這就打消了原來呂劇團依靠國家財政的心理，提高了演員們的演出積極性。山東省呂劇團成立以來，排演呂劇劇目五百余出，其中《李二嫂改嫁》等經典劇目還被改編成電影，并涌現出郎咸芬、劉艷芳等一批知名的呂劇表演藝術家。1990年，山東省呂劇團改為山東省呂劇院。劇院大力拓展演出市場，曾出訪英、俄等國，新編的現代呂劇《補天》《醉青天》等，頗受人們好評。劇院還培養了高靜、李萍等一批頗具實力的中青年演員，為呂劇的開發奠定了堅實的基礎。上世紀中葉，以“義和班”為基礎建起的魯聲呂劇團改為濟南市呂劇院。劇院除了演員中心、舞美中心外，還設有劇目策劃中心和營銷中心，專門負責劇目的編撰與營銷工作。劇院由國家發固定工資，又引入競爭機制，根據演員的貢獻大小，實行浮動工資制度，鼓勵演員研究民眾的審美需求，提高了呂劇表演水平。演出的劇目如《小姑賢》《借親》等多次為齊魯音像出版社出版發行，在社會上頗有影響力。

民營呂劇團是民間呂劇愛好者們自發組織、自負盈虧的演出團體，成員由十余人至幾十人不等。這類呂劇團主要流動演出于鄉間村落，演出時間集中在年節時期，一般主動派人出去聯系演出，也承辦一些綜藝演出節目。演員的收入按貢獻大小進行分配。以前因為資金短缺，民營呂劇團在排練場地、舞臺設計等方面存在著一些困難。近年來，隨著政府的扶持力度逐步加大，也有一些藝校學生和專業演員加入民營呂劇團，提高了民營呂劇團的表演水平。如成立于2008年的淄博魯藝呂劇團，曾多次在省內外獲獎，獲得過山東省“優秀民間劇團”稱號。東營有民營呂劇團四十多家。東營政府積極整合民間呂劇資源，以適應不同季節、不同場合的演出，幫助民營呂劇團獲得更多的演出合同，實行市場化運作，使民營呂劇團逐步向非公有制文化產業轉化。

莊戶劇團也是民營劇團的一種形式，多存在于廣饒、博興等呂劇藝術氛圍濃厚的農村地區。據粗略統計，在廣饒、博興兩地約有一百多個莊戶劇團，基本是由本地農民組成，排練場地多在民房以及空闊的場地。表演者多是義務演出，或在鄉間地頭，或乘農閑時節為鄉親們表演，既能過一把呂劇癮，也活躍了鄉間的文化生活。莊戶劇團也有一些商業演出，但收費一般較為低廉。莊戶劇團的演出水平參差不齊，演出的多為傳統劇目，說唱道白用當地俗語，老百姓們愛聽愛看。東營市牛莊鎮莊戶劇團為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單位，國家每年投入三十萬資金作為財政輔助。東營市也支持牛莊鎮莊戶劇團定期興辦呂劇展演，鼓勵演員之間交流技藝，還從中評選出優秀演員，給予一定的資助。當地著名的莊戶劇團有時家班、譚家班、武家班、杜家班和張家班，以至有諺語說：“要聽呂劇腔，請到時、譚、武、杜、張。”東營市牛莊鎮的莊戶呂劇團曾于2000年、2002年、2006年為中央電視臺連續報道。2004年，東營牛莊鎮被命名為“山東省民間呂劇藝術之鄉”。

為了開發呂劇藝術，東營政府還充分結合當地豐富的文化資源，實現呂劇藝術的聯動效應。2005年，聯合國確認東營為“國際綠色產業發展示范區”，為東營市文化產業的發展提供了絕佳的條件。作為東營文化代表的呂劇乘經濟發展之東風，實現了華麗轉身。如在呂劇氛圍較為濃厚的東營牛莊鎮，打造了“呂劇一條街”，建有呂劇舞臺、呂劇藝術館、呂劇博物館等設施，集表演、娛樂、休閑、餐飲于一體，賦予傳統呂劇以現代性，適應了市場運營的需要，為開發呂劇藝術提供了物質保障，也豐富了地方民眾的文化生活。

宣傳對呂劇開發有著重要的作用，在某種程度來說，呂劇宣傳也是衡量呂劇市場化程度的標準。山東各劇團借助電視、廣播、網絡等，建立起呂劇宣傳體系，最大限度地實現呂劇的藝術張力。各劇團有計劃的組織經典呂劇劇目，進行巡回展演，定期開展呂劇下鄉活動，將呂劇推薦給城鄉大眾，提高呂劇藝術在群眾中的影響力。每當有新的呂劇劇目產生時，劇團也積極利用現代媒體進行宣傳，擴大其知名度，提高整個呂劇藝術的社會地位。為強化對呂劇的宣傳，劇團還借鑒現代電影、電視的宣傳方式，在新劇目上映前通過媒體向社會全力推介，甚至制作預告片，激發人們的觀戲興趣。各呂劇團加強了與新聞媒體的聯系，在呂劇排演與演出時邀請新聞媒體前來參觀、報道。如呂劇《補天》演出前后，就曾為《大眾日報》等頗具影響力的報刊所報道，后又為央視國際網等門戶網站所宣傳，擴大了該劇在社會上的影響，也為呂劇的進一步開發奠定了基礎。

山東呂劇根植于齊魯大地并世代流傳，凝聚著民間戲曲藝術的精華，是齊魯文明的生動體現，有重要的文化價值。呂劇的說唱、念白、舞臺動作等達到相當高的水平，豐富了我國傳統戲曲美學和戲曲文化學，對研究中國戲曲史有重要意義。在山東各有關方面的保護與開發下，呂劇藝術正成為一項文化產業，給社會帶來較大的經濟與文化效益，煥發出新的生機與活力。

{1} 高鼎鑄：《山東戲曲音樂概論》，人民音樂出版社2000年版，第39頁。

{2} 王文章主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國際學術研討會（2004）論文集》，文化藝術出版社2005年版，第3頁。

{3} [美]希爾斯《論傳統》（譯序），上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3頁。

基金項目：本文為山東省社會科學界聯合會2013年山東省人文社會科學課題，項目名稱：山東民間藝術資源的保護與開發研究，編號：13—ZC—WH—13

作 者：李志國，中國古代文學博士，聊城大學文學院講師，主要研究方向為中國古代文學與文化。

編 輯：郭子君 E-mail：guozijun0823@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