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月31日,物理學頂級期刊《自然·物理》(Nature Physics)發表了一篇題為How to lose the one you love的文章,描述了一個物理學家暗戀一個小提琴女孩無法自拔的故事。這篇奇文或許是因為它深深觸動了雜志編委,得以成功發表。事實上,有時候物理學家也喜歡調侃,也懂得浪漫。
這個偉大的研究證明,為了忘記你心愛的人,你需要用量子力學把自己傳輸到一個沒有她的宇宙。
眼不見,心不念,丑話說在前,我先發一個警告:朋友們,不要獨自在家實驗我的理論。作為一個毫無經驗的門外漢,我所描述的實驗可能會給你帶來致命性的災難,對,就是一場讓你刻骨銘心的災難。所以,大家先掂量掂量自己吧,三思而后行,看看就好。
首先,我不得不承認, 姬莉安(Jillian)是一個你心甘情愿為她付出生命的女人。從沒有哪個女人像她那樣,一張面孔直擊我心——正中五臟六腑中央,心肺骨血全都為她而動。無論何時見到她,我的腦子里不知不覺間就有仙樂奏響,繼而因她圣潔的主題旋律陷入狂喜的眩暈。
古往今來多少圣人已經把這種感覺描述得淋漓盡致。簡而言之,如果她是捕食者,我就是獵物,我會心甘情愿地獻上自己的生命,供她大快朵頤。很不幸,這只是我在癡人說夢。 姬莉安根本不知道有我這個人,我徹底沒戲。
為什么這么說呢?因為我是個實驗物理學家,而她是個頗有才華的樂團小提琴手。除了住在同一棟公寓之外,我們之間毫無交集。不僅如此,據我對她的偷偷觀察了解,她已經和她樂團的巴松管演奏員好上了。我完全、徹底地沒戲。等到我成為一個能和那位先生一決高下的巴松樂手,宇宙里所有質子估計都衰變完了。
這是一場我注定會失敗的比賽,這也是我開始籌劃自殺的原因。問題在于,我并不想死,我只想完全地、毫不留余地忘掉姬莉安,只有這樣,我的生活才能繼續。這實在讓人窘迫。我確信,這種情況對成千上萬同我一樣有社交恐懼的書呆子都是如此,所以現在開始有點復雜了。我利用量子力學的理論來分析這個問題,所以,跟緊我,別一看物理就頭大。它并沒有那么難理解。
量子力學可以歸結為一條簡單的原理:就像一場比賽,有時候贏,有時候輸,有時候天公不作美取消或延期比賽。你不可能確知結果,除非你在報紙的體育版塊讀到它。
但是,這只是一種解釋 ——而且有充分的理由證明,它是個錯誤的解釋。我們既是勝利者也是失敗者,我們在一個版本的宇宙里頭頂桂冠,在另一個宇宙中一敗涂地。(還有,別忽略其他可能性:我們在第三個宇宙中被澆得渾身濕透。)這個賽場就叫做多重宇宙。
也許你已經知道了,最近在電視、電影還有網絡上,到處都是。但是很少有人意識到這個概念已經有50多年歷史。有時候想讓什么東西出現在流行視野里,就得花這么長時間。
要解釋清楚我們如何把這個理論為己所用,可能有點困難,不過重點就在這。
我剛才說過,別一看物理頭就大。以下是你需要攢來的東西,用來解決單戀這一亙古難題。
1)一個大功率發電機,產生20安培乃至更強的瞬時電流。
2)兩個大號銅線圈,接在發電機的兩極,帶上把手。你赤腳站在一池子鹽水里,手握把手;
3)一個量子觸發器。一塊舊的鐳夜光表盤手表就很好。
4)一個光電倍增管,檢測放射源隨機發射出的光子。
5)一臺攝像機,鏡頭對準電話號碼簿里有你心上人的那一頁。
6)一臺電腦,裝有連接量子扳機和發電機程序,并且連接攝像機。在量子觸發器被觸發后啟動發電機,但如果攝像機發現名字從通訊錄上消失了,就立刻停止。
很簡單,是吧?記住,你既贏又輸。鐳表盤要么會在電掃描周期內產生一個光子,要么不會。這兩種可能性都是存在的。經歷這個過程活下來的那個“你”就是贏家,奔向自由的新天地,再也沒有姬莉安,再也沒有愛的困境。
沒錯,成千上萬——沒準是千萬,億萬,億億萬——的你會死在半途。但他們只是橋下的尸體,達到目的的炮灰。
不過,這事也沒那么簡單。明察秋毫的讀者會質疑我為什么以及怎么能在這個故事里講述姬莉安,既然在我當前這個宇宙里她從未存在過。
答案是……?我從來都沒用過那個量子觸發裝置。盡情笑我吧:一個病入膏肓的癡心漢。我就是沒法想象生活在一個有姬莉安的宇宙里,而我卻并不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