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印象（三）

9月18日 星期二 晴

早飯后我們開始了北上跋涉，經奎屯、過克拉瑪依，沿著準葛爾盆地西緣驅車近700公里，至下午4時到達阿爾泰山腳下的布爾津縣城用午餐，然后繼續趕往山里。

古爾班通古特沙漠就位于準葛爾盆地中心地帶，沙漠邊緣是一眼望不到邊的疏草地和半戈壁地貌，路兩邊因為常年間斷地有些積水，形成小范圍的鹽堿灘地，生命力頑強的沙漠植物便得空閑忙地生長了一些，稀稀落落地分布在路邊稍微濕潤的地方。抬眼望去，微風中散落地搖曳著一簇簇發黃的牧草，牧草的田園里懶散地走動著三三倆倆的牛羊，一路上除了匆忙過往的車輛以外很少能碰到人家，要能見到行人更是新鮮。這里的自然狀況比起天山深處要惡劣的多，缺水的地方連人都養活不了，畜生就更要受委屈了，天山里面的牲畜可以隨便挑揀好草吃，可這里的牲畜只能找到什么吃什么。想想人同此理，不同崗位、不同行業、不同發展程度下的職工，他們的收入不也是這樣無奈嗎！有時不是個體無能，而是條件使然。

克拉瑪依是維吾爾語“黑油”的意思。上世紀四十年代，一位叫塞依木巴依的維族老漢發現了這里的黑油，他將黑色小丘中流出的黑油灌進自帶的大葫蘆里，帶回家燒火做飯點燈照明，后來又騎著毛驢往返于黑油山和烏蘇之間，用黑油換取生活日用品，這樣黑油山便被人們所認識了。1958年，在這里誕生了克拉瑪依這座戈壁油城，當年的一曲《克拉瑪依之歌》曾經讓多少人神往，如今，克拉瑪依市成為新疆兩個地級市之一，在當年戈壁灘上建起的油田也已經成了我國陸上四大油田之一，也是新疆的主要經濟支柱之一。中國老百姓具有非凡的發現力和創造力，黑油由于維族老漢的發現而誕生了克拉瑪依，秦始皇兵馬俑因為一個陜西農民的發現而誕生了享譽中外的博物館和旅游勝地，當然其他還有更多。

魔鬼城是沿途的必經之地，過了克拉瑪依市烏爾禾區走不多遠，在車子里就能看見路東奇形怪狀地躺臥著大面積的雅丹地貌。綿延數十公里被大風侵蝕的魔幻之城像幽靈一樣很容易讓人產生錯覺，在這個由赭紅色白堊紀砂巖組成的詭秘世界里，充斥著怪異和恐怖，魔鬼城由此得名。風是魔鬼城的總設計師，經過億萬年的艱辛雕琢，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魔鬼城里將人的想象力發揮到了極至。大自然的威力無窮，“人定勝天”只能在相對狀態下才能使用，其實人是戰勝不了天的。

在進入布爾津縣城之前，我們已經感受到了大地和天空的濕潤，這就是額爾齊斯河帶給旅人的希望。額爾齊斯河是發源于我國境內唯一一條流入北冰洋的國際河流，布爾津河和哈巴河兩大支流搜集阿爾泰山的圣水注入，然后向西進入哈薩克斯坦。額爾齊斯河坦蕩的胸懷和如鏡般的水面，在夕陽的余輝里能讓人生出許多幻影和遐想，兩岸河柳和蘆葦在暮秋的傍晚泛著淡黃色的流韻，似乎在向行者們闡述一種關于草原的深邃哲思。難怪當年長春真人邱處機在應一代天驕之邀前往成吉思汗行營路經這條春波蕩漾的大河時能發出如此感慨：“金山南面大河流，河曲盤桓賞素秋。秋水暮天山月上，清吟獨嘯夜光球。”可見美麗河邊皎窈明月下的全真道人也無法凈修了。

草原游牧民族文化的表現形式并沒有寫在書本上，而是書寫在石頭上和馬背上，書寫在草原民族日常生活傳承和傳說中，但布爾津不光是喀納斯的風景平臺，更是喀納斯的文化基座。早在西漢時期，這里就是匈奴的右翼牧場，三國時期這里又是鮮卑部落的轄地，到了隋唐年代，突厥部落崛起于此，宋代則屬乃蠻部統領，成吉思汗西征之后，便把這一帶封給了三子窩闊臺，明代時期生活在這里的是成吉思汗遺民蒙古的瓦剌部，到了清朝先后有厄魯特蒙古準葛爾部、新和碩特、新土爾扈特和阿爾泰烏梁海部在此游牧。晚清在新疆建省后，布爾津于1914年率先在阿勒泰地區設縣治。當你走進這座盆地北緣有著近百年歷史的北疆小城時，臨街建筑一律是哥特式風格，錯覺引領還以為身處異國他鄉了呢。

午飯是全魚宴，主人說桌上的魚都來自于額爾齊斯河，雖然味道不錯，但我還是有些懷疑，種類太多，那條河里恐怕不會有那么多魚的種類吧，也許還有來自于深山大湖里的外鄉魚也未可知。在餐廳的大堂，墻壁上懸掛的都是喀納斯湖風光劇照，一張秋景照片上疊印著元朝宰相耶律楚材的一首詩：“誰知西域逢佳景，始信東君不世情；圓治方池三百所，澄澄春水一池平。”我想大概是描寫喀納斯湖山光水色的，但不知寫的哪里。

按計劃晚上我們要住到山上的喀納斯湖邊，進山的路還有160多公里，飯后我們便沒有耽擱，便趁天還發亮就沿著高等級的柏油盤山路出發了，山道彎彎，風景如畫，叫人目不暇接，因為要急著趕路也只能從車窗里向外張望轉瞬即逝的靚麗。等到達目的地白哈巴森林公園時，已經是晚上8點多鐘了，我們覺得很晚，他們感覺正常，因為這個時間才是他們剛剛下班的時候。山里異常寒冷，可能是因為海拔較高緯度偏北的因素吧，即便進入新落成的林間小木屋，也能明顯感到絲絲寒意浸潤通體，自來水大概是山澗泉水，手伸過去頓感冰涼刺骨，不得已穿上了事先準備的外套。夜幕降臨，因旅游高峰期而出現的喧鬧這時已經隱去了，夕陽透過層層疊疊的林梢將最后的溫柔送給新到的客人，寂靜的暮藹退進了遠處的深山。等候已久的新駐地主人們把我們帶進了一個用木板搭建的蒙古包式的餐廳里。

據說為了迎接我們的到來，主人在中哈邊境界河里釣了一下午的魚，除了釣到一些尋常冷水魚類之外，還幸運地釣到了一條大約一公斤左右很難尋覓的紅魚，學名哲羅鮭，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喀納斯湖中的湖怪。他們說能釣到這種魚很是不易，尋常很難見到，今天我們來了哲羅鮭也釣到了，說明很有運氣和福氣，當然這是一種吉祥的祝愿，但愿朋友們有好運氣好福氣吧。誠心應如愿，善心得好報。

9月19日 星期三 晴

昨晚我們住的地方離中哈邊境大約只有2公里的路程，這是喀納斯旅游區的后山，地名叫“白哈巴”，哈巴在蒙古語里是“河”的意思，據說界河對岸哈薩克斯坦境內還有個村莊叫黑哈巴，我想可能他們原本是一家，只是由于分居不同國家而把同一個民族人為劃分為兩地，就像朝鮮半島，一條看不見的北緯度線把一個民族的思想意識和生活坐標打亂了，但他們的生活習慣、文化形態和民族信仰應該還是統一的。

素有“西北第一村”之稱的白哈巴村就坐落在阿克（白）哈巴河畔這個幽靜而平緩的山間，與西面哈薩克境內的喀拉（黑）哈巴河遙相呼應。這里是一片遠離塵囂的心靈凈土，使你只要去過就會難以忘懷的寧靜所在，在鬧市住得久了，整天面對的都是車水馬龍、世事嘈雜和爾虞我詐的假面具，來到這個散發著與世隔絕的古老氣息的地方，體味著原始小木屋上空飄逸的安詳和空氣中彌漫的草木芳香，游走在房前屋后的森林和草地上，要不是還有父母孩子的牽掛，你也許就再也不會產生回到都市的想法了。村子的房舍都是用圓木和木板搭建而成，整座木板結構的房子居然不用一顆釘子，但卻穩固如山，圓木的縫隙處都填滿了松枝，保暖透氣卻不通風，天知道他們是怎么從祖先那里學來的手藝卻一直延續至今還保留完好，房屋造型上尖下方，橫面看是一個正方形上面疊一個等邊三角形，非常適應這里多雪多雨的氣候，平頂和尖頂之間的空隙可以存放糧食和儲藏飼料，每戶人家的院墻都是用木欄桿圍成的，在這個夜不閉戶道不拾遺的原始村落里，也許木欄桿院墻都成為多余了。

村子里的居民就是圖佤人。圖佤人是生活在喀納斯這片凈土上最后一個土著居民部落，而且也只有在這里能夠找到他們，現在大約還有2000人左右，主要分住在這一代的喀納斯村、禾木村和白哈巴村。俄羅斯有個圖佤共和國，大概他們之間有某種民族血脈淵源，但是經過科學家研究，從遺傳基因分析，他們又與美洲的印第安人屬于同宗，這個問題至今成為一個謎團。關于圖佤人的來歷有各種不同的傳說，其中比較可信的也能夠被我接受的是，他們是當年成吉思汗西征時留下的老弱病殘后裔，而且他們自己也承認是蒙古人，從風俗到語言都是蒙古遺風，雖然他們的語言已經接近哈薩克語了，但是信仰不變，這就足以說明問題，信仰是一種精神的傳承，其載體就是世世代代的延續，因為圖佤人至今還完整地保留著古老的氏族血統觀念、早期的宗教信仰色彩以及語言服飾等重要的民族文化表現形式，他們信仰佛教和薩滿教，在家里供奉成吉思汗和十世班禪像。多神崇拜和講究儀規是蒙古人的文化特征，難道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清晨我們踏上去邊界的小道，路過白哈巴村時發現晨霧中安靜的小村被來自異域他鄉的游客和愛好攝影的人們攪醒了。村子西面有座高岡，一條小路蜿蜒伸展上去，山岡南面是一座高高的紅頂建筑物，那就是有“西北第一哨”之稱的邊防軍了望哨，了望哨北面的鄰居就是中哈界碑，緊鄰界碑的下邊就是界河了。站在中方一側看哈薩克斯坦，朝陽下一片山地草場盡顯眼前，看不見森林和人影，連牛羊也不見一只，干凈得出奇，山半腰有一塊醒目石碑孤零零地豎立在那里，像在給對岸的人們講述什么。據了解那是一座前蘇聯將軍的墳墓，經過若干年的風吹日曬墳墓已經與山岡溶為一體，但白色的石碑依然醒目。1937年5月28日，國民黨駐軍一個姓馬的連長到村里看望鄉親，聽老鄉說村里一個年輕姑娘有天晚上被對面的蘇聯軍人摸進來強奸了，這位國民黨的血性漢子義憤填膺，當天晚上就帶領手下一個排的士兵摸過河去端了蘇軍哨所，哨所里40多名蘇聯軍人連同正在哨所視察防務的一個蘇聯將軍無一漏網，于是蘇聯人就把他們將軍的尸體埋在哨所旁邊的山岡上并立了一塊石碑，從此蘇聯哨所也搬到山后去了，據說現在每年清明對方還要組織軍人和學生前來為將軍掃墓，看來再好的國際關系，民族仇怨還是很難抹平的。不過我很佩服馬連長的血性氣魄，男人嘛，就要有仇必報，否則還要男人干嗎？是個爺們！

最早知道喀納斯，是二十年前在一本畫報上看到的，當時只覺得中國居然還有如此漂亮的地方，總想找個機會能去看看，算是神往已久了吧。二十年前的愿望如今才得以兌現，應該說因為旅游開發，現在的自然風光比那時大概要遜色一些了，人是自然界的最大破壞者，再好的一塊凈土，只要人竄進去，吃喝拉撒加糟蹋，幾乎沒有不壞的道理，何況目前國民素質還沒有達到人與自然和諧所要求的程度，二十年前那畫報上秀美的原始神韻估計也就很難幸免了。

喀納斯河發源于海拔4374米的友誼峰冰川，喀納斯湖其實是河水流經兩山之間的一段平緩、彎曲而又開闊的水面，是由冰嘖物阻塞了冰川刨蝕深水形成的積水水面，形成于距現在20萬年前后的第四紀冰川期，湖面海拔1370米，長24公里，平均寬度2公里，面積46平方公里，平均水深90米，最深處188米，是我國最深的高山淡水湖。這里地理特征當屬于北方寒溫帶氣候，原始自然景觀非常豐富，具有冰川、凍土、高山、河流、湖泊、森林和草原等立體組合的景觀特點，兼具江南秀美、九寨神韻、天山粗獷、青藏高寒、東北林海于一體。它是西伯利亞泰加林在中國唯一的延伸帶，也是中國唯一的北冰洋水系，更是中國唯一的大陸性苔原地帶。置身于湖區，便感覺身在畫中，每走一步都會看到不同的景致。漫步湖邊，看淡藍色的湖水微波蕩漾，山林寧靜得悠然沉醉，湖水倒影著兩面高山上的落葉松和白樺樹，那情景讓你渾然忘卻塵事煩惱，這時即便年愈古稀的老者也會成為頑童了。據說當年成吉思汗率領20萬蒙古鐵騎遠征花刺子模路經喀納斯湖畔時，這位馳騁疆場的千古英雄被這里迷人的風光陶醉，于是對幾個兒子說：“你們誰愿意去征討花刺子模那個蠢貨？我和軍師在此等候佳音。”

說起喀納斯湖，就不能不提到這里的“湖怪”。多年來湖怪被傳得十分神秘，國內外許多學者和探險家更是抱著探密的心態跑來解這個謎團，那么到底有沒有湖怪呢？世居于此的圖佤人肯定地說“有”，還說他們曾經組織過兩次大規模捕撈，最后還是被湖怪把用來做誘餌的牛馬吃掉了，也沒見到湖怪影子。他們世世代代都在湖邊擺供品祭湖怪，成了習俗。當地蒙古人還有個傳說更恐怖：有一年冬天，一條大紅魚出現在冰面上，抓住后全村人吃了一個冬季，僅僅吃去了一小部分，開春后這條大魚又游回湖中去了。我認為，湖中并沒有什么勞什子湖怪，只不過就是一種紅魚個頭大點罷了，也許還是一些所謂的科學家為了造成一種轟動別有用心的渲染，拿來吊大家胃口也未可知。我想估計也就是我們昨晚吃的那種紅魚，這世界上哪有什么怪不怪的東西（盛傳的神農架野人也是如此）。經過查找有關資料得知，這種紅魚學名哲羅鮭，體形長而稍扁，牙齒很多且呈尖形，身體背部和兩側有圓形黑斑點，因生活在冷水系所以生長緩慢，壽命可達80年，屬于兇猛的冷水淡水大型魚類，這種魚是世界上富有神秘色彩的經濟魚類，在我國僅見于額爾齊斯河水系。

游覽了喀納斯湖，飽餐了一頓郊野風光美味，在湖光山色的世界里著實過足了眼癮。一路暢快地溜下山去，住進布爾津縣城。晚上我們瀏覽了位于額爾齊斯河畔琳瑯滿目、風情獨特的夜市，便疲憊地進入夢鄉，因為明天還要遠征。

9月20日 星期四 晴

今天要趕回烏魯木齊。行程路線是走準葛爾盆地東緣，沿著額爾齊斯河邊經北屯至薩爾布拉克南行，過五彩城，經過了整整一天的奔波，于晚上8點回到駐地。

相對于盆地西線來說，東線更顯得荒涼貧瘠，可能這里更靠近古爾班通古特沙漠邊緣的原因吧。從布爾津到薩爾布拉克，因為有大河滋潤，路邊的草場還能讓人為牛羊高興，但是以后的路段我們就只能在戈壁和沙漠的交界處穿行了。一望無際的茫茫衰敗草場看上去倒像戈壁，牛羊散落在里面艱難地尋找雜草充饑，近處稀落地生長的紅柳們因為缺水都痛苦地長成了形象古怪的盆景，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沙漠草本植物饑渴地卷縮在干旱的沙地上。駱駝刺是這里個子較高的常見植物了，一簇簇一叢叢散落在莽原上頑強地與戈壁抗爭，要是還有好的草類，牛羊們自然不會吃這種東西，只有在沒有青草時它們也只能拿駱駝刺暫時填塞肚皮，就像人們的粗糧細糧。感覺這里是戈壁，但嚴格來說卻是草場，因為按照草原法的規定，平均每平方米只要存在5棵草就是草原，那么這一帶都夠這個條件了，所以我們也是在草原上穿行。這正是古爾班通古特沙漠的特征，與南疆塔克拉瑪干沙漠不同的是，它是固定或半固定的非流動性沙丘，這里的沙漠生命比較豐富。

路邊只要稍微濕潤的地方都會看見紅柳的影子，茫茫戈壁荒漠中，這開滿了深紅、橘紅、粉紅花朵的頑強生靈看似婀娜實則剛毅，在驕陽下益顯她的靚麗和峻美。清代大學士紀曉嵐在流放新疆時曾經寫過一首詠紅柳娃的詩，他在《烏魯木齊雜詩：第五十八》中寫道：“茸茸紅柳欲飛花，歌舞深處看柳娃；雙角吳童真可念，誰知至竟不辭家。”學者們說他寫的是傳說中的紅柳矮人，我看不見得，茫茫大漠里紅柳都難得見上一見，哪里能藏得下什么人呢？或者是寫了一種傳說，我認為更有可能是擬人化寫的紅柳本身。當然古人的東西后人琢磨起來畢竟是見仁見智，沒法找到紀昀老夫子對證，后世研究者也就只能各自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分析了。

卡拉麥里有蹄類自然保護區位于沙漠的東部，主要保護對象就是野馬，這是一種比大熊貓還要珍稀的物種。古代廣泛分布于歐洲和美洲的野馬，由于人們大規模的獵殺而在近代就已經滅絕了，只有亞洲北部的蒙古野馬還有少量存在，1876年，一個叫普熱瓦爾斯基的俄國探險家在新疆卡拉麥里發現了蒙古野馬，立即引起了科學界的轟動，他把野馬標本帶回莫斯科，稱為“普氏野馬”，在以后的若干年里，歐洲許多探險家先后來到新疆捕獵野馬。由于過度捕獵，野馬已經瀕臨滅絕，1985年，我國用其它珍稀動物從歐洲換回17匹普氏野馬放歸卡拉麥里，現在自然保護區里的野馬已經繁殖到200多匹了，其中有50匹放歸于自然。野馬毛色單一，鬃毛短而硬，體形俊美，性情兇悍，警惕性高，馳騁如飛，善斗如狼。生活在自然界中的野馬嚴格遵循優勝劣汰的競爭規律繁衍生息，強者有絕對權利生育后代繁衍子嗣，弱者只能郁悶一生終老荒野。其實馬比人更注重遵守游戲規則，更懂得道德律條對自身的約束，也更注重“天理人倫”的道德規范。馬從來不會近親亂倫，曾經看過一篇文章，說的是有人不相信馬能識別近親，就給一匹公馬蒙上眼睛，強迫它跟一匹母馬交配，等交配完后把公馬的蒙面布取下來，才發現母馬原來是它的母親，于是就悲愴地嚎叫著奔到懸崖邊跳下去了。想想人的一些作為，再看看馬的道德觀念，難道人不該汗顏嗎？當然不是所有的人都無德，但是不能否認有些人的所作所為還真不如畜生。

廣義上說，人和動物既是同類又是同鄉，可人類至今還在殘殺動物。殺戮不是本事，和諧共存才是能耐，具備高智商的人類應該知道：人如何對待動物不是人有沒有動物性的問題，而是人有沒有人性的問題。許多中國人可能都知道聯合國有個《人權公約》，但很少有人知道還有個與《人權公約》地位相等的《人與動物及自然界公約》，所以經常看到在作為中俄界河的烏蘇里江里，魚群都是沿著俄國一側游弋，因為中國漁民的滅絕式捕撈讓魚群的生物習性都改變了。《1956年到1967年全國農業發展綱要（修正草案）》中曾經規定：從1956年起，在12年內，在一切可能的地方，基本上消滅老鼠、麻雀、蒼蠅和蚊子。從此中國大地上掀起了一場大規模圍殲四害的群眾運動，益大害小的麻雀也遭到了滅頂之災。麻雀不只糟蹋糧食，更重要的是能捕食害蟲，滅絕了它，就是違背科學，破壞生態平衡。

曾經看過這樣一則消息：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納粹德國瘋狂轟炸倫敦時，作為戰地記者的作家蕭乾正在英國街頭采訪，他看見一群市民焦急地圍在一堆瓦礫前緊急搶救，走近一看，原來他們在搶救一只瘸腿貓，作家當時就不由得淚流感嘆：“像這樣的民族，是不可能被法西斯打敗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