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0日,西南財經大學中國家庭金融調查與研究中心與中國農業銀行聯合發布了《中國農村金融發展報告2014》(下稱《報告》)。該報告基于西南財經大學教授甘犁課題組在2011年和2013年所做的兩次抽樣調查。2011年,課題組把除了新疆、西藏、內蒙的全國2585個縣按人均GDP分成10組,每組隨機抽取8個縣,調查了80個縣,320個農村社區。2013年又做了對稱抽樣,樣本覆蓋全國29個省的262個縣、1048個社區,樣本農戶為28151戶,涉及97943人。
《報告》指出,農村正規信貸需求十分旺盛。2013年CHFS調查結果顯示,有借貸需求的家庭比例達到19.6%。其中,低收入農業家庭有農業生產信貸需求的比例達到52%。但農村家庭的正規信貸可得性僅為27.6%,低于40.5%的全國平均水平。
國務院研究室副主任黃守宏在此次發布會上稱,此前官方提供的數據顯示,中國農戶貸款需求滿足率達80%以上,遠超大多數發展中國家。這明顯有悖于常識,《報告》揭示的正規金融可獲得性僅為27.6%,“這很大程度上顛覆了上述80%的需求滿足率數據。”
“農村大量的信貸需求沒有被滿足,那靠什么呢?是靠民間借貸。” 西南財大教授、中國家庭金融調查與研究中心主任甘犁稱,農村有民間借款的家庭比例為43.8%,遠高于全國34.7%的平均水平。這些貸款集中于生產性經營和房屋購建。調查顯示,農村家庭債務總額中64.6%來自民間借款,遠遠高于全國32.0%的比例。
從民間借貸的來源來看,就全國而言,有32.0%的家庭從兄弟姐妹處借入了資金;而在農村,兄弟姐妹更是民間借貸的主要來源,這個比例達到了36.1%。同時,有30.4%的農村家庭從其他親屬渠道獲得了借貸,只有0.7%的農村家庭會去民間金融組織借款。這說明在人情味濃厚的中國,人們仍然傾向于從親屬獲得貸款,尤其是農村家庭。“雖然農村借貸活動,尤其是民間借貸比城市更為活躍,但農村家庭的低收入水平又制約了其借債的能力,因此,農村家庭的債務規模遠低于全國水平。”甘犁說。
據上述《報告》,在高財務風險家庭中,有41%的家庭有農業或工商業生產經營負債,40.8%的家庭因病而借債,31.3%的家庭因子女教育而借債,29.1%的家庭因購房或建房而負債。這表明,高財務風險家庭借債主要因為生產經營、看病和教育。
報告指出,2013年,農村戶籍家庭中擁有土地的家庭占比為66.7%,與2011年數據相比,擁有土地的家庭減少了8個百分點,而戶均土地面積增加了0.8畝,土地出現集中趨勢。數據同時顯示,與2011年相比,2013年土地閑置家庭占比與土地閑置面積占全國總面積的比重都分別上升了1.5個百分點。這表明,中國農用土地的閑置比例與閑置面積正在增加。越來越多的農村家庭選擇將土地出租出去,并且土地出租的規模也在不斷擴大,到2013年,租出的土地面積占全國總面積的比重已達11.3%。
“一方面,中央強調要堅守18億畝耕地紅線,一方面,又有大量農用地在閑置。這是值得認真反思的問題。從調查看,中國25%的農村家庭的農業用地是閑置的,沒有耕種,也沒有租出去,完全處于閑置狀態。”甘犁說。
研究發現,在土地流轉程度不活躍的情況下,土地閑置率接近20%;而在土地流轉非常活躍的情況下,土地閑置率僅為13.5%。由此可見,土地流轉對降低土地閑置程度有非常大的影響。”
此外,土地流轉明顯增加了農業的產值,會給農業收入和農業產值帶來10.4%的增加,“這是土地流轉的改革紅利”。同時,土地抵押有助于提高農村信貸的可得性。
甘犁分析稱,農業生產貸款,目前獲得貸款的概率僅為31%。如果土地能夠抵押,會提高到33%;目前,工商業經營獲得貸款的概率是45%。如果土地可以抵押,那么在現有制度下,獲得貸款的概率將增加18.3%。這是土地抵押可能帶來的紅利。
《報告》顯示,在中國農村,非農業生產家庭的總資產均值為58.87萬元,凈資產均值為55.56萬元,均比單純的農業生產家庭和混合型家庭高。
同時,該報告的收入構成部分也進一步證明了農村家庭日益明顯的非農化趨勢:農村家庭總收入均值為36560元,其中工資性收入為17764元,工資性收入、工商業收入、財產性收入、轉移性收入等非農收入之和占據重收入的比重達到78.3%,農業收入僅為21.7%。另從2013年的農業戶籍流動情況來看,農村戶籍流向本縣市的人口已達2.51億,其中16~30歲的年輕人中有58.7%會選擇進城,城鎮化趨勢明顯。國家統計局給出了過去十年和過去五年的年均城鎮化率,分別為1.35%和1.53%,該中心表示,對于未來五年年均城鎮化率比較樂觀,城鎮化速度將會減緩。
即便如此,農民工問題依然嚴重。雖然本地以及外地農民工的社會醫療保險覆蓋率都在80%左右,然而農民工的醫療報銷比例與城鎮固定人口醫療報銷比例相比,差距較大,尤其是外地農民工,醫療報銷比例僅為27.8%,而城鎮固定人口的這一比例達到6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