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韓禮德信息結構觀看英語語調的語用功能

摘 要： 本文從韓禮德對信息結構的論述分析探討了英語語調的語用功能。韓禮德將信息分為已知信息和新信息，口語語篇中處理新舊信息的載體就是語調。英語語調系統與信息結構系統是互相匹配的，調核是語調的主要成分，是區分信息焦點的主要手段和標志，調群劃分系統，將語篇組織成為一個一個“信息單位”。調核標志著語義成分信息最突出的部分，聲調模式系統則用來確定一個語調組的核心語調。在言語交際的理解過程中，調核位置的確定與核心語調的選擇直接影響話語含義的語用推導。

關鍵詞： 信息結構 英語語調 語用功能

語言最基本和最主要的功能是用于人與人之間的社會交際，人們的語言交際可分為口頭和書面兩種形式。無論是口頭還是書面交際，都要傳遞一定的信息，都要采用各種各樣的言語方式或手段，標示出所要傳遞的信息重點。在口頭交際中，信息的傳遞主要是通過語音實現的，英語語調在交際中如何突出信息重點并有何語用功能是本文探討的重點。

一、韓禮德（Halliday）的信息結構觀

信息是發話人傳遞給受話人的音信內容。所謂信息交流，即言語活動過程中舊內容和新內容之間的相互作用與轉化。信息結構是將語言組織成“信息單位”（information unit）的結構。Halliday把信息定義為：我們在這里所說的信息指已知的或可以預測的和新的或不可預測之間相互作用的過程，這與數學概念上所說的信息不同，在數學中信息指對未知的測定。在語言學的意義上，信息是由新舊交替而產生的，所以信息單位是一種由新的和已知的兩種功能組成的結構[1]。Halliday認為語篇是一個完整的語義單位，說話者總是把他的言語組織成信息單位，每一個信息單位都由已知信息和新信息組織而成。一般來說，新舊信息在信息結構中的位置是：已知信息在前，新信息在后，這種順序稱為“無標記”（unmarked）順序，因為由“熟”而及“生”是我們說話的一般的趨勢……已知的先浮現，新知的跟著來[2]，這是符合聽話人心理認知過程的最合理的信息處理結構方式。在言語交流中，新信息是必不可少的，沒有新信息的信息單位是不完整的、不能成立的，也是沒有意義的，已知信息則可以自己決定是否需要，已知信息是可以取舍的[3]。

在語篇分析中，主位結構是重要概念之一。通常，主位—述位（theme-rheme）結構和信息結構這兩個概念相互重合，主位所載的信息往往是已知信息，主位是用作信息起點的成分，是小句所關注的內容；而述位所載的則往往是新信息[4]。口頭語篇的每一個成分在該新—舊信息的框架中被處理成“已知”與“未知”兩類信息，這種信息處理的載體便是語調，語調的核心就是調核。在口語交際中，通過英語語調的變化起伏就可清楚表達說話者的隱含意義，受話者如果對語調的語用功能有完整的認識，就可以輕松領略潛伏在話語中的弦外之音，并作出恰如其分的反應。

二、韓禮德對英語語調的論述

語調是人們說話時音調高低抑揚的變化。英語語調結構的基本單位是語調群（tone group），一個完整的語調群由五部分構成：調冠（pre-head）、調頭（head）、調身（body）、調核（nucleus）和調尾（tail）[5]。語調（intonation）早期的研究重點只在語調的“態度作用”上，哲學家和語言學家稱其為“話語功能”（speech function）、“言語行為”（speech acts）或“語內表現行為/示意行為”（illocution）等，語言教學者則將其稱為語調的“交際功能”。但語調還有一個功能，即“信息功能”。若語調的交際功能涵蓋的是“為什么這樣說”這一層面的話，那么信息功能所涵蓋的則是“說的是什么”[6]。

從信息傳遞的角度看，每一調群都含有一條信息，并代表著發話人對整篇話語的信息組織傾向。信息結構指的是信息傳遞過程中的新舊信息的組織模式。Halliday特別指出，英語口語中的信息結構與語音實現的組織形式有關，特別是與語調有關。在信息傳遞中，說話人把頭腦中的信息分成若干個信息塊（chunks of information），每個信息塊對應一個信息單位，信息單位在話語中的直接表現形式是調群。調群傾向與小句（clause）一致，但并非總是相互吻合。一個語調群只包含一項重點信息，并且調核就是整個調群的信息焦點（information focus）。Halliday在1967年提出了英語語調中發生作用的三個系統，即調群劃分系統（tonality），調核確定系統（tonicity）和聲調模式系統（tone）[7]。其中tonality是指如何將語段劃分為語調組；tonicity是指如何在語調組內確定調核重音的位置；而tone則是指如何確定一個語調組的核心語調。通過對tonicity的分析和研究，Halliday指出，語調組內重讀音節的作用在于強調語調組內的新信息；非重讀音節，特別是調核以外的非重讀音節，往往是雙方共知的信息，是舊信息；調核是整個語調組的信息焦點[8]。調核重音可以區分話語的新舊信息，提示話語信息焦點。我們可以據此推知話語中的新舊信息及其變化。

三、英語語調的語用功能

一個口頭語篇通過調群劃分系統（tonality）被劃分為若干個語調組，每個語調組又通過調核確定系統（tonicity）確定調核重音的位置；而聲調模式系統（tone）則用來確定一個語調組的核心語調。如果我們從語用學的角度考察英語語調，就會發現語調的功能就是把語段同語境結合起來，使聽者能在語境中恰當地理解話語。語調可以幫助聽者在語段的詞匯和句法的基礎上，對說話人所暗示的幾種含義做出選擇和判斷。

（一）調群劃分系統（tonality）的語用功能

調群劃分系統將語篇組織成為一個個“信息單位”，信息單位是信息交流的基本成分，由不可或缺的新信息加上可取舍的已知信息構成，其表現形式是調群。語調單位，即調群，是音系等級結構中的最高一級，居音位、音節、音步之上。Cruttenden提出調群劃分在語調上有四大外部標準，即停頓（pause）、起首輕音節（anacrusis）、尾延時音節（lengthening）和非重讀音節的音高重設（pitch reset of unaccented syllable），被稱為調群聲學邊界指征[9]。其中，停頓和音高重設是主要的調群邊界指征。說話中常常有停頓，Halliday認為這些停頓頗似文章的標點，可以分為短停頓、長停頓和加長停頓。Roach認為：“停頓，從某種意義上說，是一種組合信息的方式。”例如：

a.‖Those who sold quickly‖made a profit.‖

b.‖Those who sold‖quickly made a profit.‖

由于停頓位置不同，該句傳達的信息完全不同：a句要表達的意思是銷售得快才能獲取利潤，而b句傳達的信息卻是只要出售就能迅速獲得利潤。

（二）調核確定系統（tonicity）的語用功能

在一個語調組內，新信息和舊信息靠調核的位置區分，調核正好標志語義成分信息最顯突的部分，從語用學角度看，也就是交際價值的最高點。調核音節是語調單位中最重要、最顯著的重讀音節，也是語調單位中綜合音高、音強和音長各因素后最突出的音節。根據韓禮德的觀點，調核的作用就是借此形成信息中心，是發話人所傳遞信息的焦點。在一般（無對比、強調等因素涉入）情況下，帶調核的信息焦點總是在最后一個真正的實義詞上，因而被稱為“無標記信息焦點”（unmarked information focus）[10]。然而，在口頭言語交際中，說話人為了突出自己所要傳遞的信息內容或出于對比的目的，有時會調整調核的位置，使其出現在其他詞上，這時，調核體現的信息為有標記信息焦點（marked information focus）。例如：

a.They flew to LONdon.

b.They flew TO London.

c.They FLEW to London.

d.THEY flew to London.

上述4句中，a句的調核落在最后一個實義詞上，屬于無標記信息焦點，要傳遞的信息就是“他們飛往倫敦。”b、c、d三句由于說話人要突出自己所要傳遞的信息內容或出于對比的目的，將調核位置轉移，形成有標記信息焦點，所傳達的信息就發生了變化。b句強調他們飛往的方向是倫敦（而不是從倫敦出發）；c句強調他們去倫敦的方式是乘飛機（而不是乘其他交通工具）；d句要傳達的信息則是正是他們（而不是別人）飛往倫敦。因此，調核位置的變化，使得信息焦點隨之變化，所傳達的信息也發生變化。

（三）聲調模式系統（tone）的語用功能

英語語調按聲調不同可以分為：降調、升降調、降升調、升調和平調。降調和升調是英語的基本語調。就語調群來說，包含下降核心調（核心調亦為調核）的就是降調語調群；包含上升核心調的就是升調語調群。說話人使用降調，通常表明其要給聽話人傳達的是新信息；如果說話人使用升調，則通常表明所要表達的信息是說話人和聽話人共同知道的背景信息。語言交際主要依靠前景信息和背景信息相互作用而產生語境含義，以達到交際的目的，語調能夠幫助辨別語段中的前景信息和背景信息，從而得出語段的含義。根據以上特點，不同的聲調可以使調群表達不同的含義，影響調群的信息結構。例如：

a.Your son is too young，I’m afraid，to join the army.

He’ll be↘seventeen in↘↗July.

b.When will he be seventeen？

He’ll be↘↗seventeen in↘July.

在上述兩段對話中，a句為了強調十七歲seventeen已達到參軍年齡，使用了降調，突出了這一重點說明的新信息，July使用降升調，因為說話人認為這是次要信息或背景信息；b句則恰恰相反，因為聽話人要得到的信息是他什么時候年滿十七歲，所以說話人把July處理為新信息或者說信息焦點，使用降調，而已知信息seventeen則使用降升調。因此，選擇不同的聲調模式，可以明確地區分背景信息和前景信息。

四、結語

正確的語調形式是口語語篇中表達思想和傳遞信息必不可少的載體。英語語調中發生作用的三個系統：調群劃分系統（tonality）、調核確定系統（tonicity）和聲調模式系統，（tone）在組織信息結構和信息傳遞中發揮巨大的作用，其語用功能應受到二語習得者的足夠重視。英語調核位置的確立，取決于發話人對信息傳遞的需要。調核是新信息最高點的標志，也是語義成分信息最突出的部分。在言語交際的理解過程中，調核位置的確定與核心語調的選擇直接影響話語含義的語用推導。

參考文獻：

[1]Halliday，M.A.K.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M].Edward Arnold，1985.

[2]呂叔湘.呂淑湘文集[C].（第二卷）.北京：商務印書館，1990.

[3]鞠玉梅.信息結構研究的功能語言學視角[J].外語與外語教學，2003（4）.

[4]Halliday，M.A.K.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M].London：Edward Arnold，1994.

[5]陳瑩.英語語調的調核選擇與語用分析[J].泉州師范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01，19（3）.

[6]田朝霞.英語口語語篇中的調核位置與信息焦點[J].外語與外語教學，2005（4）.

[7]Halliday，M.A.K.Intonation and Grammar in British English[M].The Hague：Mouton.1967.

[8]Halliday，M.A.K.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0.

[9]Cruttenden，A.Intonation（2nd edition）[M].London：CUP，1997：29-34.

[10]陸國君，顧唯琳.英語語調模式與口語語篇的信息表達[J].齊齊哈爾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7，9.

資助項目：2012年西北師范大學青年教師科研能力提升計劃骨干項目（SKQNGG11027），甘肅省教育科學規劃項目（GSGXG0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