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為了一睹被列入《世界遺產名錄》的重慶大足石刻,我們來到距離重慶市區160公里的郊區大足縣,去觀賞那獨特的摩崖石刻,感受那博大精深的佛宗禪意。
大足石刻是大足縣境內主要表現為摩崖造像的石窟藝術的總稱,它是唐末、宋初時期的宗教摩崖石刻,以佛教題材為主,尤以北山摩崖造像和寶頂山大佛灣摩崖造像最為著名,是中國著名的古代石刻藝術。因時間關系,我們只參觀游覽了寶頂山大佛灣的摩崖石刻。
密宗大師和寶頂山大佛灣摩崖石刻
“上朝峨眉,下朝寶頂。”這句古話,說明大足寶頂山大佛灣的石刻藝術,同峨眉山的秀麗景色齊名。寶頂山的山谷中樹木蔥翠,竹林搖曳,給人的感覺就是安靜,讓你如入世外桃源之境。
寶頂山大佛灣摩崖造像,為南宋密宗大師趙智鳳以弘揚佛法、教化眾生為宗旨,盡畢生之力建造。南宋紹興二十九年(公元1159年),趙智鳳出生在大足的一戶尋常人家,他的幼年時代,是古代大足地區佛教石刻造像的高峰時期。雕刻佛像成為一種專門的職業,很多雕刻師來自西北地區,而且具有家族傳統,他們云集到大足,競相獻技。
大約10歲那年,趙智鳳為了治好母親的重病,來到寺院求簽。師傅告訴他,要治好母親的病,就要幫助眾生祛除疾苦,于是他立志發愿,出家為僧。結果奇跡發生,母親的病痊愈了,為了報答佛恩,趙智鳳發誓要普濟眾生。16歲那年,他離家前往當時漢州的彌牟地區(今四川青白江地區)學習瑜伽密宗大法。密宗是佛教的一個流派,有比較獨特的修行理論,常用一些高度組織化了的咒語、禮儀,在修法之際,還要建筑特定的道場。
南宋淳熙二年(公元1175年)初夏的一天,身穿袈裟頭頂斗笠的趙智鳳回到了闊別已久的故鄉。經過在漢州密宗始祖柳本尊創建的“圣壽本尊院”3年潛心修行,他已作為密宗的“六代祖師”,學成返鄉,傳經布道。趙智鳳為了向百姓更有效地宣講佛教義理,他決定把佛經里的故事、人物按照事先的設計,依次刻在寶頂山大佛灣的崖壁上。如此一來,那些義理深奧的佛經,變作一幅幅通俗易懂、圖文并茂的石刻“連環畫”。
從此以后,寶頂山大佛灣就作為趙智鳳的密宗道場。經過70多年的艱苦努力,寶頂山摩崖造像于南宋淳佑十二年(公元1252年)基本完工。無論是它所形成的別具一格的、也是中國唯一的表現形式,還是它的思想內容,以及工程設計和雕刻技法,寶頂山的摩崖造像都把大足石刻推向極致。
大佛灣的巨型雕像有30多尊,都以佛經故事為主要題材。游覽時,我們遇到一群英國游客,看他們觀賞石刻時驚訝的目光,我們很為祖先的藝術成就感到自豪。曾經擔任世界佛教協會主席的澳大利亞國立大學東方系主任阿·爾·巴沙姆教授游覽后說:“這里不但有佛教的石刻,有道教的石刻,還有中國倫理道德方面的內容。大足石刻同印度阿丹陀石窟相比,有很多獨特的地方,可以說是獨一無二的。”
田園風光“牧牛圖”和華嚴三圣雕像
寶頂山大佛灣石窟入口處,是九大護法神像。護法神即保護佛國、護衛道場尊嚴之神祗。在九大護法神下面,刻有十二生肖中的“兔、羊、豬、犬、猴”等,以示護法神晝夜24小時都在堅守崗位。
“牧牛圖”是一組具有山野情趣、刀法豪放的禪宗造像。這龕“牧牛圖”全長約30米,是我國罕見的長卷式組雕。據碑文考證,它是根據北宋楊次公《證道牧牛頌》而打刻,整龕造像一共刻有10個牧人和10頭牛,牧人代表修行者,牛代表修行者的心,馴牛的過程即是修行者調服心意、悟禪入門的過程。
這龕造像取材于現實,采用了山中牧牛的表現形式,順著山巖的自然彎曲,利用巖間的流水,刻出了牧人揮鞭趕牛、冒雨登山、吹笛擊拍、攀肩談笑、暢然酣睡;牛兒翹尾狂奔、側耳傾聽、跪地飲水、自舔其蹄這些生動逼真的形象。其別致的民間情調,抒情詩一般的藝術節奏,把人們帶入了一種充滿詩情畫意的自然景象之中。古代的藝術家們在表現禪宗教義的同時,也有趣地告訴了我們古代的放牧生活以及康樂的田園風趣。那濃郁的鄉土氣息,往往會使得人們忽略了其宗教含義,而沉醉于云纏霧繞的林泉山水,以及牧人和牛兒的各種質樸、生動的情態之中了。
大佛灣的造像由于都是面向基層大眾的,所以古代的藝術家們把玄妙深奧的教義揉和于人們非常熟悉的畫面之中,并努力使之淺化,讓人們如悟常理,倍感親切,自然也就很容易接受了。
華嚴三圣像雕造的手法簡練,氣勢磅礴。他們頭頂崖檐,腳踏蓮臺,皆重額廣眉,悲憫豁達,給人以親切之感。中間一尊像是佛教密宗所供奉的主尊毗盧遮那佛,“毗盧遮那”意譯為“光明普照”即“大日如來”。他頭上的“金剛頂儀”,為佛教密宗金剛界造像的一個重要特征。毗盧遮那佛的兩側分別是普賢和文殊菩薩。按造像儀規,這龕造像應是文殊在左,普賢在右,但此地卻把他們的位置作了調換,從而體現了密教造像特有的儀軌。
這龕造像是大足石刻寓力學、透視學原理于藝術構思的典型范例,文殊手捧1.85米高的七級寶塔,手臂懸空支出1.2~2米,塔和手的重量近千斤。為使手臂不斷落,匠師們成功運用了建筑力學原理,大刀闊斧地刻出寬袖袈裟披肩掛肋飄逸而下,與其身軀相連,巧妙地將重心引到了主像身上。正如木建筑中撐弓、斗拱的原理一般,使文殊手托的寶塔千年不墜。這樣的處理既符合力學原理,又不違背菩薩褒衣博帶、寬袍大袖的造像規律,同時還獲得了宗教的莊嚴感。
千手觀音與釋迦涅 臥像
寶頂山大佛灣石窟第8號龕的千手觀音,覆蓋于南巖東端“大悲閣”內,鑿造于南宋,是其同類題材的登峰造極之作。最引人注目的是,在觀音的左右兩側和頭頂上方,呈放射狀似孔雀開屏般地浮雕著難以數計的“金手”,且每只手掌心中有一只眼睛,每只手中持一種器物。其姿勢或伸、或屈、或正、或側,顯得圓潤多姿,金碧輝煌,給人以目炫之感。那么,這尊千手觀音到底有多少只手呢?
據說,很早以前就有人想解開這個謎。但數來數去,終因手的分布過于紛繁,一直未能數清。于是,數手竟成了一個難題。至清代時,據說一位聰明的和尚利用貼金箔的機會,貼一只手標明一個號碼,才最后解開了這個謎:寶頂山大佛灣的千手觀音有1007只手,1007只眼,堪稱是我國佛教藝術中唯一名副其實的石刻千手千眼觀音像。
釋迦涅 圣跡圖,是大足石刻中體魄最宏偉的一尊造像,在大佛灣內占據了最顯赫的位置。這尊造像橫臥于大佛灣東巖,長達31米,為半身像,其造型豐滿壯碩。由于匠師們多采用圓刀雕刻,所以造像各部分的線條顯得較為渾厚柔和,恰到好處地表現出佛主涅 時的安詳之態。
從石窟上來,回到崖上,向著圣壽寺走去,途中可以俯瞰山谷中的大佛灣。從高處望去,再次被座座石窟精美的石刻所震撼。佇立于此,似乎跨越了歷史的長河,與遠古牽手對話,對祖先無窮的創造力與想象力,不禁由衷贊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