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分析框架的制度安排的需求與供給

摘 要：這是一本跨越經濟學、公共管理學、政治學等學科的外國名著，《制度分析與發展的反思——問題與抉擇》是文森特·奧斯特羅姆、戴維·菲尼等制度分析學者的集大成之作。文章介紹了制度安排的供需模型，并嘗試將書中其他學者所進行的案例分析納入該模型的分析框架。

關鍵詞：制度分析；供給；需求

中圖分類號：C93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8937（2014）8-0056-02

《制度分析與發展的反思》一書由文森特·奧斯特羅姆、戴維·菲尼等主編，它彌補了經濟發展理論在制度分析方面的不足之處，系統探討了發展中國家在經濟發展過程中所面臨的制度障礙。在新制度經濟學派興起以前，經濟學家們在分析經濟問題時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資本積累、技術引進、產業結構優化、改善就業、人口控制、出口促進等方面，而很少注意到制度因素對經濟發展的促進和阻礙作用。對制度因素的重視是對傳統的經濟增長和發展理論的有力補充。

1 本書內容的簡要回顧

《制度分析與發展的反思》把更多地關注放在發展中國家在經濟發展中所遇到的問題，書中還提到了許多亞洲地區國家的例子，相似的文化背景使得這本書中的理論對于分析我國的政治、經濟、社會的現實狀況也提供了一個獨特的視角。它探討了制度和政治安排對于發展的影響，說明了某些制度安排是如何加劇市場扭曲和無效率，而另一些制度安排又是如何促進及結構變化和發展的。除了使用制度分析對經濟發展理論進行補充，本書還試圖將發展的過程看作為公共和私人領域的選擇相互作用的過程。它將試圖證明公共領域的選擇過程如何改變私人的預期，影響私人的行為，即政治過程在任何情況下都將通過對關鍵性經濟制度的影響來塑造私人的選擇，以及在私人選擇中逐漸形成的風俗、習慣如何反作用于集體選擇的政治過程。

書中收集的文章從不同角度、不同層次對制度因素在經濟、社會發展中起到的作用進行了分析，其中涉及的制度因素大到涉及憲法層面，小到涉及社區或是人與人的關系，內容之豐富可謂包羅萬象。畢竟各種制度在人類社會中層次繁多，特點各異并且隨著其他條件（如技術因素、人口因素、文化因素等等）的變化而不斷變遷。然而，制度安排的供需分析能夠為這些涉及制度因素的理論提供一個基本的分析框架或觀察視角。

2 制度安排的需求與供給模型

戴維·菲尼在他的論文中提出了由他在前人基礎上加以改進的制度安排的供需理論。這篇論文首先論述了制度作為當代經濟理論的第四大柱石的重要性，即“有了某種制度安排，能使決策者了解他們的立場正確與否及其行為的結果。”換言之制度安排降低了交易費用。其次，人們一直希望揭開經濟發展的秘密，人們希望了解一切影響經濟發展的因素，于是他們把關注的目光投向經濟狀態的動態過程，而基于制度因素的重要性，要研究經濟的變化就不能不研究制度安排的變化。這個制度變化的分析框架正是制度安排的供需分析。通過將制度變化和技術進步的類比，文章論證了科斯的觀點即制度是在變化所得的利益超過變化所需成本時改變的。這種觀點確認了交易成本對選擇制度安排的影響，但制度變化中供給的政治經濟方面并未交代清楚。戴維·菲尼在文章中對前人的“只要邊際社會利益超過邊際社會成本時變化就會發生”的先驗觀點進行了科學的補充，他補充的方面正是制度供給的影響因素和復雜的過程。制度的供給方面往往和制度需求的市場邏輯是不一致的，盡管它有時采用市場的邏輯，但是有時是非市場邏輯，即效率并不總是作為首要的考慮。

因此，制度供給是重要的，需求的變動趨勢雖為必要條件但不是了解變化路線的充分條件。文中列舉了弗農·拉坦關于文化要素對制度形成影響的分析以及諾斯關于制度變化的三個基本要素：財產權、國家和意識形態的分析。這些論述從政治、經濟、文化的角度對制度供給的過程進行了描述，使制度的供給一定程度上引入了政治過程從而超越了簡單的成本分析，也使制度安排的供需模型對人類社會的現實情況更加具有解釋力。

在該文章中制度被分為三類：憲法秩序（基本規則）、憲法安排（諾斯所認為的操作規則）、規范性行為準則（類似于文化背景或者意識形態）。制度安排的供需模型的內生變量包括制度安排及其利用程度。憲法秩序和規范性行為準則被認為是外生變量。

對制度變化的需求基本上起源于這樣一種認識：按照現有安排無法獲得潛在的利益，行為者認識到改變現有安排，他們能獲得在原有制度安排下得不到的利益。這種變化可能會提高效率也可能產生利益的再分配。影響制度需求的因素包括：相對產品和要素的價格，憲法秩序，技術和市場規模。

制度變化的供給取決于政治秩序提供新的安排的能力和意愿。影響制度供給的因素較多，它們包括：制度設計的成本，現有的知識積累，實施新安排的預期成本，憲法秩序，現存制度安排，規范性行為準則，公眾的一般看法，和居于支配地位的上層強有力的決策集團的預期凈利益。由于制度的需求和供給均受到較多因素的影響，所以一旦某些因素發生改變制度安排的供給與需求之間就會產生一個動態的作用過程，這將導致不同制度安排的更替。

3 制度安排的供需理論作為一種制度分析的框架

制度安排的供需理論為我們理解對于不同的社會現象而進行的制度分析建立了一個穩定的理論框架。我們將嘗試使用制度安排的供需理論的框架對本書中其他文章中涉及的事例進行解讀。

在《制度安排和公用地兩難處境》這篇文章中，埃莉諾·奧斯特羅姆為我們描述了完全私有化和強力的國家管制兩種傳統方法之外，解決公用地災難的第三條路徑——自治組織通過形成一系列不同層次的制度安排解決公有地災難的方法。在這篇文章中，埃莉諾·奧斯特羅姆著力分析的是除了傳統的兩種手段外，自治組織是解決公用地乃至公共資源分配的又一有力手段，她意在破除傳統的非此即彼的研究思路，即解決公共資源的配置效率問題要么采用私有化的方法，要么交與中央政府進行強制性管制，這兩種思路中簡單的二選一。現實生活中充滿了公共資源配置低效的問題，這篇文章為我們列舉了幾個來自世界上不同地方的案例，在這些案例中當地的人們都成功的解決了公共資源的配置問題，而他們的方法基本上都可以理解為一種利用自治組織即公用地的使用者也是公用地的管理者，通過訂立一系列規則從而解決個人利益和集體利益的不一致。其實，埃莉諾·奧斯特羅姆也并沒有否認實行私有化或是強制的政府管制可以解決公用地問題的可能，也就是說，三種不同的解決方法是在兩類不同的假設條件下得出的結論。在傳統模型中，個人被假設為絕對的自利動機，相互之間沒有來往，也沒有任何社會聯系，對未來相互的行為也沒有預期，沒有能力許諾，也不會威脅和懲罰其他人。這就勢必導致兩種極端的方法來解決這個問題，即完全的私有化以消除公用地或者引入一個強大外部管理者，由他來按照一定的規則分配資源。在采用自治組織的方法中，這些條件都被放寬了，正是因為有了更豐富的條件，個人之間認為的封閉被打破了，才有可能出現集體行動，制訂出于一種集體邏輯來處理問題的規則。那么，當我們把這三種解決方式看做三種不同的制度安排時，制度安排的供需理論能不能將這三種基于不同假設的結論都納入一個整體的分析框架中呢？

其實，在以上的模型中假設條件的不一致可以在制度安排的供給方面得到體現。在傳統模型的假設中，制度的供給方，即公共資源分配的參與者，沒有任何關于訂立規則的知識，不存在預期實施新制度安排成本的能力，不存在規范性的行為準則和相互間的一般看法，不存在凌駕于參與者之上的決策層的意志，同時憲法秩序只是保證私人財產的安全。在這種條件下，模型的輸出只能是完全私有化，這種作為解決方案的制度安排。

當傳統模型中引入了意識形態方面的改變，即規范性行為準則中出現了集體主義的傾向，同時出現了地位凌駕于參與者之上并且能夠貫徹自身意志的外部管理者即一個強力政府，制度的供給方面的條件就有發生了些許改變，在這種情形下，模型的輸出結果就很可能是作為外部管理者的政府解決公用地資源的分配問題。政府代替了公用地資源分配的參與者成為了制度安排的供給者。

當傳統模型中的約束條件大部分放松時，即制度安排的供給方具備訂立規則的知識，有預期實施新制度的成本的能力，在公用地資源分配的參與者中存在穩定的規范性行為準則——風俗和文化以及相互間的一般看法——緊密的社會關系，不存在凌駕于參與者之上的外部管理者，憲法秩序可以保證私人財產，盡管這些條件在不同的案例中可能不會同時具備，模型的輸出結果這時就很有可能產生自治組織這種解決問題的形式。

由于制度安排的需求方面，即追求潛在利益的最大化，在三種假設條件下是相同的，因此不會對制度安排的達成構成不同影響。于是制度的供給方面決定不同的制度輸出。

4 結 語

綜上所述，通過制度安排的供需分析，《制度安排和公用地兩難處境》中描述的情況得到的新的解讀，其中描述的假設條件的差異，在制度安排的供需分析中被設置為可以調整的變量，從而三種對用公用地資源分配的處置方法得以整合在一個理論框架下。盡管制度安排的供需分析也有其內在的缺陷，由于憲法秩序和規范性行為準則被認為是外生變量，該框架適合于分析制度安排的變化，而不適合于分析制度環境的基本而深刻的變化，但是制度安排的供需模型仍然具備極強的包容性，它能夠將一些由于假設改變而獨立門戶的模型重新整合到一個理論框架下，加強了不同下設條件下制度輸出的可比性，拓展了傳統模型的解釋能力。

參考文獻：

[1] 宋冬林，郭硯莉.可持續發展的分析框架與制度安排-依據馬克思再生產理論雙重補償原理[J].北方論叢，200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