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案情簡介
2011年10月至2012年7月4日間,被告人李某、陳某、張某、及惠某等人在漳州市某小區(qū),對某地區(qū)男子實施電信詐騙。被告人李某于2012年2月受尚未抓獲的“阿湯”、“小曾”的雇傭,負責管理上述詐騙人員的考勤、業(yè)績統(tǒng)計、生活起居、工資發(fā)放等,并將某地區(qū)的電話號碼、郵政編碼、口語用詞等相關資料、訊息,提供給上述詐騙人員實施詐騙。被告人陳某、張某、惠某等人分別負責冒充單身女子,通過撥打網絡虛擬詐騙電話的方式,騙取某地區(qū)男子的信任并假裝與之談戀愛,再由被告人李某將騙取的個人信息交由某老板實施下一步詐騙行為,進而騙取被害人錢財。被告人陳某于2011年10月開始,化名“靜宜”、“婷婷”、“語婷”、“小雅”、“小青”等,共撥打詐騙電話270余人次,其中于2011年底詐騙某人得人民幣8264元。被告人張某化名“陳欣宜”、“林思容”、“小靜”等,共撥打詐騙電話1100余人次。被告人惠某于2012年初,通過被告人張某的介紹到該詐騙窩點,化名“陳欣怡”、“林思容”、“安心”等,共撥打詐騙電話760余人次。
二、分歧意見
本案爭議的焦點主要是集中在:被告人李某在共同犯罪中所起的作用大小。
本案在共同犯罪中,被告人李某積極參與犯罪活動,在共同犯罪中起著主要作用,系主犯,這一點基本無爭議。但對被告人李某在共同犯罪中所起的作用大小形成以下二種意見:
第一種意見認為,被告人李某在共同犯罪中,負責管理被告人陳某、張某、惠某等人,對陳某等人在該詐騙窩點對某地區(qū)男子實施電信詐騙進行考勤、業(yè)績統(tǒng)計,并負責陳某等人的生活起居、工資發(fā)放等事務,并負責將某地區(qū)的電話號碼、郵政編碼、口語用詞等相關資料、訊息,提供給上述詐騙人員實施詐騙。在本案的共同犯罪中起著支配性管理者的重要作用,應認定其系電信詐騙行為的組織者,按其所管理人員的全部犯罪行為進行處罰。
第二種意見認為,被告人李某在共同犯罪中,雖然負責管理上述詐騙人員的考勤、業(yè)績統(tǒng)計、生活起居、工資發(fā)放等日常行政管理,并負責將某地區(qū)的電話號碼、郵政編碼、口語用詞等相關資料、訊息,提供給上述詐騙人員實施詐騙。但其并不是本案電信詐騙犯罪的主要組織者,雖然由其負責電信詐騙窩點的日常事務的行政管理,對其他詐騙人員以及詐騙所得不具有支配管理職能。在整個共同犯罪當中,其所起的作用與其他具體實施詐騙行為的被告人作用相當,認定其為組織者過于加重其責任。
三、筆者評析意見
筆者認為,在電信詐騙犯罪中,要認定其為組織者、領導者,則其在主觀上必須具有組織、領導整個共同詐騙犯罪的故意,在客觀方面,則至少需有以下數種行為之一:一是進行有效的組織。我國刑法沒有對組織行為給出一個明確的定義,在《現代漢語詞典》中“組織”系指“安排一定的人和事物使之具有系統(tǒng)性”,具體到電信詐騙中,應指招攬下線,將電信詐騙的共同犯罪人統(tǒng)合到同一個犯罪網絡中的行為。二是行使有效的管理。即對組織起來的電信詐騙共同犯罪人行使有效管理。具體應包括協(xié)調犯罪分工、安排詐騙任務及分配犯罪所得等管理功能,以此對共同犯罪人進行犯罪引導。三是進行整體的規(guī)劃。即選定電信詐騙的目標對象,制訂整體犯罪方案等。
據此,本案中的李某雖然負責管理詐騙人員的考勤、業(yè)績統(tǒng)計、生活起居、工資發(fā)放等行政事項,并負責將某地區(qū)的電話號碼、郵政編碼、口語用詞等相關資料、訊息,提供給共同犯罪人員實施詐騙,在表現上與管理者有所類似。但用以考核共同犯罪人員的規(guī)章制度、考核標準并非由其制訂,考核結果也并非由其審核給出,更沒有根據考核結果分配犯罪所得的權力。其在電信詐騙中本質上仍屬于被雇傭人員,只是分工負責日常行政事務,應認定其在共同犯罪中所起的作用與其他具體實施詐騙行為的被告人作用相當,認定其系電信詐騙犯罪行為的組織者、領導者的意見于法無據。因此,在本案中筆者贊同第二種意見。
目前我國刑法對于電信詐騙這一新興犯罪的共同犯罪行為界定尚不明晰,是以在電信詐騙犯罪中,對電組織者、領導者及其他主犯、從犯做出正確的劃分,對于確定各共同犯罪人如何承擔責任具有重要意義,也是對其正確進行定罪量刑的根基所在。需要我們根據個案中各共同犯罪人的犯罪特點,對其系組織者、領導者或其他犯、從犯做出具體認定,根據其作用明確其在犯罪過程中所應承擔的責任,才能真正做到罪當其罰。
作者簡介:
何維,(1981~ ),漳州市人民檢察院公訴處助檢員,研究方向:未成年人犯罪研究,司法實務。
莊端,(1985~ ),平和縣人民檢察院檢察長助理。研究方向:檢察理論、刑事理論及實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