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家庭暴力說“不”

家庭暴力作為當前的社會問題，形式多樣，現狀不容樂觀。家庭暴力對家庭成員的傷害極大，尤其是對婦女和孩子。法律之于家庭暴力，是最為重要的手段之一，從規范行為人的行為角度出發，對施暴者予以懲戒、對其行為予以強制矯治，給受害人提供相應的救濟和保護，從而恢復家庭和諧穩定的狀態。

不久前謝幕的中國法學會婚姻法學研究會2013年年會就特意設置了“家庭暴力研討會”。此次會議上，許多學者、律師都對家庭暴力進行了深入細致的討論分析，《家庭暴力防治法》已經納入全國人大的立法規劃，這對于被家暴的群體來說是一件鼓舞人心的事情。相對應的“人身保護令”也將以一種制度化的方式進入法律規范中，它有望可以有效的抑制家庭暴力這把懸掛在和諧家庭之上的利劍。

一、防治家庭暴力的法理基礎

家庭暴力是指行為人對其家庭成員施加在身體上的、心理上的和性關系上的傷害或者痛苦，并造成了一定的傷害后果。對于不同社會專業、不同領域有著不同的應對手段。那么，作為調整社會關系的工具——法律，如何應對家庭暴力？

法律籍由調整行為人的行為來預防和制止家庭暴力是由法律自身的特性決定的。法律從其本質來講就是一種行為規范。法律通過對人的行為的調整來化解糾紛、構建秩序、實現正義。因此，對于家庭暴力，法律所能做的，首先是設定行為規范——禁止任何形式的家庭暴力行為，以指導人們對于行為的選擇。其次是設置一套有效的制裁、救濟制度，用于糾正失范行為，救濟受害人。

從法理層面上看，一般性行為規范的設定為制裁救濟制度提供了依據。根據《婚姻法》第四十三條：對正在實施的家庭暴力，受害人有權提出請求，居民委員會、村民委員會應當予以勸阻；公安機關應當予以制止。

實施家庭暴力或虐待家庭成員，受害人提出請求的，公安機關應當依照治安管理處罰的法律規定予以行政處罰。

二、家庭暴力法律防治制裁救濟制度——保護令制度

20世紀70年代起源于英美法系人身保護令制度，為防止和制裁家庭暴力而設立的一項法律制裁和救濟制度。首次進入我國是在2008年，最高人民法院中國應用法學研究所發布的《涉及家庭暴力婚姻案件審理指南》，由此開啟了法院可以作出人身保護令裁定的先河，以保護家庭暴力受害人的人身安全。此后，全國72家法院相繼進行了人身安全保護令的試點。2013年1月1日正式實施的《民事訴訟法》第一百條建立的“行為保全”制度，終于使人身保護令告別了“無法可依”的尷尬局面，人身保護令正式得以全面適用。

民事保護令內容涉及被害人的人身安全、自由、財產使用、子女監護、撫養費的支付等多方面。這一制度主要應被害人的要求而啟動。目前，這種以法院簽發保護令的方式為家庭暴力的被害人提供救濟的制度，已成為很多國家通行的做法。

1.保護令制度涵蓋的內容

保護令指法院依申請人之申請，通知被申請人，但不管被申請人是否到庭，于審理程序后所核發之命令，概括起來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其一是針對施暴者的保護令內容。主要有：①禁止命令。禁止相對人與被害者或其家人實施暴力行為。禁止相對人對申請人或其家人、同事為騷擾、接觸、通話或其他聯絡行為。禁止相對人持有武器；②遠離命令。包括命令相對人遷出申請人或雙方當事人之住（居）所。命令相對人遠離申請人或其家人之住（居）所、學校、工作場所或其他特定場所；③親權限制。保護令可對施暴者的親權進行相應的限制，如可限定相對人探視未成年子女的方式或者命令第三人監督探視，還可以在必要的時候駁回探視以保護申請人及其子女的安全。在一些暫時保護令中還有禁止被申請人使子女離開法院轄區的規定；④財產限制。保護令可以限制施暴者對汽車、支票簿、保險卡等動產的占有，并令其支付對方占有該不動產之租金或抵押貸款。在暫時保護令中，多有禁止施暴者轉移或損毀財物的規定；⑤行為矯治。即命令申請人接受家庭暴力之專業輔導或參與法院所許可的施暴者處遇計劃，從而糾正施暴者的不良心理及暴力行為，以杜絕暴力的再次發生。

其二是針對受害人的保護、救濟性規定。主要有：①責令被申請人給付申請人配偶生活費、子女撫養費或其他緊急資助；②準許申請人對于汽車、支票簿、保險卡等動產享有暫時占有權，并責令施暴者支付相關租金或抵押貸款；③責令相對人賠償申請人因暴力行為所受之損害；④支持申請人對于未成年子女的暫時監護權。此外，還有派人護送等確保被害人及其家人安全的措施。

2.我國保護令制度現狀

首先，聽證通知的送達若被申請人拒絕接受聽證通知，就要采取公告送達，人身保護令做出的時間效率就無法保證，導致受害人不能在第一時間受到保護。

其次，申請人舉證難，聽證程序完全仿照一審開庭的程序進行審理，而沒有針對家庭暴力需要及時、快速反應的特點。

再次，人身保護令執行程序缺失。保護令的執行沒有專門程序，是被申請人不主動履行時，參照強制執行程序。

最后，安全保障措施嚴重不足。申請人因為恐懼，往往需要更多地關注和保護。而實踐中，針對人身保護令并沒有專門設立保護制度，申請人如驚弓之鳥的現象比比皆是。

人身保護令的相關制度應當在實踐操作中進行一系列的嘗試，重點有以下幾方面：

（1）縮短審查時效。緊急情況下24小時內發出裁定并立即執行，審查方式上應當更加靈活。

（2）建立快速的送達、聽證、執行程序，避免被申請人利用程序性問題拖延。對于家暴的舉證責任適當倒置；送達執行，可以委托派出所、街道、婦聯、居委會等共同派員到場；后續相關部門定期走訪跟蹤監督等。

三、我國家庭暴力的法律防治——建立健全家庭暴力防治的多機構合作機制

筆者認為，應當設置多機構合作機制的權力配置模式。首先，權力配置應當圍繞司法權力進行，以司法為主導。其次，以“訴訟前、訴訟中、訴訟后”為時段劃分標準明確各機構的職責，如訴前警察機關制止暴力、保護被害人的職責，訴訟中法院依職權取證、相關單位（如醫院、醫療鑒定機構）強制作證的義務，訴訟完結后居（村）委會、社區協助實施行為矯治的義務等。最后，提高法院在合作機制中的地位，逐步達至以法院為核心的多機構合作模式。充分調動社會各部門的力量，使家庭暴力無處生根。

筆者期待，尚在制定中的《家庭暴力防治法》能夠在法律框架下構建一整套的從家庭暴力的預防、懲治、治理以及矯正的措施，以達到家庭和諧、社會和諧，抑制家庭暴力行為的有效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