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淮陽泥泥狗之路看當代玩具設計的發展

我國民間玩具作為人類文化中一項重要的組成部分，自身無可避免地攜帶有濃郁的文化特征。本文通過對河南獨具代表性的泥玩具—淮陽泥泥狗的發展歷程進行詳細的研究分析，試圖從中汲取泥泥狗的發展之路來對當代玩具設計進行借鑒和創新。

民間玩具的出現是在物質生活貧乏和娛樂方式單一的年代供孩童玩耍、游戲和娛樂的一種工具。它原本是家里老人為了哄小孩所隨手捏制的玩具。其中最能代表河南地域文化的泥玩具當屬淮陽縣的泥泥狗。

淮陽縣位于河南省的南部，古稱“宛丘”、“陳州”。每年農歷二月初二到三月初三，當地人民都要在陵區內舉辦盛大的太昊陵廟會，方圓百余里內的農民群眾都會前去趕會。淮陽民間泥玩具俗稱“泥泥狗”，因產于陵區并在陵前廟會上出售，故又稱“陵狗”。筆者也曾在幼年時間隨從家人去過一次淮陽廟會，感受了一下質樸且獨具民間特色的各種新奇玩藝。由于時間間隔久遠，許多當時很喜歡的玩具都沒能保存下來。所幸自己在進入大學及研究生期間讀取了玩具專業，基于此，身為土生土長的河南人在上學期間就經常到淮陽趕廟會并拜訪當地的民間藝人，從而親身感受泥玩具在民間藝人手里活靈活現的神奇。

淮陽泥泥狗具有“敦厚、簡練、疏朗、氣勢宏大、施色大膽”的藝術風格。它大致可分為三類：泥猴、怪獸、禽鳥魚蟲，主要材料是用黏土捏制而成。其中以泥猴的變化最為醒目，主要有人祖猴，人面猴，抱桃猴，打火猴，猴報猴等。除泥猴之外的怪獸種類有多角獸，八大高，獨角獸，四不像等。禽鳥類有斑鳩，子母燕，猴駝燕等，魚蟲類有八叉龜，小泥鱉，四腳蛇等。在泥猴類玩具中，“人祖猴”是最為普通和典型的造型。人祖猴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是前身的裝飾。絕大多數泥猴的前身中央繪以紅色的柳葉形色塊，再往外圍繞著紅色柳葉形色塊豎向排列的白色圓點;兩點外面是對稱的黃色弧線，黃色弧線條外層又是豎向排列的白色圓點，白色圓點外層是兩條對稱的黃綠色弧線，最外圍是放射狀白色短線。從整體上看，這種圖案很像女性的生殖器官，人們將這種圖案描繪在玩具身上，無疑是受到了原始社會生殖器崇拜觀念的影響。這與當地流傳的“伏羲女媧造人”的神話傳說不無關系。聯系當地的人祖傳說和風俗，這種符號可以說是生育文化的象征。

泥泥狗的色彩搭配具有濃郁的中國民間色彩，它用黑色作底，黑色在古代則象征著生殖崇拜，然后再用其它顏色進行繪畫。另外，泥泥狗的后部通常有孔可吹，聲音悠遠渾厚，音韻遼闊動聽。

泥泥狗在進行彩色塑性的表現技法上也非常具有特點，它所使用的并不是通常所見到的專業彩塑工具，而是選用農作物高梁秸桿，削尖以后當做工具。這是淮陽民間藝術家畫泥泥狗所獨有的方式，這也充分體現了民間藝人由于沒有經過專業的美術培訓所具有的特色之一。又因為這些藝人們在創作時用膠來調色，因此畫出的點線都有微妙的凸起，顯得精神飽滿，粗獷而有力度，不同于毛筆的表現力，獨具鮮明的個性。

因此，從淮陽泥泥狗的整個發展脈絡上我們發現，民間玩具不管在創作手法還是造型繪制上面都帶有很典型的民間色彩和民間風土人情。舉例來講，如布老虎的出現。虎原本只是自然界里的一種比較威猛的動物，在人類的社會實踐過程中，隨著人們對它的了解不斷加深，逐漸認識到虎在動物界中是一種身強體壯、威風凜凜的動物。而對于人類自身來說，人們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像老虎一樣身強體壯，從而不受疾病鬼魅的困擾和別人的欺負。“虎”已經超出了單純的動物意義，它已經化作了一個吉祥的符號，徹底地融合進了人們的意識之中。在這種理念的驅使下，于是就出現了大量以老虎為原形的虎枕、虎頭鞋、虎頭帽之類的物品。

筆者認為，泥泥狗的此種創作手法在各地民間玩具之中并非個例，它對于當代玩具設計的發展有著非常重要的影響和值得借鑒的地方。從泥泥狗本身的興盛到衰退之路我們不難看出，民間玩具隨著時代的不斷發展需要逐步的改變自身的步伐來和現代社會融為一體。與此同時，民間玩具藝人所傳遞出來的精神值得當代玩具設計師去學習。在物資匱乏，知識水平有限的條件下，那些連最基本的美術課程都沒有學過的民間藝人能把玩具做到如此惟妙惟肖、出神入化，我想他們對于民間工藝的熱愛和感情是民間玩具曾經輝煌和興盛發展的主要原因吧。

在科學技術和生活水平飛速發展的當代，我們除了是玩具生產加工的大國以外，賦予當代玩具設計師的使命就是將中國制造變成中國創造。當代玩具設計在浮躁的社會大背景下，已經越來越多的傾向于商業化、利益化，人們已經無暇顧及玩具本身的寓意和所承載的祝福，生產和設計出來的都只是一些冰冷的物品而已。因此，當代玩具設計的發展要放慢代加工的腳步，深入挖掘中國的文化精髓，去用心、靜心的做好屬于中國特色的當代玩具。學會如何從民間玩具中汲取精華和精神，是我們當代玩具設計師必須認真思考的問題。只有從民間玩具的設計中去進行學習和反思，我們才能設計出更加優秀的、屬于中國本土的當代特色玩具。

（作者單位：天津科技大學藝術設計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