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唐宋古文運動在我國古代散文發展史上的主要貢獻,就是扭轉了長期統治文壇的形式主義潮流,繼承了早期散文的優良傳統并有所創新和發展,開創了散文寫作的新局面,撥正了古代散文的發展方向。而清代文壇,桐城派是最大的散文流派,亦稱“桐城古文派”,它以其文統的源遠流長,文論的博大精深,著述的豐厚清正,風靡全國,享譽海外。本文從唐宋古文運動的目的和任務出發,探究其對清代桐城派的影響,分析桐城派對唐宋古文運動的繼承、創新和發展。
關鍵詞:桐城派;唐宋古文運動;繼承;發展
一、唐宋古文運動撥正了古代散文的發展方向
唐宋時期的文學革新運動,其內容主要是復興儒學,其形式就是反對駢文,提倡古文。所謂“古文”,是對駢文而言的。自南北朝以來,文壇上盛行駢文,流于對偶、聲律、典故、詞藻等形式,華而不實。唐玄宗天寶年間至中唐前期,蕭穎士、李華、元結等先后提出宗經明道的主張,并用散體作文,成為古文運動的先驅。韓愈和柳宗元是唐代古文運動的代表。他們倡導古文是為了推行古道,為了復興儒學。他們的古文理論都把明道放在首位,不過韓特別強調儒家的仁義和道統,柳則主張“以輔時及物為道”[1]。韓愈及其學生李翱等人轉相傳授,推動了古文運動的開展。宋代的古文復興,要到歐陽修倡導之后,才形成一場運動。歐陽修憑借其政治地位,大力提倡古文,他的同輩蘇洵,學生蘇軾、蘇轍、王安石、曾鞏,蘇軾門下又有黃庭堅、陳師道、張耒、秦觀、晁補之等人,都是古文能手,各樹旗幟,擴大影響,從而使宋代古文運動達到波瀾壯闊的地步。宋代古文運動主張明道,不高談學習先秦兩漢而直接取法韓愈,學韓文“文從字順”,平易近人的作風。唐代古文運動開創了散文寫作的新局面,撥正了古代散文的發展方向。清代桐城派正是在唐代古文運動所奠定的基礎上繼續發展的。
二、清代桐城派對唐宋古文運動的繼承和發展
清代桐城派是我國清代文壇上最大的散文流派,亦稱“桐城古文派”,世通稱“桐城派”。桐城派的創立與形成,對唐宋以來日暮窮途的古文運動有著重大貢獻。桐城派形成于雍、乾,極盛于嘉、道,綿延于同、光,籠罩文壇二百余年,至“五四”時期才漸至消亡。桐城派作家崇尚《左傳》、《史記》及唐宋八大家以來的古文傳統,追求文從字順,言簡有序、純凈秀美,于平易瑣細中見情致的文風。在各種散文中以雜記序跋、碑志傳狀見長。
桐城三祖中,因為生活經歷、學術選擇、審美趣味不同,為文風格也各有不同。方苞二十四歲入京后以“學問在程朱之后,文章在韓歐之間”作為引身祈向,又以為古文之作應“本經術而依事物之理”[2],徘徊于義理與文章之間的方苞,其文措語矜慎有余,宏放飛動不足。劉大櫆一生困厄,其身世遭遇,使他“意有所觸,作為怪奇磊落魄偉之辭”。姚鼐《劉海峰先生傳》論及劉氏,以為其“文與詩并極其力”,詩文之作,“能包括古人之異體,熔以成其體;雄豪奧秘,麾斥出之,豈非其才之絕出今古哉!”[3]姚鼐此說出,世人遂以“才”稱劉氏。姚鼐告歸江南之后,以古文為業,其體悟精深,立論通脫,行文澹遠浩適,蕭然高寄,既無方氏義理,古文顧此失彼的窘迫,也無劉氏馳騁為才,縱橫為氣的囂雜。桐城后學,對姚鼐以文人自處的恬淡閑適及凈潔精微的為文風格,尤為推重。
方、劉、姚之間有師承,有變化,至姚鼐而總其大成,故而其文風影響深遠。1776年,即姚鼐南歸的次年,作《劉海峰先生八十壽序》,文中記述了劉之于方,姚之于劉的師承交往,以印證桐城派古文之學有所法而后能、有所變而后大的事實。又借程晉芳、周永年“天下文章,其出于桐城乎?”的贊語,引出“夫釋氏衰歇,則儒士興,今殆其時矣”的話題。此后三年,姚鼐即著手編選《古文辭類纂》。其中所選古文,八家之后,明代僅有歸有光,清代僅錄方苞、劉大櫆,以明示古文傳統所在及古文傳緒所系。《古文辭類纂》嘉慶年間刻成之后,流播甚廣,而姚之后授學江南,從學者眾,桐城派名聲遠播。
桐城派方、劉、姚三祖,都講究以古文之法,通乎時文,使其古文理論與廣大學者士人保持緊密的聯系,這是桐城派古文理論得以廣泛傳播的重要條件。桐城派作家以古文為時文,注意不斷體悟、總結、發現并提示單行散體之文的(旁及詩賦)寫作經驗和創作規律,豐富和發展已有的理論體系,從而促進了古文的復興與繁榮。縱觀這一文學現象的全過程,桐城派對唐宋古文運動的繼承與發展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
其一,桐城派繼承了唐宋古文運動“文道合一”的作文理念。桐城派自姚鼐后逐漸形成規模,名聲響亮。此時距方苞初入京師,創立義法之說已經百余年了。百余年間,方、劉、姚殫精竭慮,從事于古文創作,各擅其勝且均以學行程朱、文章韓歐為依歸。方、劉、姚共同奠定了桐城派形成的基礎和發展方向。而姚鼐在漢宋之爭火熱之際,樹立起“桐城派”的旗幟,并編織了一套由《左傳》、《史記》而至唐宋八大家,由八大家而至歸有光、方苞的古文傳承體系,桐城派由此而博得“天下翕然,號為正宗”的聲名。
其二,桐城派豐富發展了唐宋古文創作理論,具有更加廣泛的指導意義。方苞的義法說主要探討在“本經術而依事物之理”思想規范的謀篇之法,劉大櫆則試圖從品藻音節證入,把握古人之文起滅轉接中的精神氣脈,尋求謀篇之外精神氣勢與字句章節極度和諧的作文方法和途徑。姚鼐在汲取前人詩文創作經驗與方、劉古文理論的基礎上,綜合運用天與人一、道與藝合、文與質備、古與今宜以及陽剛陰柔,神理氣味格律聲色的藝術范疇,整理重建了桐城派古文理論體系,從而使桐城派古文理論從偏重于史傳文體悟的義法說和偏重于寫作技巧傳授的神氣說所形成的狹窄地帶中走出,而更加系統化、理論化、規范化,對古文創作具有廣泛的指導意義和覆蓋范圍。
注釋:
[1]《柳先生集》卷三十一《答吳武陵論非國語書》
[2]《方苞集·答申謙居書》
[3]《惜抱軒全集》
參考文獻:
[1]方苞,方苞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
[2]劉大櫆,劉大櫆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
[3]姚鼐,《惜抱軒全集》[M]北京:中國書店,1991
[4]吳孟復,桐城文派述論[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3
[5]張少康,中國文學理論批評史[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
[6]趙建章,桐城派文學思想研究[M]北京:北京圖書出版社,2003
[7]楊懷志,潘忠榮著《清代文壇盟主桐城派》[M]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2002
電子文獻:
[1]曾光光:從文化視角考察桐城派的興起
http://www.studa.net/wenhuayanjiu/080803/08514568.html
作者簡介:鄒亮亮,安慶師范學院文學院2011級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