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消費稅改革及對我國的啟示

王曉丹

一、日本消費稅改革的背景

日本的消費稅，作為一種間接稅，是對日本國內銷售的商品和服務按價格的一定比例普遍征收的一道附加值稅，實質上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增值稅，只不過名稱不同而已。消費稅在日本的時間并不長，日本于1989年才正式實行消費稅制度，那時稅率為3%，1997年稅率調整為5%，一直延續至今，在發達國家中屬最低，而歐盟各國的增值稅標準稅率一般高于15%。此外，世界許多國家對食品保持低稅率，但日本消費稅則是統一稅率，可以說日本消費稅具有典型的“逆進性”，即收入越低實際稅負越重。

隨著日本負債的逐年增加，巨大的累計負債使日本面臨著嚴峻挑戰，政府的財政收入急需增加，而稅收作為財政收入的主要來源，則成為解決這一問題的首選途徑。在日本的稅收組成中，法人稅（企業所得稅）、所得稅（個人所得稅）和消費稅（增值稅）是其主要組成部分，其中消費稅是間接稅，比較容易推行，并且與其他國家稅率水平（中國17%、德國19%、法國19.6%）相比，目前日本的消費稅稅率明顯偏低，仍有加大的提升空間。因此，如果消費稅稅率能夠從5%提高到10%，可極大減輕政府的財政壓力。在提高所得稅等其他稅收難以實行的情況下，提高消費稅稅率可能是改變日本財政困境的一個最佳甚至是唯一的選擇。

另外，隨著日本老齡化的進一步發展，其社會保障的支出與日俱增，而現有的財政收入遠遠不能滿足福利社會的需求，日本的福利水平是不可能有所降低的，所以唯一的解決辦法便是增加財政收入，那么就只能增稅，即剛剛提到的消費稅。也正因為增加的稅收大部分是用于彌補社會保障支出空缺的，消費稅改革也贏得了很多人的支持。

但是，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性，日本的消費稅改革亦是如此。消費稅稅率的增加，確實可以增加政府的財政收入，緩解政府負債壓力，填補社會保障資金空缺。但是，提高消費稅稅率必然會影響居民的消費需求，進而可能影響經濟發展，同時也會增加低收入者的負擔，對社會公平造成挑戰。因此，“一些民眾、專家及政黨（如日本共產黨）對此仍持堅決反對態度。”但是，今年4月1日起日本國內消費稅稅率從5%上調至8%已成為定局，并在2015年可能提高至10%。那么如何將消費稅提高帶來的負面效應降到最低，使正面效應更好地發揮便成了日本政府亟需解決的問題。

二、關于日本消費稅改革困境的思考

（一）調整相關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穩定社會經濟

由于消費稅是一種增值稅，會增加消費者的消費成本，因此為了避免消費稅上調產生的負面影響，可以調整相關的財政政策。一方面，可以從其他稅種的稅收政策上入手，如可調整個人所得稅，對不同收入水平的人群實行不同的個人所得稅稅率，尤其要降低低收入家庭的個人所得稅，從而保證其收入，維持其消費能力；還可以調整企業所得稅的稅率，降低中小企業的所得稅的稅率，以避免其原本狹小的利潤空間因消費稅上升帶來的成本的提高而進一步縮小甚至是破產情況的發生。另一方面，為了減緩因消費稅稅率上升而給日本政府帶來的政治壓力，應該在一定程度上削減政府的行政性開支，以獲得更多的社會支持。同時，為了穩定經濟的發展，日本要繼續實行甚至進一步放松其貨幣政策，加大對中小企業的支持，營造寬松的投資環境，從而拉動內需，促進消費，防止日本在安倍晉三的努力下已經好轉的通貨緊縮狀況出現惡化。

（二）以復稅稅率應對消費稅的“逆進性”，維護社會公平

日本消費稅的改革應該以應對“逆進性”為中心，在解決逆進性帶來的不公正問題時，應當以復稅稅率的稅收構造、用減輕稅率來做應對，而且在減輕稅的范圍的劃定上應當認真考慮。世界許多國家對食品保持低稅率，基本上在0%到7%左右（英國0%，法國5.5%，德國7%），這樣可在很大程度上緩解低收入水平者的生活壓力，利于社會公平。而日本消費稅實行的是統一稅率，此前5%的稅率，對于低收入階層的稅務負擔還不是很重，但是10%對他們來說則可能有些過高，甚至嚴重影響其基本生活所需。而且，從社會公平的角度來講，也不應讓低收入者的稅務負擔大于高收入階層。因此，只有將稅率分類，對于生活必需品實行較低的稅率，才能保護弱者，并在一定程度上減少消費稅改革的阻力。

當然，如何限定減稅范圍是一個復雜的問題，我認為可以借鑒其他國家的限定法規并結合日本國內的習慣先制定一個草案，并在一個地區予以試行，在這個過程中征集各方面的意見，使其不斷地完善，這也為以后日本稅制的改革奠定良好的基礎。縱觀世界各地的增值稅，其稅率不可能一直在10%的水平，終有一天會超過15%，與其等到那一天來臨再應對這個問題，不如早一點解決。

三、日本消費稅改革對我國的啟示

（一）我國應將負債控制在合理范圍之內

2009年爆發的希臘債務危機已經給世人敲響了警鐘，日本巨額的負債也應使我們警醒。我國已經步入了“負債大國”，“中國的債務負擔率（總債務余額占GDP的比重）已經超過了貨幣化程度（M2占GDP的比重）。2007年，中國整體的債務負擔率和貨幣化程度均在150%左右，而到2011年中國的債務負擔率已經升至184%，同期貨幣化程度則為180%，債務負擔率超出貨幣化程度4個百分點，即以平均每年1個百分點的速度在超出。”一個國家在發展過程中，為了刺激經濟的增長，不可避免地會有負債的產生，但是必須將它控制在一定的范圍內，不能盲目地為了經濟增長而大肆舉債，應當保持政府的財政收支平衡，否則不僅不會帶來經濟的穩定健康發展，反而會使國家因此面臨巨大的挑戰。

（二）我國應當重視老齡化對于社會發展的影響

我國是一個人口大國，計劃生育政策雖然抑制了我國人口的快速增長，但是也使我國將提前步入老齡化社會，也就是通常所說的“未富先老”。據“《中國老齡事業發展報告（2013）》（藍皮書）預測：‘我國高齡老年人口將繼續增長，預計從2012年的0 .22億人上升到2013年的0 .23億人，年均增長100萬人的態勢將持續到2025年”隨著老齡化的深入發展，我國的財政支出必將如日本一樣面臨巨大的挑戰，因此，我國的稅收制度設計與改革要充分考慮社會老齡化這一因素，以確保政府有足夠的收入應對老齡化的問題。

（三）我國應該擴大消費稅稅收

中國的消費稅是增值稅的一種，它與日本的消費稅不同，其只針對個別的奢侈品，并沒有針對富人群體有什么特殊規定，因此消費稅這種重要的稅源，在我國存在著極大的浪費，因此，我國可以限定更多的商品繳納消費稅，尤其是那些富人消費的東西，從而在一定程度上促使消費回歸理性，縮小貧富差距；而且，我國還可以開征與環境相關的消費稅，加大企業污染環境的成本，從而促進低碳、節能、環保型企業的發展，促進環境的改善。

（四）稅制改革要抓準時機

稅制的改革有兩種表現形式，一是稅收的增加，二是稅收的減少。一般情況下，稅收的減少是極受歡迎的，不會遇到任何阻礙，如我國當初對于農業稅的取消，被譽為是親民的表現；而稅收的增加對于不同的經濟發展時期、不同的利益相關者來說則會有不同的表現，尤其是在經濟低迷時期，有損于自身利益的稅收政策必然會受到強烈的反對。然而，從總體來看，稅收的增加是歷史的必然，我國現在的經濟處于快速發展時期，相對來說稅制的改革要比處于經濟停滯期的日本要容易得多，而且我國現行的稅收制度已經滯后于我國的經濟發展了，因此我國的稅制改革一定要抓準如今經濟快速發展的時機，及時做出調整。

（五）稅制改革要注意維護社會穩定

隨著網絡時代的到來、政府政務公開工作的開展以及公民參與社會管理的意識的提高，在稅制改革前一定要做好宣傳工作，將改革的必要性與科學性與社會各界代表進行交流、討論，廣泛聽取各方意見，得到人民的理解與支持。只有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的減少改革的阻力，使改革順利地進行下去，才能保證經濟的健康發展，維護社會的穩定。

（作者單位：內蒙古大學公共管理學院）

責任編輯：張莉莉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