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詩秦,男,漢族,生于上世紀七十年代初,河南省臺前縣人,現供職于濮陽市工商局,河南省作家協會會員,中國工商報“新聞百星”獲得者。其作品曾獲中國·義馬“清風杯”散文大賽優秀獎、第八屆河南省五四文藝獎,先后有作品在《河南日報》《大河報》《河南商報》《時代》《柏風詩刊》《中國工商報》《中國國土資源報》《神州作品選》等報刊發表。
UFO
S縣小縣城里出現了神秘的UFO現象。有細心的人發現,發生這一現象很有規律:地點都發生在縣政府辦公樓附近,時間都是在農歷的初一和十五夜半時分。
這些在天空中盤旋飛舞的UFO,引來了許多好奇的人們:政府官員、普通居民、記者,還有專門研究UFO現象的科學工作者。
以專門報道UFO現象的某國刊物《UFO揭秘》,大篇幅刊登了S縣的這一奇特現象,并附有大量照片和專家揭秘文章。
在全市領導干部述職大會上,S縣的V縣長在市長的述職報告中說到:“由于我縣領導干部積極解放思想,發展思路科學,經濟環境良好,各項社會事業蓬勃發展,以致引來了外星人的關注……”
半年后,V縣長高升為副市長。S縣的UFO現象也跟著神秘地消失了。
新來的W縣長卻仍堅信,UFO不會因他的到任而消失,一定還會光臨縣政府大樓的。每當農歷的初一、十五晚上,W縣長就耐心地坐在大樓前等待。每次都由管理辦公大樓的機關事務管理局Y局長陪同,且一直等到次日凌晨的兩三點,但往往滿懷失望地離開。
半年后,UFO還不光臨。終于在一個晚上,身心盡瘁的Y局長奉勸W縣長:不要等了,UFO絕對不會再來的。W縣長仍然搖頭不信。Y局長一溜小跑上了辦公樓,一會兒拿下了一疊東西放在W縣長面前:
一沓畫滿“升”字符咒的孔明燈!
心理醫生
經歷了一次升職失敗后,嬴區長好像變了一個人。
原本性格外向愛說愛笑的他,突然沉默寡言起來,有時對著窗外一看就是兩三個小時,電話不接,手機不接,會議不參加,就連秘書有事請示他,也被他吼兩嗓子轟出去。
特別是最近幾天,嬴區長的行為著實令身邊的人有些害怕。一個早上,秘書發現他默不作聲地坐在沙發上,有人進門也沒有察覺,他辦公桌的筆記本上放了一把寒光閃閃尺余長的刀子。一個午夜,區長夫人發現區長房間的燈亮到一點多,進門一看,區長正望著天花板發呆,床上的被單被撕成了條接在一起,大有“懸梁自盡”的架式,只是天花板上少了一根長長的、粗粗的“梁”而已。
很明顯,區長患上了什么心理疾病。
這可急壞了區長夫人、辦公室主任、秘書等一班子人,大家瞞著區長交頭接耳地商量了半天,達成一個決定:第一,事情要保密,不要向外界透露。第二,少讓區長參加公務活動,盡量減少工作壓力。第三,要盡快給區長找個心理醫生,早治療,早康復。
頭兩件事好辦,第三件就很難辦到:區長老婆帶著區長偷偷地找了一個又一個的心理醫生,都是以失敗而告終。區長變得越來越沉默,脾氣越來越壞,行為越來越怪異。
正當區長夫人愁眉不展之際,秘書興沖沖地來了,說找到了一個專治領導心理問題的大夫。該醫生治好了幾位領導的心理疾病,在“圈里”傳得很神。
電話中,醫生問了嬴區長幾個問題,又知心朋友一般天南地北地聊了一個多小時。醫生告訴區長,半個月后的晚上來接受“保密”治療。
燈光下,治療室里只有醫生和區長二人。醫生從一個檔案盒里拿出一張紙,先是讓區長看了一眼,接著就一字一頓地念給區長聽。接著,二人坐下,悠閑地喝茶,面對面地談話。
如此這般地治療了半個月,區長的病神奇地好了起來。性格樂觀了,臉上出現笑容了,也樂意參加會議了,會議上講話照舊神采奕奕。
一天晚上,醫生家里遭了賊。小偷撬開醫生的保險柜,急急忙忙地拿走了一大摞檔案袋。
誰知,小偷回家后急不可待地打開了一個個檔案袋,認認真真地看了一遍后,竟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小偷反應過來后,竟老老實實地跑到公安局去投案自首。
負責受理此安的警察看了小偷呈上來的一沓檔案袋后,同樣驚異地目瞪口呆。
這些神秘的檔案袋被拿到局長辦公室,局長看了后,立馬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原來,每一份檔案里面,都放著一份領導的病歷和一份紅頭文件,有關于某某領導擔任某某市長的決定、某某領導擔任某某單位局長的決定、某某領導擔任某某單位主任的決定……只是有的文件日期提前一些,有的文件與某某領導后來擔任的職務不太相符,有的文件并沒有得到落實執行而已。
這事決非小可,事關眾多領導的升遷秘密!公安局長命令下屬馬上查一下醫生的來歷,和上頭哪個領導有秘密聯系。通過查詢通話記錄:這個心理醫生與省委組織部的司副部長最近聯系特別多。“噢,原來這家伙神通廣大、大有來路呀。”公安局長心中暗嘆,聯系到自己欲到市里擔任某一領導職務的想法,決定利用調查這一案件的機會認識一下省里的司副部長,也給自己的升遷通個路子。
司副部長滿腹狐疑地在辦公室接待了公安局長,當公安局長剛一提到那個心理醫生的名字時,部長立馬變了臉色,歇斯底里喊到:
“走,請你馬上走!我的病用不著你來管!”
一周后,心理醫生以涉嫌偽造國家機關公文罪被捕。
田間地頭
“多么辛苦勤勞的農民呀,他們就是我們的衣食父母!”
隔著車玻璃,閆鄉長感慨地推了推眼鏡,對司機小劉說。
閆鄉長兩周前來石巖鄉上任。一周前這里發生了泥石流,災后幾天里,每當他路過這片梯田疊加的山嶺,總能看到谷子地里勞作的農民,尤其是每次都會遇到那位戴草帽的老大爺在田間干活。一種莫名的感動總能涌上心頭。
石磙鄉的鄉長深入到農家小院慰問,石磨鄉的書記在新的災民安置點調研,石碾鄉的鄉長現場唱紅歌為受災群眾打氣……
聯想到縣電視臺災后播出的一幕幕鏡頭,一個想法在閆鄉長心頭驀地升起:我要到田間地頭慰問勞作的群眾,尤其是那位大爺,對!就去這個經常路過的石疙瘩嶺!
一回到辦公室,閆鄉長就吩咐秘書去買慰問品。“回來,別忘記買一頂新草帽來。”秘書快出門口時,鄉長忽然想到那位大爺的草帽太破舊了。
省臺的記者、州報的記者、縣臺的記者都來了,大家前呼后擁地開進了石疙瘩嶺。那位大爺依然在谷田里勞作。
“慢,你們不要去田里了,別踩壞了群眾的莊稼,就拍攝遠景吧。”閆鄉長神情嚴肅地對那些扛著、舉著“長槍短炮”的記者和老早就卷起褲腿的鄉領導們說。
遠遠地看到這么多人向他走來,田里干活的老大爺驚呆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個山民一輩子怎能見到這種陣勢!
“大爺,您辛苦了!”一股熱流頓時模糊了閆鄉長的鏡片,他緊跑了十幾步,上前緊緊地抓住了大爺的胳膊。
大爺突然向后仰倒下去,鄉長也跟著向前倒了下去。
當鄉長把大爺扶起的時候,一個個高舉的攝像機、照相機紛紛垂了下來:
原來老大爺是一個稻草人!
責任編輯 婧 婷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