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之一
樹林站在土地上
我也一樣
他們舉著綠葉反攻
我站在四十多年的臺階上
節(jié)節(jié)后退
我在一生中
看到樹林生死又死生
而樹林
只能看到我
生死一次
春天之二
樹葉不斷從我頭上
長出來
陽光在我腳下
一片陰影
很稠密的葉子下
沒有陽光
它們把陽光擋在外面
人們在樹下乘涼
如果我走到樹下
就消失了
春天之三
我開始一件一件
退下衣服
準備用裸體
迎接夏天
在一個十字路口
警察攔住我
說
現(xiàn)在是紅燈
我停下來
一件一件將衣服裹上
身體,安全穿過了
一個社會
生命與罪
大海這一把鑰匙
插進地球的鎖孔
捅破生命之門
人一樣的魚
從水中鉆出
陸地
是罪惡
樹葉是一艘船
風把它帶走,帶到
大海的小腹
顛簸
劃破一道傷
海浪要上岸
岸傾斜著,攤開身子
看海的人
決定乘著昨夜之前的夢
坐在海水之上
不沉沒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