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

晴空萬里的初秋,收到女友的短信:親愛的,我正在萬里高空上。
幾天之后,她的博客上貼出了她穿著厚厚的跳傘服在高空懸浮的照片。跳傘在英文中叫Sky Diving,直譯過來是天空潛水。假設碧空是一片深深的海洋,而那些靜止不動的云層是潔白的珊瑚礁,一躍而下,你可以看到地面上綠色的田野、彩色的村莊。
每年這個季節(jié),都是先生和他的好友劃著獨木舟到溫哥華群島漂流的時候。他說秋季來臨,天氣相對穩(wěn)定,最美麗的海灘也不再像夏天那么熙熙攘攘。劃著小小的獨木舟,在溫哥華群島周圍那些密布的星星點點的小島中穿行,常常會有小海豹突然在船頭浮出水面,沖你微笑。你低頭看它們,它們又害羞地躲閃,善良的黑眼睛映著海水的碧藍閃閃發(fā)光。夜晚,在岸上的叢林中露營,會在帳篷中聽見野狼的號叫,以及棕熊們笨重的腳步聲。
在開學之前,鄰家妹妹給自己的獎勵是到托菲諾島學習駕駛風帆船。她要選擇遠離藍鯨出沒的海灘,還要學會辨認什么顏色的海水中會有太多牽絆帆板的海藻——這是駕駛風帆者遇險的最大因素。托菲諾島,是電影《暮光之城》的拍攝地,最著名的鏡頭是一群印第安少年從高高的懸崖上縱身一躍,跳入大海。妹妹說,果然有當?shù)氐哪贻p人,在迎著風的海峽里從懸崖上跳下,像電影鏡頭一樣。
聽到這樣的故事,常常會好奇,為什么周圍的朋友里有這么多冒險家。日子久了才了解,探險精神和勇氣一直是他們價值觀中重要的一部分,這里的孩子從小就被鼓勵參加各種野外活動,磨煉自己的意志和體質。即使這樣的探險有時會帶來危險。
我所在的城市有一所歷史悠久、以英式教育為主的私立學校,帶孩子去深山滑雪是學校冬天的傳統(tǒng)之一。有一年,師生在深山里遇到雪崩,有六名少年喪生。很多家長要求取消冬季滑雪的項目。那所學校的校長發(fā)了一封公開信,他說:“探險精神是人類最美好的精神之一,面對困難不屈不撓更是每個人必修的功課。因此即使發(fā)生雪崩這樣的災難,也不能阻止我們對自己的挑戰(zhàn),更不能改變我們做一個勇敢的人的意志。”每年,他們還是會繼續(xù)帶著學生們到深山滑雪,只是防備措施做得更加周密。
為了融入這種精神,工作的第一年我就和同事們一起去滑雪。第一次滑雪,我摔了不下30個跟頭,甚至摔到了雪道之下的樹叢里。到了終于可以登上更高的地方,從海拔兩千多米的山頂盤旋滑下時,我才真正理解,只有勇敢的人,才可以體驗飛行般的速度。而這些,僅僅是勇敢的冒險中最小的一步。
我最佩服計算機專業(yè)出身的女友,她用了三年時間考到了飛行機師的證書。現(xiàn)在每個周末在飛行俱樂部教人開飛機。我問她最喜歡飛行中的什么部分。她說:“駕駛一架雙螺旋槳的小飛機,在夜幕降臨的時候,選擇在群山間飛行。即使有雷達光盤的顯示表在閃閃發(fā)光,你還是要仔細觀察整個山區(qū)的地形。你可以感覺到機翼下山谷的風肆意穿行,時而把你托起,時而狠狠地推著你。那時,你才感覺自己真正像一只鳥兒,渴望低空飛行。”
其實不是每個人都有條件去學習開飛機或者跳傘,但是我們可以徒步旅行或者給自己時間,去攀登附近的一座高山。
把勇敢當作翅膀,每個人都可以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