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森

很多人都愛看動畫片。動畫片是把一個動作分解成一系列的動作,然后按一定的次序放映,從而產(chǎn)生動畫效果的。
沒想到對于這一點,我們生活在石器時代的祖先也早就想到了。他們以自己獨有的方式制造“動畫片”,并把居住的洞穴變成了一座天然的“影院”。
自19世紀開始,考古學家在歐洲的法國、意大利、西班牙等國發(fā)現(xiàn)了許多山洞,洞壁上或刻或畫著許多動物,有野牛、麋鹿、猛犸象、角馬等等。據(jù)考證,這些壁畫是生活在距今1萬~3萬年前石器時代的歐洲人祖先留下的。
這些動物圖像線條簡單,仿佛小孩的涂鴉。有意思的是,很多畫看起來好像是由幾幅畫疊在一起形成的。比如,畫在法國拉馬克洞穴里的一匹馬,有5個頭、兩條尾巴和至少6條前腿;法國南部科隆米洞穴壁上的一只角馬,有兩條尾巴,一條垂向地面,另一條翹向空中……
為什么要畫成這樣呢?過去人們有兩種解釋:一種觀點是,原始人想表現(xiàn)幾只動物并排行走的場面;另一種觀點是,那是史前藝術(shù)家在開始畫之前打下的草稿,畫成之后沒擦去,從而留下了痕跡。
現(xiàn)在又出來了第三種解釋,很多人覺得這個解釋或許更合理。
故事要從20世紀90年代說起。馬可·阿茲瑪是法國一名人類學博士。他整天都跟那些古老洞穴里的壁畫打交道。這些壁畫看多了,阿茲瑪就對那些畫疊著畫的現(xiàn)象產(chǎn)生了興趣。他腦子里閃出一個想法:原始人給一只動物畫多余的腿,或者多余的頭和尾巴,既不是要表現(xiàn)幾只動物并排走,也不是草稿的遺痕,而是想在畫中捕捉動物的運動,賦予畫面一種動感。
為了證明這個觀點,阿茲瑪把這些疊在一起的圖像通過電腦軟件拆解開來,制成幻燈片,然后以一定的順序放映。結(jié)果,幻燈片顯示出每只動物運動時的情景。例如,拉馬克洞穴里那個馬的畫面是,它先彎下腰去,以蹄扒地,然后抬起頭來,晃動著尾巴;科隆米洞穴里的那只有兩條尾巴的角馬,則在不停地晃動著尾巴;那些有很多腿的動物,放映時,就出現(xiàn)了快速奔跑的畫面……總之,它們都成了動畫片。
當然,原始人沒有放映技術(shù),不可能產(chǎn)生如此生動的效果,但他們自有一套簡單的手段可以讓這些靜止的畫面產(chǎn)生動感。要再現(xiàn)這種效果,我們必須模擬原始人生活的環(huán)境。譬如,那個時候他們沒有電燈,洞內(nèi)是靠燃燒動物油脂來照明的,而這種照明的特點是光線閃爍不定。有一幅畫,當人剛進洞穴時,在閃爍不定的燈光下,從遠處看,看到的畫面是:一只獅子,兩耳后垂,正虎視眈眈地盯著前面的獵物——角馬。當人往洞穴深處走時,畫面就起變化了:獅子已經(jīng)在奔跑著追捕角馬了。
在一些動物畫上,原始時代的藝術(shù)家甚至利用了洞壁凹凸不平的特點,來產(chǎn)生動畫效果。比如,有一幅麋鹿畫,原始時代的藝術(shù)家有意把麋鹿的胸脯畫在洞壁巖石的突起處,當光線斜射過來時,胸部就會投下陰影,就有了立體感;當燈光閃爍時,胸部輪廓的陰影會不停地跳動,于是看起來就好像麋鹿在呼吸。
更讓人叫絕的是,原始人還想出一種“放映動畫片”的技巧。考古學家曾發(fā)掘出一塊圓盤狀的骨頭,中間有一個圓孔。在圓盤的一側(cè),刻著一頭蹲著的野牛,另一側(cè)則是一頭站立的野牛。很長時間以來,考古學家一直不知道這圓盤是做什么用的。后來,有人在圓孔上拴上一根繩子,然后把繩子擰上幾圈,等松開手時,底下的盤子就旋轉(zhuǎn)起來。這時你看到的是:這頭野牛一會兒蹲著,一會兒站起來,一會兒又蹲下去,又站起來……就像活物一樣。像現(xiàn)代的動畫片一樣,它也利用了人眼的視覺暫留效應(yīng)。
能看動畫片,做個原始人看來也不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