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冰

作為“中國SP第一人”,王雷雷賺過中國互聯網最“快”的錢,他經歷了SP(手機網絡服務提供商)從無到有、蓬勃發展的黃金時代,也經歷了SP由盛轉衰,幾乎消亡的沒落歲月。如今,他又處在一個“快錢”誘惑無處不在的網游產業里,而他卻說:以前賺錢賺得太多太快了,現在我想賺“慢錢”。
對于今天的用戶來說,提到空中網,他們腦海中想起的是“戰爭網游”,而完全不覺它還曾經是一個SP大佬。偶爾想到曾經風光無限的SP公司們如今已所剩無幾,王雷雷也會覺得很是感慨。互聯網真是一個殘酷的行業,潮起潮落中很多優秀的公司很快便不再被人提及,好在空中網依然能夠留在“戰場”之上。
“我常常跟人說,在中國,任何一個行業都能賺到錢,就看你能不能堅持。就像坦克一樣,鋼鐵意志,勇往直前。”王雷雷告訴《中國經濟周刊》。
瘋狂年代
每個年代都有每個年代的瘋狂。在二十幾歲的年紀,王雷雷便站在了他所處年代里一個最瘋狂舞臺的中央。
1996年,王雷雷從清華大學電子工程系畢業后,先是在長城軟件工作了半年,之后便離職創業,與同學創辦了北京寅誠志科技有限公司。1999年,李嘉誠財團旗下剛剛在香港上市的TOM集團曲線收購了寅誠志,王雷雷由此進入TOM。之后不久,王雷雷開始全面負責TOM中國區運營業務。2003年,王雷雷出任TOM 在線CEO。
作為SP行業的代表人物,王雷雷風光無限,當時他還不到30歲。此時,也是SP最風光的時期,SP不僅拯救了三大門戶,甚至某種程度上拯救了整個中國互聯網。從2004年年底到2005年年初,掌上靈通、TOM在線、空中網、華友世紀等4家打著SP概念的公司集體進軍納斯達克,成就了繼2000年之后的第二波中概股赴美上市高峰。
然而,好景不長,高燒飛奔的SP業務的弊端開始顯現,惡意吸費以及SP們為了爭奪渠道而進行的“陰影里活動”開始浮出水面。隨著運營商“SP新政”的不斷升級,曾經金碧輝煌的SP大廈幾乎一夜傾陷。
2008年,空中網首任CEO周云帆決定棄商從政,王雷雷接受了邀請,入主空中網。面對SP不可挽回的頹勢,王雷雷需要帶領空中網尋找新的機會。
“SP時代,其實做不出太有差異化的產品,大家都是在搶奪渠道,但也容易被渠道綁架。那時候,我就非常想做一個靠產品驅動的業務,不再依賴平臺與渠道。互聯網里面,游戲無疑是一個排他性的選擇。”他說。
2009年,空中網宣布全面進軍互聯網游戲市場領域,并開創中國互聯網市場獨具特色的“手機游戲+互聯網游戲”全新業務模式。
把小眾游戲做大
隨著2011年推出了《坦克世界》,空中網奠定了國內戰爭網游第一品牌的江湖地位。截至2013年,《坦克世界》全球玩家達到8000萬,中國玩家4000萬,全球最高同時在線人數超過128萬。
“戰爭類游戲是空中網獨樹一幟,自己開出來的一條新路。”王雷雷說。
確實,在神鬼魔幻為主流的國內網游市場,戰爭題材從未有過成功的先例,因此一直被認為小眾而不被看好,所以當《坦克世界》的開發商Wargaming公司的 CEO維克多·卡西耶(Victor Kislyi)來中國尋找合作伙伴的時候,沒有代理商肯接手。
“當時,他為這個游戲投入了1500人,研發了5年,錢也燒沒了,想進入中國市場。結果到深圳,一個小經理跟他說:小眾,不成;到上海,回答也是小眾,不行;到北京,我們談了半個小時,我就說行,咱們握手吧。”王雷雷說,當時Victor幾乎不敢相信,直到很快代理費就打到了他的賬戶上。
其實,代理網游的不確定性很大,之前也出現過各種各樣的糾紛和矛盾,但王雷雷卻不擔心,“我和Victor不只是合作伙伴,我們是同志加兄弟。”
王雷雷并不否認,作為王諍將軍之孫,“紅三代”身上獨有的軍事情結和家國情懷是他看中這款游戲的很大一部分原因,而這也是空中網能把小眾的戰爭網游做大的重要原因。
“產品選擇與團隊文化和我們擅長做什么相關,當然我個人確實是重度軍迷。軍事游戲不是神鬼游戲,沒有世界觀,而且有豐厚的歷史底蘊,可以在和平年代讓更多人了解軍事。”他說。
“游戲是我這輩子在互聯網里的最后一個生意。”王雷雷說。
對話王雷雷
挑戰網游“免費”的主流模式
《中國經濟周刊》:戰爭題材游戲對男性玩家的吸引力更大,空中網有沒有計劃拓展女性用戶市場?
王雷雷:空中網游戲的用戶90%是男性,當然也有10%的女漢子。女性用戶比較偏重于休閑類游戲,一般不喜歡重度游戲,但我們不太會去做休閑類游戲。無論是PC游戲還是手游,空中網都一直專注于做重度游戲,我們堅持不做休閑類的游戲,因為重度游戲是不依賴平臺的,它的傳播依靠發行能力和用戶的口碑,靠的是產品本身獲得用戶而不是靠渠道。玩重度游戲就像去電影院看大片一樣,雖然今天越來越多的人從網上看電影,但是院線并沒有消失,因為很多“大片”還是需要去影院觀看的,而且去電影院看電影也不僅僅只是看電影,它也是一種社交活動。
《中國經濟周刊》:空中網宣布《激戰2》會實行“88元買斷制”收費,即一次購買、免費暢玩。現在網游“免費”是主流,《激戰2》卻要“收費”,這個是不是有點冒險?
王雷雷:不走尋常路嘛!玩家都知道,那些“免費”的游戲里道具有多黑,你花上三四千塊錢,也不一定得到很好的體驗。實際上, ARPU(每用戶平均收入)越高,游戲生命周期越短;“人民幣玩家”在游戲中權力越大,游戲里的權力平衡越會被摧毀。并不是游戲免費了,玩家的游戲體驗就能好了。我們在天貓的銷售也是超出我們預期的。
《中國經濟周刊》:空中網現在的收入更多的是來自于代理的游戲,自主研發上有何打算?
王雷雷: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們最初做網游的時候,營收主要來自于自研游戲,現在可能有一些變化。但是,我們一直是自研加代理兩條腿走路的,兩者互補,也能平衡風險。游戲有一些偶然性,就像拍電影,集合最好的導演、編劇和演員,也不一定有最好的票房。畢竟不是小伙子了,不敢再孤注一擲了。
《中國經濟周刊》:現在國內的手游市場十分火爆,但空中網似乎并不那么激進,您如何看待手游的發展?
王雷雷:雖然現在手游市場的增長非常快,但是資本化的速度要遠快于市場正常的增長速度,其實是在把未來的增長資本化,這意味著手游市場已經資本化過度了,已經看到了泡沫。就像股票市場的泡沫一樣,如果有一天連街邊的老太太都在談股票的時候,這個市場就差不多了。為什么這么多人做手游?因為聽到了這樣的故事:5~8個人,5~8個月,200萬人民幣,然后就如何如何了。人們往往只看到成功的,看不到500萬個游戲才有一個成功,跟買彩票沒區別。今年會有2萬款手游上線,年底是一個坎兒,估計可能有很多手游公司會倒閉,最大的問題是資金的問題,因為投資人的心態已經有了變化,他們開始意識到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