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的兇器

關月

密室謀殺

近日，一起密室謀殺案引起了廣泛關注，人們都在談論這件事。

這樁密室謀殺案，有三大神秘之處：第一，死者田中博士，是著名的高科技專家，已經發明了多項專利，據說他一向與世無爭，怎么會有殺身之禍呢？第二，致死的直接原因是由于胸部受到強力擠壓，造成窒息身亡。據法醫的驗尸報告，田中的尸體就像海蜇一樣，骨頭都被擠碎了。這可是聞所未聞的啊！第三，田中是在自己的研究室里被殺害的，門上的鎖從室內反鎖了，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市警察局刑偵處資深警官鈴木被上司指派負責偵破此案。接到任務后，鈴木立即帶著助手加藤去田中的研究室勘查現場。加藤雖說剛參加工作，但眼光相當敏銳，勘查完畢他就判斷說：“這是一起典型的密室謀殺案！”

鈴木點點頭：“是啊，兇手的作案手段很殘忍。”

加藤望著上司，繼續發表自己的見解：“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犯罪線索，說明兇手極有可能是個老謀深算的慣犯。”

“嗯，有可能。”鈴木若有所思地繼續點頭。

加藤畢竟是新手，問鈴木：“密室的門是從里面反鎖上的，罪犯究竟是如何作案的呢？”

鈴木提示他：“如果發現不了歹徒作案的方法，那么不妨先從他作案的動機入手，展開調查。”

“可是，到目前為止，我們還不知道歹徒這么做，是因為積怨，還是因為謀財。”

“是啊，田中一向作風嚴謹，在學生中口碑也不錯，積怨的可能性應該不會太大；至于財物嘛，他一向致力科研，專利所得大部分也都用于建立新的科研項目，家中恐怕也不會有太多積蓄吧……”鈴木一邊分析，一邊沉吟道。

鈴木不愧是資深警官，很快就有了新思路，他壓低聲音吩咐加藤說：“我們就先從田中正在研究的科研項目入手，或許能發現蛛絲馬跡。加藤君，你立刻去請專家協助調查。”

加藤應了聲“是”，一溜小跑離開了現場，鈴木也隨即回了警局。

可誰知田中案尚未見分曉，幾天后，當地一家酒店的一個客房里，又有人神秘死亡。死者是田中的研究助手佐佐木，而且死狀與田中極為相似：骨頭粉碎，胸部受壓，窒息而死。

兇案再現

鈴木決定去拜訪田中的夫人。

他帶著加藤來到田中家，這是一所普通的宅院，加藤按響了門鈴。不一會兒，門開了，兩人只覺眼前一亮，一位身穿和服、光彩照人的俏麗女子出現在他們面前。

鈴木和加藤禮貌地鞠了個躬：“您就是田中博士的夫人田中正子吧？我們是負責博士案件的刑警，想向夫人您了解一些情況。”

“哦，是這樣。兩位請進……”田中正子舉止雍容地把鈴木和加藤讓進屋，隨后把他們引進餐廳落座。這使兩位刑警稍稍感到意外，他們本以為她會把他們讓進客廳的。

田中夫人解釋說：“我正巧剛做了午飯，兩位如果不嫌粗陋，就請在這兒用餐吧。”

鈴木一瞥眼，果然，餐桌上的湯鍋里正“騰騰”地冒著熱氣。他們趕緊禮貌地推辭：“夫人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但不必麻煩了。”

沒想到，田中正子卻突然身體微微顫抖起來，嘴唇哆嗦著說：“我中午做的，是博士生前最愛吃的烏冬面，這本是前些日子別人親手搟了特地送來的，不料他還沒來得及吃就……”說到這里，田中正子泣不成聲。

一時間，兩位刑警竟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

田中正子抬手擦擦眼角，再次熱情相邀道：“自從博士去世后，我做飯總是過量，兩位警官為博士如此奔波勞碌，如不嫌棄，就請在這里用餐吧。”

“啊，”鈴木一聽，當即微笑著說，“我確實有些餓了，既然夫人這么說，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是啊，夫人，那就謝謝啦！”加藤也附和著。

田中正子一看兩位刑警點了頭，立即就動起手來，只一會兒工夫，兩大碗噴噴香的烏冬面就擺在了他倆面前。看著他們“稀里嘩啦”地大吃大嚼的樣子，她的臉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鈴木邊吃邊贊：“真香啊！”

加藤也夸：“不愧是正宗的贊岐烏冬面，好吃！”

田中正子滿足地點點頭，說：“歐洲的面食業不如亞洲發達，兩位知道是什么原因嗎？”

加藤直搖頭：“誰說歐洲面食業不行？意大利的通心粉吃起來也不錯啊！”

“通心粉是在刀叉發明之后才出現的呀。”田中正子帶著一種內行的口氣說，“在歐洲，雖說用刀的時間長，而吃面食最方便的餐具當數筷子了。”

“是啊，筷子在我們的飲食文化中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面食可能就是因為筷子才產生的吧？”鈴木一邊附和著，一邊向加藤遞眼色，示意他把話題轉到案件上去。

于是，加藤就輕輕地咳嗽了一下，問田中正子：“對不起。夫人，冒昧地問您一下，田中博士的研究助手佐佐木先生，您認識嗎？”

聽到“佐佐木”三個字，田中正子微微一怔，隨即淡然地回答道：“是的，我認識。”

加藤說：“今天早晨，佐佐木先生在市內一家酒店里被殺死了，死因與田中博士極為相似，兇手可能是同一個人。不知夫人您能不能向我們提供一些有用的線索？”

聽加藤這么問，田中正子眼中含淚，緊咬嘴唇，一言不發。

鈴木與加藤對視一眼，突然說道：“根據我們的調查，您和佐佐木先生有不一般的關系，死者在被殺之前，還曾經與您有過親密接觸。”

真兇現身

“啊？”田中正子吃驚地抬起頭，“你們懷疑我？”

“是的，在案件調查清楚之前，任何與本案有關的人都是涉嫌對象。我們請您到警局協助調查，也是例行公事，希望您能理解。”

“啊，原來如此。我一定會盡力配合。兩位先在這兒慢慢吃，我去梳洗一下。”說話間，田中正子已經走到了餐廳門口。

當她走出餐廳后，加藤有些擔憂地問鈴木：“警官，她會不會逃跑？”

“不會，”鈴木肯定地說，“現在還沒有證據證明她就是兇手，如果逃跑的話，她不就自我暴露了嗎？我看她不會那么傻。加藤君，有關田中的研究課題，你向那些專家調查得怎么樣了？”

“我正要向您匯報，請稍等。”加藤一邊說著，一邊拿出記事本。記事本里夾著一根像金屬絲一樣的東西，它非常細，細得會被人誤以為是纖維。“您瞧，警官，”加藤邊說邊用手指捏起那根金屬絲，放進桌上一杯已經變涼的清水中；少頃，他把金屬絲從涼水中取出來，遞到鈴木面前。

“啊，它怎么變粗變硬了呢？”鈴木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加藤解釋說：“我請教了專家。專家告訴我說，這是一種形狀記憶合金，田中已經就這項發明取得了專利權。這種記憶合金的特征是能夠依靠對溫度的控制對它進行變形，并且在變形的時候產生令人驚訝的力量。尤其令人不可思議的是，人們能在低溫下對它設定任何一種程度的變形溫度，一旦達到那個溫度，變形就會產生。這真是一個了不起的發明啊！”

鈴木聽著加藤的解說，若有所思地看著那根金屬絲，突然他抬起頭來問加藤：“你覺得房間里現在是不是比剛才冷了一些？”

“是的，可能天氣有點熱，田中夫人為我們開了空調吧？”

“這個惡毒的女人，”鈴木跳起來就去關空調，“她想殺死我們。加藤君，她想把我們的胃變成千瘡百孔。”

“為什么？”加藤不解。

鈴木關上空調，回到餐桌旁，撩起一筷子熱氣騰騰的烏冬面，把它放進一杯涼水中，頃刻，一條條柔軟的烏冬面竟變得像一根根鋼刺一樣，銳利而又堅硬。

不用鈴木再作解釋，加藤馬上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后來，法醫從田中被害時所穿的內衣中，果然檢測出了這種形狀記憶合金。

原來，兇手將該記憶金屬絲織進了田中穿的內衣，當環境溫度通過空調降低到預先設定的變形溫度時，內衣里的這些金屬絲立刻變粗變硬，直刺田中胸膛，并且將他的手足關節扭斷，全身骨骼粉碎。而到預先設定的變形時間結束后，金屬絲又會恢復到原來狀態，常人根本無法察覺。

當然，法醫也在佐佐木的內衣里發現了同樣的形狀記憶合金。案情至此真相大白，作案者正是田中正子。

面對鐵證如山的犯罪事實，田中夫人不得不承認，她是因為婚外戀走到這一步，才變成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的。至于鈴木和加藤，在經過整整兩天的手術之后，他們胃里那些隨烏冬面吃下去的金屬絲，全部被取了出來，身體也慢慢恢復了健康。

選自《古今故事報》148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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