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籠”中的沙特公主

王云松 黃培昭

“沙特4位公主被囚禁13年！”3月10日，英國《星期日泰晤士報》爆出這一消息后，引起人們的關注和極大同情，也成為世界各國媒體報道的熱點。

在沙特，婦女因宗教習俗等原因導致社會地位低下的情況，本不是什么新聞，但作為沙特“第一家庭”中的公主，長期受到“囚禁”，還是有些出乎人們的意料。至今，沙特王室和官方尚未對此事進行任何回應，這無疑更增加了一層神秘感。

被“囚禁”者的求助

4位被“囚禁”者分別為42歲的薩哈爾、41歲的瑪哈、39歲的哈拉和38歲的賈瓦哈，都是現任沙特國王阿卜杜拉的女兒。

今年3月初，薩哈爾等人通過郵件和電話告知英國《星期日泰晤士報》，她們被父親軟禁在沙特西部港口城市吉達的一處王室別墅中，至今已有13年。該報記者賈博寫了《國王黃金籠中的公主》一文對此事進行了報道。此后，幾位公主還通過推特網向外界透露自己的處境，稱她們是因在沙特呼吁婦女權利而被“囚禁”的，并發布了一張被軟禁的生活照片。一位公主甚至寫道：“我們生活在廢墟中，快被徹底吞噬了。”被“囚禁”的公主的故事在網上引起了熱議，人們紛紛在“推特”上留言，希望她們能盡早獲得自由。

據英國媒體報道，4位公主的母親亞法耶茲因對女兒命運的擔憂而致使神情恍惚，痛苦難捱。無奈之下，亞法耶茲已開始聘請英國和美國的知名律師為女兒辯護，她還向聯合國人權機構發出了求救信，希望聯合國能幫助女兒重獲自由。

亞法耶茲是阿卜杜拉國王的前妻，來自約旦，15歲時嫁到了沙特王室，后來生下了前述4位公主。

4位公主也曾擁有幸福的童年與自由浪漫的青春。阿卜杜拉國王曾對她們寵愛有加。她們那時可以去各地旅行，參加滑雪，還能參加一些社會活動。公主們逐漸長大成人，上了大學，她們學有所成，并各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負，希望改變沙特的現狀。

然而，天有不測風云。1981年，亞法耶茲因和阿卜杜拉國王感情不和離婚，4位公主曾隨母親在約旦生活了一段時間。后來，她們的父母復婚了，但這段婚姻沒有維持多久。2002年，亞法耶茲遠走英國，并在倫敦定居，4位公主則被父親留在了沙特。

涉足政治引起王室不滿

據《星期日泰晤士報》報道，4位公主曾是頗有獨立見解的新女性。

薩哈爾告訴該報，她們姐妹早年時常與父親討論國事，并曾反復向父親抱怨沙特諸多窮人的艱辛，以及社會中的不平等。上世紀90年代末，從事心理學研究的哈拉公主發現，政府將反對派領導人關押在她工作的精神病醫院里，并對此發表了一些批評言論。后來，薩哈爾通過朋友找到了一份銀行柜員的工作，這為她單調沉悶的生活增添了不少色彩，但阿卜杜拉國王不希望女兒給別人打工，并以此為由阻止她繼續從事這份工作。

也許正是因為四姐妹對政治領域的涉足，加之生活方式與沙特王室傳統格格不入等原因，最終引起了父親及其他王室成員的不滿，阿卜杜拉國王漸漸減少了對她們生活的資助，并最終將她們軟禁起來。

據公主們披露，被“軟禁”以來，她們各自生活在戒備森嚴的獨立房屋里，外人不能來訪，出門成為了奢望。購買食物和生活必需品是她們唯一能夠走出城堡的機會，即使這樣也必須征得國王指定的監管她們的同父異母兄弟的許可。如今，她們沒有任何侍從，只能獨自料理所有家務。烹飪、閱讀和飼養寵物幾乎成為她們生活的全部。

由于長期生活在“貧窮和孤獨”中，導致公主們的身體越來越差，經常生病，特別是哈拉公主的身體狀況正面臨嚴重問題。因承受著巨大心理壓力，哈拉患上了包括厭食癥在內的心理疾病。盡管病情一天天嚴重起來，但她卻沒有得到應有的照料。在一次與母親的通話中，她甚至提到“希望死去”。

盡管沙特官方沒有對“4位公主被囚禁”做出回應，但有沙特媒體稱，這并不是“囚禁”，只是生活在相對封閉的環境中，住的是豪華的別墅，不愁吃不愁喝，還有寵物養，生活悠閑而清靜，與“囚禁”二字相去甚遠。

沙特兩性平等指數倒數第四

據媒體報道，4位公主的遭遇在沙特并非特例。

在沙特，女性地位普遍低下。雖然沙特國內也在不斷推動婦女地位的改革，但進展相當緩慢。直到2001年，沙特婦女才獲得了擁有身份證的權利，2009年，沙特女大學生才獲準進入男生的教室，2015年女性才能首次擁有在地方選舉中參加投票的權利，直到現在，沙特還是全世界唯一一個禁止女性開車的國家，違者須接受10下鞭刑的嚴厲懲罰。根據聯合國2012年性別平等指數顯示，沙特的兩性平等指數排名在148個國家中倒數第四位。

雖然沙特公主遭到“軟禁”，但根據沙特法律，這并不屬于違法行為，反而受到法律保護。在沙特，當女性出現在公共場所時身邊必須有家人陪同，這個人可以是父親、兄弟或者丈夫，國王可以要求他的女兒必須待在某地而不能隨意外出。在沒有男性同意的情況下，沙特婦女不能旅行、工作、學習或結婚。

2007年，沙特曾發生公主出逃事件。有“芭比公主”之稱的沙特公主莎拉，被指“和伊朗人串通一氣、背叛自己的國家”，在與父親塔拉勒親王鬧翻后，她出走英國。2012年7月，她稱遭父親恐嚇、襲擊，并稱父親企圖綁架她和她的兒女回國，為此她不得不向英國當局申請政治庇護。

除了這些負面消息，也時常能看到一些關于沙特改進女性權益的新聞。據埃及《消息報》報道，實際上，沙特國王阿卜杜拉還是很同情沙特女性的，有一張他和沙特婦女合影的照片在網上受到廣泛關注。而在沙特，男女合影也是遭到宗教嚴格禁止的。報道認為“這說明阿卜杜拉對婦女解放事業的支持和重視”。只要國王鐵了心，事情就好辦了，沙特婦女就會一步步突破種種桎梏而走向解放和自由。

但此次阿卜杜拉為何“軟禁”4個公主，個中是否有什么內幕，實情是不是完全像4個女兒和媒體報道的那樣，恐怕只有當事人最清楚。《消息報》評論稱，無論如何，這次事件受到了國際社會的廣泛關注，對改進沙特婦女地位或許也能起到某種推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