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思雨
水是電影的源泉,海洋與音樂吻合。大海的波濤洶涌使得浪漫有了用武之地。在其中的畫面和詩歌里,在它們的交響樂和歌劇里,這種浪漫主義有效地展示了電影情節并引起了觀眾的共鳴,并不是浪漫主義作曲家本身達到了這種與海洋風景協調的境界,而是電影畫面完全可以有規律地與影視音樂做到相得益彰。
一般來說,電影音樂的編年史是可以詳查的,即使在有聲電影出現之前,電影也從來不曾純粹地拋開音樂存在過。在無聲電影之后,有聲電影的出現去除了其中的原始音樂,在1932年與1933年間,馬克斯?斯坦內把有規范的有記載的交響樂搬上了熒幕。1939年,馬克斯?斯坦內剛剛和惠勒完成了《紅衫淚痕》,他又為《黑暗的勝利》、《風流種子》、《老處女》、《青春萬歲》、《海倫?凱勒》和其他五部電影音樂譜曲,同時,馬克斯?斯坦內又受到大衛?歐塞爾茲尼克的委托,譜寫了《亂世佳人》中的音樂。在這段好萊塢電影繁華時期里,有很多作品被創造出來。它們都有接近三個小時的音樂,斯坦內以其自己獨特的方式用了十年時間創造了新的電影音樂。簡單地說,他的音樂繼承了瓦格納的客觀性,是好萊塢交響樂主義最好的象征。
《亂世佳人》中很多的音樂片段,無論從整體選擇上還是細節處理上,都完整地體現了馬克斯?斯坦內的編劇風格。這些獨特的音樂創作很重視對各種音樂風格的借用和引用。影片《南方往事》中,斯坦內就體現了他的音樂風格。斯坦內很少去客觀地追求電影音樂的開端技巧,就如音樂進入銀幕那一刻,除非電影進展有著特殊的要求。就這樣,華爾茲舞曲,美妙的華爾茲音樂,結合著亞歷山大管弦樂隊所演奏的其他兩三種綜合性舞曲,終于問世了。拋開管弦樂和銅管樂本身不談,這種南方華爾茲音樂曲風也同時具備管弦樂特色和特定的音樂主旋律。從那時起,它本身就成為了一種用在電影音樂中的情感篇章。迪克西蘭爵士樂代表著美國南部風情,塔拉曲則象征著北方的種植園。這就是重要的音樂兩分法。因為南方在戰爭中失去了本色,而塔拉曲卻經受住了,至少從恒久的地方特色上說是這樣的。迪克西蘭爵士樂在影片的情感抒發過程中,像回憶錄那樣,喚起了對逝去生命的無限懷念,而塔拉曲的主旋律則突出表現出它們的鄉土特色,或者說表現了渴望回歸的情感。管弦合奏音樂把民間情感音樂像音樂主題那樣劃分了段落并使之戲劇化。南方的衰落,蓋茨堡的創傷在迪克西蘭爵士樂的音樂旋律中都被表現出來,在斯文斯河畔的鄉村民謠中找到了歸宿,也在《勇者無敵》的小號演奏中達到了頂峰,而與之配合的場景是聯邦政府的旗幟被撕得支離破碎。電影的第二階段由一些精彩的剪輯開局,它們總結概括了謝爾曼侵略南方的歷史原型,比如硝煙、火焰、殘骸。
另外,這種大同主義也構成并體現了電影音樂的實在性。斯坦內在他的作品中借鑒了許多前輩的東西,在《亂世佳人》的音樂里,斯坦內迫不得已吸收了《湯姆?莎亞歷險記》的部分音樂片段,由于世俗限制的關系,斯坦內又太過主觀地生硬地模仿了一些管弦音樂作曲家。在20世紀30年代,斯坦內的作品比其同行而言具有更多的音樂主題。《亂世佳人》給斯坦內帶來了很高的聲譽,甚至有些夸張。它的音樂是圍繞十段主旋律漸漸展開的。電影中最真實、最著名的段落,仍然是塔拉曲的旋律,描寫郝思嘉的種植園,是整部影片的支柱。后來,人們對郝思嘉、白瑞德、韓媚蘭、保姆媽咪、妓女拜爾?維亭和雙胞胎塔萊頓又加以音樂配合。實際上,變化的管弦合奏樂不表達瞬間的情感,它比主題旋律更貼切人物的深刻本質。奮進的管弦合奏體現了格拉德的健壯體魄,而當郝思嘉得到父親發瘋和愛人去世的消息時,這種合奏就被幽怨的主旋律所代替了。但格拉德的性格則停留在主旋律的演繹中,那是一種愛爾蘭式的鄉間搖曲,從而闡釋了人物的文化根源和民族情結。韓媚蘭的音樂是若有若無的抒情篇;媽咪的音樂是積極歡快的搖曲主旋律,其中的重音用來斷句。而對于拜爾,作者就用悲愴的主題音樂:因為她是一個值得憐憫的、失去希望的悲劇形象。而描述退場的音樂旋律卻截然相反。衛希理和韓媚蘭的音樂顯得具有雙重的憂郁和傷感,這里的音樂漸弱,漸漸消失。與這種和諧的情感相對的,衛希理和斯卡萊特的音樂是寬宏的、悲壯的,有著悲劇化的氣勢。
衛希理并沒有專有的主題音樂。斯坦內將其人物置于夫妻的雙重主題里。表達了他對妻子和過去的懷念,對美麗的郝思嘉的癡迷,也有對現代南部的向往。衛希理被女人們操縱著,也被他依存和向往著的往昔南部支配著,但如果沒有這些,他是不會存在的。這種背井離鄉造成了其他的音樂空間,充滿了激情,卻又是簡潔的表達。在描述凱蒂和拜爾時,民間樂曲得以實現,或者說是這種憂傷的民間音樂在電影開始時闡釋了郝思嘉這個人物。首先她是一位漂亮的南方女性,是其文化和社會結構的產物,斯坦內借助一種派生的旋律使郝思嘉的這種定義并不顯得孤獨。然而這種旋律比電影中的其他旋律用得少得多,當然只要是女主角表現其激昂性格的片段里,它都有所體現,也許只是一點點。衛希理在南方民謠中找到了其個性,而郝思嘉則是在塔拉曲的旋律中定位了她的堅強和獨立,代表了她與眾不同的氣息。
這部電影的片頭字幕就首先概括了往昔的南部,配樂上以簡短的迪克西蘭爵士樂打頭陣,以同樣的合奏悲哀音樂結尾,同時伴以塞茨尼克珍愛的落日夕陽做為畫面場景。序曲部分也包括合奏形式的北方式的完整發展篇章,這使其蘊含了另外兩種同樣重要的感情,白瑞德的音樂則更大程度地借助北方的塔拉曲旋律,尤其是在十二橡樹出場的鏡頭里。我們會為片頭的這種既非郝思嘉,也非格萊德,也非那兩對情人的音樂旋律所震撼,同時會被這種敘事性的音樂形式所傾倒。或許這種音樂風格和浪漫主義情調很難被人們接受,而這就是斯坦內集中表現其高貴、奮進而又寧靜的音樂主題的方式。斯坦內對于這種敘事音樂之間的轉移同樣顯得很拿手。這種音樂主旋律間的轉換用的是重音和曲線的變化,從中流露出情感,使故事情節更具色彩和新意。例如為了著重體現塔拉曲的北方風景,他就減少了郝思嘉這種漸近的音樂旋律。另外還有韓媚蘭安慰被女兒之死沉重打擊白瑞德的音樂。合奏的管弦音樂召喚并增加了白瑞德、韓媚蘭、媽咪等人物的情感。人們很容易在這里的電影音樂旋律中感受到真是而悲壯的情節,這種配樂的混雜成就了人們的感覺的變化,從而使電影人物的轉換更加自然。
從《亂世佳人》中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這個時期的電影音樂的真實面貌,是斯坦內式的影視音樂。在戲劇風格、情節劇風格、交響樂風格中搖擺不定,從敘事中流露出音樂情感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