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國現階段社會階層沖突的思考

馬立杰

[摘 要]改革開放初期，我國居民的總體收入不斷提高，居民收入呈現多樣化的特點，不同的收入、不同的收入方式使社會群體分化、重組成不同的社會階層，此時各階層的邊界還沒形成，流動性比較強。但是隨著改革的深入，社會階層逐漸固定，就是所謂的階層固化。社會下層群體向上流動的渠道越來越窄，改變現狀越來越難。躋身上層，改變命運的機會越來越渺茫，下層民眾會產生不滿情緒，引發社會階層間的沖突。本文介紹了階層間沖突的現狀，并試圖解釋引起社會階層沖突的原因，最后闡述了解決階層間沖突的重要性及舉措。

[關鍵詞]階層沖突；社會流動；利益分配

[中圖分類號]D66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9 — 2234（2014）07 — 0028 — 02

一、中國社會階層間沖突的現狀

李培林在2005年提供的數據表明，“有4.7%的人認為各個階級階層之間‘沒有沖突，有95.3%的人認為各個階級階層之間不同程度地存在著沖突，認為沖突程度嚴重的人（認為‘有較多沖突和‘有嚴重沖突的人） 已經高達32.5%。”〔1〕這只是2005年的數據，近年來隨著人們利益訴求的多樣性，維權意識的增強，各階層間的沖突更加明顯和頻繁。

近年來，官二代、富二代、窮二代等稱謂一經被創造出來，就獲得了極快的傳播和認可。這些稱號把蕓蕓眾生劃分成兩個對立的階層：權貴階層和貧窮階層。這些稱號的迅速傳播，說明其有廣泛的群眾基礎。大部分人不管屬于哪個階層，都是認可這種劃分方式的，這種現象背后是社會階層的固化、底層人群向上流動的難度的增大，是兩個階層的對立，雖然這種對立不會立馬爆發，但是一旦有導火索，就會引起軒然大波，近年來的群體性事件的發生就是很好的例子。

當然我國目前并不是只有這兩個階層，也存在中間階層，但是這兩個階層：一個是位高權重占有大部分的社會資源，把持著上層的入場券，另一個則是人數眾多，期盼著能通過自己的努力贏得上層的入場券。中間階層力量比較薄弱：沒有很多的社會資源、也沒有與自己階層地位相稱的政治地位、也沒有眾多的人口，而且中間階層對自己的現狀不滿，當遇到與上層利益沖突時，很容易把自己歸為下層。觀察當下，網上散播的一些關于權貴階層的負面新聞時，一般的民眾都寧可信其有，例如“非洲牛郎門”事件，因為權貴階層在下層民眾的心目中就是無惡不作的形象。當然這也不是下層故意丑化權貴階層，實在是上層的少數人把整個階層的形象毀了。叫囂群眾“給臉不要臉”的確存在，郭美美之流的炫富事件也不在少數，“我爸是某某”等的雷人語也肆意刺激貧困階層的神經。在微時代，這種信息傳播速度極大提高，而且極易被放大化，引起眾人的不滿。

在當今的中國邵逸夫這樣為富且仁、熱愛慈善的富豪還不足以影響這個階層中的其他人，不足以改善整個階層的形象；而陳光標的慈善則在部分人看來就是“作秀”，中國貌似真的缺乏比爾·蓋茨和產生蓋茨的環境。當然權貴階層與下層的沖突并不是階層沖突的唯一形式，階層關系的組合易于引發并且激化大規模階層沖突，并且發生頻率高。階層間的組合包括“勞資關系、干群關系、農民和城市階層的關系、農民和政府工作人員的關系等” 〔2〕 邊緣群體通過上訪、集體事件，甚至于直接針對主導階層中的某些個體進行人身傷害，嚴重的有綁架、暗殺等。〔3〕

二、階層間沖突的原因探析

我國現階段的階層沖突的原因主要集中在以下幾個方面：流動機制的不暢通，社會保障機制的不完善，利益分配的不公平。

首先，“社會流動的重要功能在于，可以為社會位置較低的弱勢群體成員處境的改善提供平等的機會，同時，又可以為優秀者自致性的勝出提供有效的途徑”。〔4〕 這也就是說社會向上流動機制暢通，可以使整個社會良性運轉，在流動機制暢通的情況下，目前處于底層的民眾，通過自身的努力和社會提供的機會，能不斷改變自己的境況，而本已優秀的人借助相同的機制也能使自己的處境更好；反之，如果社會不再流動，就像一潭死水，沒有半點生機，想改善自身生存的下層民眾卻沒有途徑可循，而靠啃食老本的上層不作為卻能保住原來的社會地位等，這樣只能制造、激化社會階層的沖突。

我國目前的社會流動程度比較低，尤其是向上流動的程度更低，由于上層在各種資源擁有方面具有明顯的優勢，他們想一直保持自己所占有的社會資源，堵住低層進入上層的入口，所以，“這些階層利用他們在同利益相關的制度設計、政策安排諸方面的較大的影響力和優勢，造成一種使位置較低的階層受損而使自己獲益的局面” 〔5〕 。這樣中下層的民眾向上的渠道被阻塞，而他們承擔大部分改革的代價卻只享受小部分的成果，這不可避免的引起他們的不滿、反抗情緒，甚至引發社會階層間的沖突。

一直以來我們都相信知識改變命運，但是自從大學擴招以來，每年的就業率實在不容樂觀，“畢業就失業”似乎成為一種常態。很多落后地區的孩子，用盡了家里大部分積蓄，肩負著全家的希望，懷揣著美好的夢想，終于考上了大學，但大學畢業后，卻不能找到一份滿意的工作，有時找工作還需要家里找關系、投錢，更不用說是改善家庭生活水平了。即使他們再努力也不能獲得像那些能力不如他們，但卻來自上層社會的同齡人所獲得的東西。在這個“拼爹”的時代，知識不再能改變命運，鯉魚躍過龍門還是鯉魚。

其次，我國社會保障制度的不完善，雖然改革開放之后，人們的生活水平大幅提高，收入也增長了很多，但是還是有后顧之憂，因病致貧、因病返貧的事例還是大量存在。一階層是看不起病、上不起學，另一階層則是動輒去國外看病、出國留學，同在一個社會里，差距就是如此的大。現實硬是把一些人推到絕望的邊緣，推到社會的對立面，使他們只有通過報復社會才能發泄自己內心的憤怒。

最后，引起階層之間沖突的最主要的原因是社會利益分配的不公平，階層沖突最主要的是利益之間的博弈。其實在社會制度比較完善的發達國家，也存在著上、中、下的社會階層，他們階層之間可以和諧相處，社會比較穩定的存在。這歸功于他們各階層之間的流動性強，下層進入中上層社會的渠道是通暢的；更歸功于他們利益分配的公平。在成熟的市場經濟條件下，在法制的框架下，人們有序競爭，優勝劣汰主要靠能力，而不是各種關系。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要不“美國夢”的號召力怎能如此之大。這樣人們憑借自己的能力、勤奮致富，這樣的富人的致富才會贏得其他人的尊重，而不是招來仇富。而現階段在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不完善情況下，出現很多不透明的致富之道，先富起來的一批人中，有一些是靠鉆體制的漏洞而發家的。

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變的過程中，權力過多的介入，導致了很多不公平的現象。權錢交易，導致很多官員暴富，有的官員抱怨道每天最頭疼的就是藏錢。絕大部分民眾都認為沒有清廉的官員，這也造就了我國一個熱門現象就是“考公務員熱”，這在其它國家是沒有的。懲治腐敗是沒接政府的重要任務之一，本屆政府更是要將嚴厲打擊腐敗現象進行到底、“老虎蒼蠅一起打”，一系列的動作取得的效果也是有目共睹的。

三、解決階層間沖突的重要性及舉措

（一）解決階層間沖突的重要意義

黨中央號召建設和諧社會，階層間和諧是和諧社會的應有之義。社會是由各階層組成的，階層間關系和諧，和諧社會才能建立。構建和諧社會要以階層和諧為基礎。

馬用浩曾總結道，“解決階層沖突，有助于實現社會的穩定與團結；有助于最大限度地激發社會活力；規避社會風險、是走向更加安全的社會的內在要求；有利于維護和實現社會公平和正義”。 〔6〕

我國仍處于生產力水平低、不發達、不完善的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面臨的問題、矛盾仍然很多，現階段的階層間的沖突有時一觸即發。我們堅持不斷發展生產力、全面深化改革的目的就是要不斷提高人們的生活水平，豐富人們的精神世界，向著“共同富裕”的目標邁進。“共同富裕”并不是無差別的均富，它也允許一定的差別存在，但是差別會控制在一定范圍之內。資本主義社會目前存在著三大難題：“權力腐化、環境惡化、貧富分化”，我國在一定程度上也存在這些問題。目前，我國在發展的同時，應及時解決這些“不健康”的發展方式帶來的副產品。及時、有效的預防、解決階層間的沖突，有助于彰顯社會主義的優越性；增加社會主義的吸引力；增強其他制度下人民對我國社會主義制度的認同感，減少敵對性；同時也能為其他國家在這些問題的解決上提供范例。

（二）解決階層沖突的措施？

解決階層間沖突最重要的還是要抓經濟、促生產，堅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提高經濟發展成果的質量。雖然我們是第二大經濟體，但是我們的人均經濟量排名卻與大國地位不符。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人人共享改革的成果，必須繼續發展經濟，進一步增強我國經濟發展實力，要把“蛋糕做大”，這樣每個人能夠享受的才會更多。

其次，發展經濟，提高經濟總量的同時，要制定合理的分配政策。民眾，尤其是底層民眾更害怕利益分配的不公平。李路路等人在一篇文章中指出，“受訪群眾認為當前的收入分配機制欠缺合理性和公正性；對財富和資源分配的公平性認知與沖突意識之間有著緊密的關聯”。 〔7〕

再次，造成社會階層沖突的原因之一是社會流動渠道的堵塞，階層的固化。所以解決這一問題就要建立合理暢通的社會流動機制，打破固化的階層，使階層之間的邊界透明，消除“窮者永窮，富者恒富”的現象。此外，政府要發揮調節劑的作用，創造公平的競爭環境，消除特權現象；建立完善的社會保障體系，照顧弱勢群體；建立公正的教育體系，使受教育者可以享受平等的教育資源。“建立集聚人才體制機制，擇天下英才而用之。打破體制壁壘，掃除身份障礙，讓人人都有成長成才、脫穎而出的通道，讓各類人才都有施展才華的廣闊天地”。〔8〕

最后，要培養更多的中間階層，擴大中間階層隊伍。中間階層比重擴大，就會使整個社會結構更加接近橄欖形，這樣的社會結構比較穩定。因為中間層是在高、低階層間的“緩沖帶”，緩沖帶越寬，沖突發生的可能性就越小。“中間階層使對社會事務態度轉向多元化而不是只有針鋒相對的兩種觀點 。”〔9〕

〔參 考 文 獻〕

〔1〕李培林，張翼.社會沖突與階級意識當代中國社會矛盾問題研究〔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5：91.

〔2〕樊平.當代中國階層關系的新特點〔J〕.江蘇社會科學，2005，（06）：21.

〔3〕程啟軍.階層間封閉性強化：中國社會階層流動的新趨勢〔J〕.學術交流，2010，（01）：122.

〔4〕吳忠民.形成社會階層之間的良性互動〔J〕.東岳論壇，2005，（01）：27.

〔5〕吳忠民.形成社會階層之間的良性互動〔J〕.東岳論壇，2005，（01）：29.

〔6〕馬用浩.促進階層關系和諧的深層意蘊及對策思路〔J〕.學習與實踐，2008，（08）：131-132.

〔7〕李路路.“患不均，更患不公”——轉型期的“公平感”與“沖突感”〔J〕.中國人民大學學報，2012，（04）：89-90.

〔8〕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N〕.新華社，2013-11-15.

〔9〕 石秀印，許葉萍. 市場條件下中國的階層分化與勞資沖突——與馬克思時代對比〔J〕.學海，2005，（04）：27.

〔責任編輯：張 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