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宇航 黃亮
[摘 要]不當得利是現代民法中的重要債因,其起源與演變經歷了漫長的歷史過程。在大陸法系,不當得利起源于羅馬法時代的condictio。法典化時代,法國形成了以零散的不當得利規則和相關的司法判例構成的不當得利法律體系;德國形成了一般的不當得利規則和特殊的不當得利規則相結合的不當得利法律體系;此外,日本的不當得利制度吸收法德等國不當得利法的立法經驗,并且形成了自己的特色。我國的不當得利制度十分簡陋,深入考究不當得利制度在大陸法系的起源與演變,對于完善我國不當得利法具有重大的意義。
[關鍵詞]不當得利; 羅馬法;大陸法系;民法;債
[中圖分類號]D923.3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1009—2234(2014)07—0088—04
一、引言
在現代民法體系中,合同行為、侵權行為、不當得利和無因管理并稱為債的四大主要發生原因。所謂不當得利(英文為“Unjust Enrichment”〔1〕),是指沒有法律上的原因,而獲得利益,致他人損害的事實。〔2〕作為民法中亙古常新的一項制度,不當得利經歷了兩千多年的立法實踐和理論發展,已然成為世界各國民法中債法領域的重要支柱。誠如臺灣大學法律學院王澤鑒教授所言:“民法上很少有一種制度,像不當得利那樣,源遠流長,歷經兩千余年的演變,仍然對現行法律的解釋適用具有重大影響。”〔3〕在大陸法系,不當得利肇始于羅馬法,其后在法國、德國、荷蘭、瑞士等國獲得了良好的發展,并且影響到了蘇聯等國民法典的制定。〔4〕
二、羅馬法時代的不當得利
在整個羅馬法時代,雖然并未出現明確的“不當得利”概念,但是在公元前450年頒布的《十二銅表法》(Law of the Twelve Tables)第7表第10條規定,“果實落在鄰人的土地上,果樹的所有人有權將其取回。”〔5〕這一條款可以被視為有據可考的不當得利制度的“雛形”。可以看出,該條僅規定了果實的的返還,適用范圍極其狹窄;隨著社會生產力的發展和生產關系的復雜化,這一條款難以解決無正當理由獲得利益而使他人受損的返還責任問題。在古典羅馬法中,很早就確立了“程序法優于實體法”的基本精神,具體而言就是當事人的實體權利要想獲得救濟必須獲得令狀;如果當事人無法獲得令狀,訴訟也就無法啟動,實體權利當然也就無法得到救濟。然而,古羅馬的裁判官告示中并沒有規定具有普遍適用性的不當得利之訴的令狀,不當得利的受損人往往因為沒有不當得利返還之訴的令狀而無法獲得有效救濟;隨著經濟的發展和社會的進步,為了解決不當得利受損人救濟手段匱乏的現狀,羅馬的裁判官開始允許不當得利的受損人提起請求返還之訴(condictio〔6〕)。〔7〕羅馬法中的請求返還之訴(condictio)是一種對人訴訟(in personam),以請求給付標的物為訴訟內容,適用于支持不當得利受損人請求返還各類丟失物的情形。請求返還之訴(condictio)在初期僅適用于狹義的不當得利返還之訴,即“無債因請求返還之訴(condictiones sine causa)”。〔8〕到了優士丁尼大帝時代,不當得利被視為是準契約之債(De obligationibus quasi ex contractu);〔9〕請求返還之訴(condictio)的適用范圍得到得到拓展,并且實現了類型化:除了無債因請求返還之訴(condictiones sine causa)之外,還包括錯債索回之訴(condictio indebiti)、因給付未獲回報的請求返還之訴(condictio causa data causa non sucuta)、清債后的請求返還之訴(condictio liberationis)、債因消失后的請求返還之訴(condictio ob causa finitam)、因受訛詐的請求返還之訴(condictio ob iniustam causa)、因穢行的請求返還之訴(condictio ob turpem causam)、要求返還被竊物之訴(condictio ex causa furtiva)。〔10〕羅馬法將請求返還之訴(condictio)區分為不同類型的訴訟,有利于保障法律的安定性和可預測性;然而社會生活是復雜多樣的,類型化的請求返還之訴(condictio)在處理既有類型以外的新類型訴訟時就會明顯不足。法律規則的不足呼喚法律原則對其進行補充,為了彌補類型化的請求返還之訴(condictio)的缺陷,羅馬法學家提出了“自然公正要求任何人不得損人利己”的基本原則,為司法實踐中多樣化的損人利己行為提供有效的救濟手段,后世將其基本精神概括為“不當得利”。但其與現代各國民法中不當得利規則存在差異,羅馬法學家雖然提出了一般的不當得利思想,但在羅馬法中尚未形成一般的不當得利返還規則,而只有各種具體的請求返還之訴(condictio)。而現代各國(尤其是大陸法系國家)的不當得利法律制度,正是在羅馬法的請求返還之訴(condictio)的基礎上,經過漫長的歷史發展演變而來。〔11〕
三、法典化時代的不當得利
受經濟社會發展水平和人們認識能力的限制,不當得利的思想在羅馬法中形成之后,始終未能形成具有普遍適用性的不當得利返還規則;這種狀況后來又經歷了漫長的中世紀“黑暗時代”;直到近代法典化時代,不當得利返還的一般規則才在民法中得以確立,其后便迅速發展并走向成熟。
(一)法國民法中的不當得利
物權行為的獨立性與無因性是將不當得利返還請求權從物上請求權中區分出來的理論基礎,由于這一理論并未在法國得到普遍認可,不當得利的一般規則遲遲未能在法國民法中得到確立。〔12〕在當時,不當得利的受損者要想獲得救濟,除了援引古羅馬法中類型化的返還財產之訴外,還可以提起“無因管理之訴和轉化物之訴”。〔13〕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這種現狀的弊端就越來越突出;早在16世紀,法國著名法學家杜摩蘭(Dumoulin)就提出法國應當建立起不當得利的一般規則,但是這一建議沒有得到采納。
到了18世紀,法國法學界的權威波蒂埃(Pothier)教授更是將不當得利救濟戲謔為“簡單化的低能兒”;〔14〕他認為不當得利的返還僅需援引一般的道德原則,不承認具有普遍適用性的不當得利救濟措施。最終,1804年的《法國民法典》將波蒂埃的學說作為其藍本,不當得利的一般規則未能在法典中得到確立。〔15〕縱覽法典全篇,并未出現“不當得利”的表述,但與不當得利有關的實質性條款卻散布于法典第547條、第548條、第555條、第1235條、第1336-1381條、第1416條、第2080條當中。〔16〕正如法國學者瑞貝特(Georges Ripert)所言:“不當得利的原則猶如地下暗河之水,滋潤著具體的法律規則,以彰顯其客觀存在,然其從未得以仰見天日。”〔17〕法國不當得利一般原則的確立是通過一系列的判例和學說來完成的,集大成者是法國著名法學家、斯特拉斯堡大學法學院教授阿爾貝(Aubry)和勞(Rau)。〔18〕他們在學說中明確將不當得利從無因管理中剝離出來,其認為“當行為人為自己利益而干涉他人事務,在證明他人獲利而且其獲利沒有正當原因時可提起不當得利之訴。”〔19〕這一學說明確將不當得利和無因管理區分開來,具有重大的理論和實踐意義,但是該學說在當時并未引起司法機關的足夠重視。司法實踐中,仍然采用無因管理之訴來解決不當得利的返還問題,這種現狀造成了法律適用的混亂;為了解決這一問題,1892年法國最高法院在Boudier案中創設了不當得利的一般規則,并且賦予了原告一般的不當得利返還請求權;后來又通過一系列的司法判例(例如Clayette案等)對其設定限制條件,從而明確了不當得利一般規則的構成要件。〔20〕法國不當得利的構成需要具備五個要件:(1)原告的損失必須是被告得利的直接或間接后果;(2)原告無過錯;(3)原告非為自己謀取利益;(4)被告的得利與原告的損失皆無法律依據;(5)原告的損失在法律上無其他補救辦法。〔21〕法國不當得利制度頗具特色:作為一類獨立、統一的債因,不當得利已為法律理論與司法實踐所認可;但從結構上看,法國的不當得利法仍呈現出較為零亂、欠缺系統協調的圖景;具體而言,法國不當得利制度由關于非債清償的不當得利請求權條款、司法判例和理論學說所創設的不當得利請求權的一般原則、散布于法典中的不當得利相關條款三部分構成。〔22〕值得注意的是,法國通過理論學說和司法判例所所確立的不當得利返還的一般訴權位階相對較低,不當得利只有在無其他訴權時,才能適用于司法實踐當中。〔23〕
(二)德國民法中的不當得利
德國民法中的不當得利制度在當今世界具有重大的影響力,許多國家的相關制度都是以德國的不當得利為藍本,研究德國不當得利制度的起源與演變具有十分重大的理論和現實意義。與法國類似,德國的不當得利制度同樣可以溯源到羅馬法中的請求返還之訴(condictio);經歷了漫長的中世紀,直到18世紀,受自然法學說的影響,德國自然法學家Bohmer將“任何人不得基于他人之損失而獲得利益”的原則作為訴權之基礎,使源于羅馬法的不當得利訴權發展為一般性的理論。〔24〕Bohmer也因為在公平原則中加入了不當得利的要素而被稱為“近世不當得利理論的鼻祖”〔25〕。但是在當時的德意志,歷史法學派才是主流學派,他們埋首研究羅馬法中的各類請求返還之訴(condictio),沒有重視自然法學派的學說,Bohmer關于不當得利的學說因而未能在最新的立法當中得到反映。在1794年頒布的《普魯士國家普通邦法》中與不當得利相關的內容僅有非債清償;1766年由奧地利女皇馬麗亞·特蕾西亞主持制定的《特蕾西亞民法典》最早將不當得利的一般原則作為其基礎,但是這一法典并未施行;1811年的《奧地利民法典》并未借鑒前述法典的理論將各種請求返還之訴(condictio)進行統一規定,而是將其歸入一個統一體系而已;19世紀中葉的《蘇黎世私法典》首次將不當得利與其他各種債因相區別,從而使其成為一種獨立的債的發生原因;1881年《瑞士舊債務法》公布施行,首次對不當得利制度設定統一規定,并對后世不當得利法律制度的構建產生了深遠影響。〔26〕1888年德國公布德意志民法第一草案,該草案并未借鑒1881年瑞士舊債務法的傳統,而是繼續沿用羅馬法中的condictio,只是對各類condictio的構成要件進行了分解。這種情形招致學者們的非議,部分學者主張對于不當得利設定具有普遍適用性的救濟方式,而另外一些學者則主張繼續沿用羅馬法中的condictio,但對其進行調整后使用。〔27〕最后在德國著名法學家薩維尼(Savigny)的影響下,第一種主張占了上風;在1898年的第二次民法草案時開始效仿1881年的瑞士舊債務法,在草案第737條當中規定了不當得利的一般原則,并就若干特殊情形進行了特殊規定。〔28〕
現行《德國民法典》基本上繼承了第二草案:該法第812條規定了不當得利的一般原則;同時還規定了一些特殊的請求返還之訴,例如第813-814條規定的非債清償返還之訴、錯債清償返還之訴、無債清償返還之訴,第815條規定了目的不達返還之訴,第817條規定了不道德返還之訴和不法原因返還之訴。〔29〕就在《德國民法典》施行初期,由于該法僵化的結構,德國法官無法將所有的請求權全部歸入統一請求權法當中。〔30〕具體表現為在司法實踐當中,德國的法律工作者無法駕馭不當得利這一抽象的原則,于是便試圖對各個具體的不當得利闡述其特定的理由和相應的規則。但這并非是為了回歸到羅馬法當中,而是在醞釀建立新的不當得利規則體系。20世紀初,學者Schults就曾將不當得利返還義務納入對權利的侵犯概念當中;Schults的學說為奧地利著名法學家Wilburg所繼受,Wilburg在1934年提出應區分基于無效或可撤銷合同而為的給付和其他情形而產生的不當得利的觀點;該觀點后又被Kotter和Von Caemmerer所借鑒,他們將不當得利區分為給付型不當得利和非給付型不當得利。〔31〕所謂給付型不當得利,是指無法律依據,因他人之給付而受有利益者,應負返還義務;此類不當得利的構成要件包括因給付而受利益、致他人損害、無法律依據。所謂非給付型不當得利,則是指因給付外事由所生之財產變動,即當事人之間的財產變動并非出于受損方有意識的、基于一定目的的行為;非給付型不當得利則主要包括權益侵害不當得利、支付費用不當得利和追索型不當得利。〔32〕這種新的不當得利法律體系后來經過學者們的努力,逐漸發展成為當今世界最具影響力的不當得利法。
(三)日本民法中的不當得利
日本是亞洲國家中最早開始法律近代化的國家。19世紀中葉,日本大量移植歐陸民法;其后亞洲國家(如中國)又紛紛以日本民法為藍本開展法律近代化。日本在歐洲和亞洲之間法律近代化的過程當中發揮了極其重要的橋梁作用,研究日本不當得利法的起源與演變對于深化我國不當得利制度的認識具有重大意義。日本民法典的編纂始于1879年,當時日本政府委托法國人Boissonad幫助起草民法典,該法典于1893年實施,史稱日本舊民法。日本舊民法典具有典型的法國風格,該法第361條至369條規定了不當得利制度,同時又規定了事務管理、非債清償等制度。日本舊民法頒布后,引發了延期派和斷行派的激烈爭論,從而導致該法典最終未能實施。此后明治政府委托穗積陳重、富井政章、梅謙次郎三位著名教授在舊民法的基礎上重新起草民法典,該法典于1898年完成編纂并通過實施。在這部民法典當中,大量吸收了德國民法典的內容,采用了當時最為先進的潘德克頓體系。該法典在規定一般的不當得利的同時,還規定了特殊的不當得利即非債清償;同時該法典也仿效德國對不當得利進行類型化,將其區分為給付型不當得利和非給付型不當得利。〔33〕在構成要件方面,日本學者認為,不當得利中的“法律上的原因”便構成了與財貨移轉相關的財產法體系的箱庭;〔34〕無法律上的原因是不當得利法的中心要件。〔35〕這一學說是日本不當得利法的最新研究成果,對于我國不當得利制度的完善同樣具有借鑒意義。
三、結語
不當得利,作為民法中歷史最為悠久的制度,對于實現法律正義價值具有無可替代的作用。在大陸法系,不當得利制度以羅馬法為源頭,迅速拓展到法國、德國、荷蘭、日本等國,并且與合同、侵權、無因管理并成為民法中四大債因,成為民法體系內極其重要的一項法律制度。在我國,雖然在歷史曾有過相對完備的不當得利法,但是在現代中國民法體系中,不當得利制度仍然非常簡陋,涉及不當得利的法律僅有《民法通則》第92條和及其司法解釋第131條。〔36〕我國雖然不是典型的大陸法系國家,但是我國法律的歷史傳統更接近于大陸法系。有鑒于此,深入考究不當得利概念在大陸法系中的起源與演變,對于我們從更深層次理解這一制度,探索完善我國不當得利制度的有效途徑,具有重要的理論和現實意義。
〔參 考 文 獻〕
〔1〕〔英〕皮特·博克斯.不當得利〔M〕.劉橋 譯,清華大學出版社,2012:3.另有英國學者認為,不當得利的英文應當為“Unjustified Enrichment”,〔英〕巴里·尼古拉斯.羅馬法概論〔M〕.黃風 譯,法律出版社,2000:244.
〔2〕史尚寬.債法總論〔M〕.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0:71.
〔3〕王澤鑒.債法原理·不當得利〔M〕.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2:7.
〔4〕See G. E. Glos: The Doctrine of Unjust Enrichment in Soviet Law, University of Malaya Law Review, 1961, Vol. 3(1), at p. 46.
〔5〕何勤華,魏瓊.西方民法史〔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135.
〔6〕為了區別于文中的英文詞匯,文中標記為“斜體”的詞匯均為拉丁文。
〔7〕劉言浩.不當得利法的形成與展開復旦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11:6.
〔8〕〔意〕彼得羅·彭梵得.羅馬法教科書〔M〕.黃風 譯,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5:305.
〔9〕〔古羅馬〕優士丁尼.法學階梯(第二版)〔M〕.徐國棟 譯,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5:402-403.
〔10〕黃風.羅馬私法導論〔M〕.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3:327-329.
〔11〕劉言浩.不當得利法的形成與展開〔M〕.復旦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11:5.
〔12〕崔建遠.不當得利研究,載法學研究〔M〕.1987,(04):59.
〔13〕劉言浩.法國不當得利法的歷史與變革,載東方法學〔M〕.2011,(04):132.
〔14〕See D. Brice: Unjust Enrichment Claims: A Comparative Overview, Cambridge Law Journal, 1995, Vol. 54(1), at p. 112.
〔15〕洪學軍.不當得利制度研究〔M〕.中國檢察出版社,2004:19.
〔16〕參見1804年3月21日頒布的《法國民法典》(又名《拿破侖法典》),馬育民 譯,北京大學出版社。
〔17〕See Georges Ripert: La?Régle?morale?dans?les obligations civiles (4th ed.), Librairie générale de Droit et dejurisprudence, 1949 edition, at p. 246.
〔18〕See Zweigert Konrad: An Introduction to Comparative Law, North-holland Publishing Company, 1977 edition, at p. 216.
〔19〕See G. Paolo: Unjust Enrichment: A Comparative Analysis, The American Journal of Comparative Law, 1992, Vol. 40, at p. 439-440.
〔20〕劉言浩.法國不當得利法的歷史與變革,載東方法學〔M〕.2011,(04):133-136.
〔21〕范啟其.法國不當得利制度研究,載政法論叢〔M〕.1996,(01):40-41.
〔22〕霍政欣.法國不當得利法律制度研究,載法國研究〔M〕.2006,(01):12.
〔23〕〔日〕谷口知平.不當利得の研究〔M〕.有斐閣,1965:16.
〔24〕洪學軍.不當得利制度研究〔M〕.中國檢察出版社,2004:16.
〔25〕楊振山.債法事典〔M〕.中華工商聯合出版社,1994:455.
〔26〕洪學軍.不當得利制度研究〔M〕.中國檢察出版社,2004:16-17.
〔27〕See G. Paolo: Unjust Enrichment: A Comparative Analysis, The American Journal of Comparative Law, 1992, Vol. 40, at p. 441.
〔28〕洪學軍.不當得利制度研究〔M〕.中國檢察出版社,2004:18.
〔29〕張康林.不當得利返還請求權之再定性,載當代法學〔M〕.2007,(05):60.
〔30〕See M. Florian: The Defence of "Change of Position" in English and German Law of Unjust Enrichment, German Law Journal, 2004, Vol. 5(1), at p. 26.
〔31〕See H. Peter: Unjust Enrichment in the Conflict of Laws: A Comparative View of German Law and the American Restatement 2d, the American Journal of Comparative Law, 1977, Vol. 26, at p. 43-47.
〔32〕林振通.<德國民法典>中的不當得利制度,載人民法院報〔M〕.2011:008.
〔33〕劉言浩.不當得利法的形成與展開〔M〕.,復旦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11:92-98.
〔34〕渠濤.日本學者對不當得利的最新研究-加藤雅信的觀點概述(續完),載外國法譯評〔M〕.1994,(01):96.
〔35〕渠濤.日本學者對不當得利的最新研究-加藤雅信的觀總概述,載外國法譯評〔M〕.1993,(04):80.
〔36〕1986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92條:“沒有合法根據, 取得不當利益, 造成他人損失的,應當將取得的不當利益返還受損失的人。”以及1988年最高人民法院印發的《關于貫徹執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若干問題的意見(試行)》第131條:“返還的不當利益,應當包括原物和原物所生的孳息。利用不當得利所取得的其他利益,扣除勞務管理費用后,應當予以收繳。”〔責任編輯:王 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