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鵠志短

周禮

一天，去公園玩耍，我發現東南角的水池里游著兩只美麗的天鵝，只見它們全身潔白，伸著長長的脖子，顯得高貴而優雅。不少游人圍在池子的四周，爭先恐后地給它們投食、照相。

對于天鵝，我并不陌生，兒時在李商隱的《鏡檻》中讀到過：“撥弦驚火鳳，交扇拂天鵝?！边€有安徒生的《丑小鴨》中也寫到了天鵝。當然，令我印象最深的要數《史記·陳涉世家》中陳勝說過的一句話：“嗟乎，燕雀安知鴻鵠（古時對天鵝的稱呼）之志哉！”

那時，天鵝在我的心目中，簡直就是天使的化身、雄心壯志的代言。但我萬萬沒有想到，如今這兩只驕傲的白天鵝竟然生活于這樣一個狹小的水池中，并且毫不在意，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以前我聽別人說，天鵝是世界上飛得最高的飛禽，飛行高度可達9000米，能輕松地跨越珠穆朗瑪峰。天鵝有如此大的本領，卻可憐兮兮地待在池子里向人們乞食，這著實讓我感到有些意外。我好奇地問公園里的管理員：“你們把天鵝放在這樣一個水池里，還不設任何防護措施，難道你們不知道天鵝會飛嗎？”

管理員微笑著回答道：“我們當然知道，但是它們絕不會飛走的?！?/p>

我疑惑地問：“為什么呢？”

管理員不慌不忙地解釋道：“一則，水池里有吃不完的食物，這不僅免去了它們四處覓食的煩惱，還不用擔心受到其他動物的侵襲。二則，天鵝起飛需要助跑，沒有足夠的空間，它們根本飛不起來。在這兩只天鵝小的時候，我們就將它們放在一個經過特殊設計的小池子里。起初，這兩只天鵝拼命地想要飛走，但池子的寬度達不到它們起飛的要求，每次逃逸均以失敗而告終。經過多次嘗試后，天鵝漸漸失去了信心，放棄了起飛的念頭。慢慢地，它們學會了享樂和安于現狀，以至于后來我們將它們放進一個大池子里，它們也沒有想過逃跑，或許它們早已忘記自己會飛翔了?！?/p>

聽了管理員的述說，我猛然醒悟，如果沒有遠大的志向，即使是有著“飛行冠軍”之稱的天鵝，也只能整天游蕩在幾尺見方的水池內，供人們觀賞和取樂。

原來，很多時候，人之所以庸庸碌碌，不是因為我們沒有才華，沒有能力，而是因為我們根本沒有展翅高飛的信心、雄心和恒心。如果一個人有了高遠的目標，哪怕他是一只不起眼的黃雀，也能自由自在地翱翔于天空。

（選自《思維與智慧》2014年第1期，有刪改）

讀與悟

多次失敗的嘗試和長期安逸的生活使天鵝安于現狀，成為供人觀賞的對象。一個人一生能走多遠，這個問題的答案不僅僅取決于雙腳，還取決于志向。沒有遠大志向的人就只能沉溺于安逸的生活中，最終變得平庸；擁有高遠目標的人卻可以發揮自身的潛能，最終實現自我價值。

讀與寫

本文采用了敘議結合的表達方式行文。作者先寫了在公園里看到的天鵝——悠然自得、生活安逸，這是實寫；之后又寫了兒時心目中的天鵝——天使的化身、雄心壯志的代言，這是虛寫。強烈的對比和“我”與管理員之間的對話皆凸顯了文章的主題：失去遠大理想的人，哪怕條件再好，最終也只會碌碌無為地過完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