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人生

文/嚴欽

數據人生

文/嚴欽

茆詩松

我國著名數理統計專家，華東師范大學終身教授、博士生導師，我國數理統計專業的開拓者之一。多年來，茆詩松教授致力于數理統計在質量管理領域的應用，應用統計方法解決經濟建設的實際問題，編寫質量工程師教材，推廣六西格瑪管理等卓有成效，被國家質檢總局授予全國質量管理突出貢獻獎。

茆詩松編撰了《質量管理統計方法》、《回歸分析及其試驗設計》、《經營決策》、《貝葉斯統計》、《退化數據統計分析》等眾多著作。參與制定的《壽命試驗和加速壽命試驗數據處理方法》1980年獲電子工業部科技成果一等獎、國防科工委重大技術改進成果二等獎；《彩色電視接收器綜合標準化》1990年獲電子工業部科技進步一等獎；《正態分布區間估計系數表》1992年獲航天部科技進步二等獎。

傳道授業，獻了青春獻終身。投身教育50余載的茆詩松和統計學打了一輩子交道，畢生都在數據分析中尋找屬于自己的樂趣，按他自己的話來說，“這既是對專業的尊重，也是自我價值的實現”。

1982年，茆詩松在工作中與質量結緣，這讓他找到了“新的價值”，開始努力推動數理統計在質量管理領域的應用發展。

時間都去哪兒了

“我這一輩子都活在數字里”，言語交談間，茆詩松的話簡潔而絕少修飾，一如他平易近人的樸素穿著，干凈中透著一絲自信。

1936年出生的茆詩松年近耄耋，卻依舊思維敏捷、條理清楚。他把這歸功于長期從事的統計研究和教學工作，“算是一種職業病吧，腦子閑不住”，摸著略顯凌亂的灰白頭發，一雙微微瞇起的小眼睛，眼角不自覺地往上翹，藏著掩飾不住的快樂。

茆詩松說，看過2014年中央電視臺的春節聯歡晚會，歌手王錚亮的那首《時間都去哪兒了》讓他心生感觸。“后來，我也時不時地會問自己，時間到底都去哪兒了？”

數學專業科班出身的茆詩松，1958年從華東師范大學畢業后投身教育。從那時起，他就與數學的一個重要應用學科——統計學“私定終身”。“能從一大堆雜亂無章的數據中，理出個頭緒，進而總結出規律，那種成就感很難用語言來形容。”面對整天需要與數字打交道的統計學，茆詩松非但沒有感覺到常人眼中的枯燥乏味，反而樂在其中。

后來，茆詩松被國家選派到前蘇聯公費留學。談及這段為期兩年的求學經歷，茆詩松直言非常幸運，可以完整地接受概率論的系統教育，并且有機會接觸到被翻譯成俄文的其他國家專業書籍，這些為他今后的數理統計事業打下了扎實的基礎。

“我越來越迫切地感覺到，數理統計對于提升社會管理質量和效率的重要意義。”1963年，學成歸國的茆詩松回到華東師范大學繼續任教，傾心致力于數理統計的教學、研究和推廣普及。

投身教育50余載，從一名普通的青年教師成長為博士生導師，從擔任系主任管理崗位到被授予華東師范大學“終身教授”榮譽，輕撫著一張張代表“桃李滿天下”的畢業留影，茆詩松動情地說，“我的時間都在這兒”。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

解放初，國家百廢待興，無暇顧及統計學的發展，全國沒有一所高校開設“概率論與數理統計”課程，也找不到一本專業教材。直到1956年，北京大學在當時“向科學進軍”的號召下，率先開設這一課程。三年之后，華東師范大學成立“概率論與數理統計教研室”。

“那會兒的專業老師和學習教材都極度匱乏”，茆詩松回憶說，當時國內統計學比較知名的，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個海歸博士，“包括北京大學的許寶騄、中國科學院的徐鐘濟、人民大學的戴世光和華東師范大學的魏宗舒”，對于他這樣初出茅廬的青年教師，這既是挑戰也是機遇。

“沒有現成的教材可以參考，只能到處去圖書館和書店淘書”，在與茆詩松共事超過30年的周紀薌教授眼里，茆詩松對于傳道授業有著近乎狂熱的追求，可以為了一個新觀點與人連續討論數個小時而忘了飯點，有時甚至爭得臉紅脖子粗卻不自覺，“在他的心里，數理統計是一門嚴肅的學科，需要縝密的邏輯和翔實的數據來支撐。”

1980年，華東師范大學開全國之先河，率先提出增設數理統計專業，歷時三年之后，獲得教育部批準。1983年，華東師范大學數理統計系成立，茆詩松任首屆系主任，他先后培養了3名博士后，20多名博士，40多名碩士，組織編撰了數十本高校教材和學術專著，其中《概率論與數理統計》和《概率論與數理統計習題解答》獲得了2002年國家教育部優秀教材一等獎。

結緣質量，為我打開一扇窗

“搞數理統計不能閉門造車，只有真正應用到生產實踐領域，才能體現出它的價值，讓數理統計真正在中國生根。”在完成日常的教學任務外，茆詩松萌發了將數理統計運用到工廠生產一線的念頭。

“第一個解決的問題是在橡膠行業”，茆詩松清楚地記得，那時他經常往返于學校和上海橡膠制品廠之間，“一次又一次地去，很辛苦，而且不收一分錢，完全免費。當時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希望能夠說服廠里的領導，數理統計有助于幫助廠里提高產品質量，增加效益。”茆詩松的誠意終于得到了接納，經過上海橡膠制品廠的同意，他和同事在經過現場調研和實驗之后，成功指導工廠解決了橡膠配方的優化問題。

后來，他又帶著同事，幫助上海鋼鐵研究所解決了合金鋼的膨脹系數與特種燈泡玻璃的膨脹系數相匹配的問題，大大延長了燈泡的使用壽命。“有了這些成功的經驗，我覺得數理統計在解決生產中的質量問題方面很有用。”興奮的茆詩松，仿佛又回到了當時的情景，年輕時那股子拼勁依稀可見。

“1982年，我們的工作受到了市經委的重視”。當時，上海市經委質量處和華東師范大學合作開辦了兩年制的全脫產數理統計職工專修班，此后陸續辦了四屆。當時的畢業生，有許多已經成長為政府和企業質量管理部門的負責人。“這一次的結緣，為我打開了一扇新的窗，有機會在質量管理領域系統推廣數理統計應用。”

1994年，辭去行政職務的茆詩松更加專注于數理統計在質量管理領域的應用推廣。“我希望能用自己的知識和經驗，幫助質量領域的工作人員少走彎路。”

2001年，我國建立質量專業技術人員職業資格考試制度，時年65歲的茆詩松一下子又忙碌起來，又是編寫教材，又是培訓輔導老師，為質量科學領域培養了一批又一批懂統計、懂質量，又能應用于實踐的人。

長期的高負荷工作，為茆詩松的健康敲響了警鐘。一直頸椎不適的他，突然有一天癱倒在床上。“我當時嚇壞了，趕緊把他送到了醫院。”茆詩松的愛人嚴惠萍回憶說，當時診斷是頸椎椎管狹窄，壓迫血管和神經，導致運功功能障礙。“醫生說他年紀太大，不能手術，只能采用保守康復治療，最壞的結果，今后都要靠輪椅生活。”這樣的結果給茆詩松一家帶來了沉重的打擊。

“我當時有一度很消沉，后來轉念一想，我不能放棄，我還有很多心愿未了，還要為質量數理統計事業再發揮一點余熱！”憑著這份毅力和堅持，茆詩松的病情得到了奇跡般的恢復，再度開始了他的教學生涯。

“數理統計在經濟建設上的應用價值得到了政府的認同，由國家主管部門出面推行數理統計，讓我特別興奮！要推廣數理統計，讓我做什么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