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倩
第一次聽到李嵐清的名字還是從鄰居梁伯那里,那年我上小學五年級。
盛夏的晚上,鄰居們出來納涼,梁伯永遠都是輿論領袖,聊嗨了,梁伯就會犯吹牛的毛病。他那天剛從北京出差回來:“我去清華參觀,你們猜,我見到誰了?”他一臉神秘,故意停頓了一兩秒:“李嵐清!他來視察正好碰到我,跟我握了手,還聊了半天。”
“副總理會跟你聊半天?別扯了。”鄰居們紛紛質疑,笑著轉身回家了。上了初中,誰是李嵐清終于對上號了,轉念一想,梁伯當年吹牛的膽兒是真夠大的。18年后,當我坐在李嵐清面前時,他已是退而未休的老人。
在西安隨訪的第一天,是參觀李嵐清篆刻書法素描藝術展。退休十一年, 他篆刻印章上千枚,我問他的篆刻風格算是哪一派,本以為他會說離他家鄉最近的如皋派,“我啊,什么派都不是。”說完他哈哈大笑。
當天晚上,在一場音樂會上,當主持人邀請他表演時,這位82歲的老人突然雙手捂臉。對我而言,領導人當即融化為一位望之儼然,即之也溫的退休長者。走下政壇,他的更多生活為人所知,他跟其他退休老人一樣,喜歡散步、游泳,也會因為孫女不端正的練字態度發愁。
我在采訪前做了大量功課,沒曾想他也了解我的情況。當回憶他去過的云南最為貧困的一所小學時,突然插了一句:“哎,你原來不是在云南工作嗎?”我連忙笑著點頭。聊了近一個半小時,與李嵐清握手道別,他臨走時四周探望,“剛才攝影那小伙子去哪兒了?”直到他與攝影師握手致謝后方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