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靜鈞

作為簡政放權中的重要一環,權力下放備受社會關注。2013年9月8日新華社曾報道,海島城市舟山竟然獲得了開發草原的權限,缺乏礦產的外貿商業重鎮卻獲得一大批開發煤礦的權限。基層政府在承接行政審批權下放的過程中,遇到了“牛頭不對馬嘴的尷尬:練長跑的,拿到自行車;搞射擊的,拿到了乒乓球桌……”
這些聽起來不禁令人莞爾,正好映射了當前“簡政放權”背景下的一些瑕疵。雖然這些被指為權力下放中的“錯放”、“空放”、“亂放”,是推進服務型政府改革中必須要經歷的過程和面對的問題,但這些瑕疵的確成為影響“簡政放權”方向的誘因。
以建設“服務型政府”為主旨的“簡政放權”,是改革開放30多年來的集體智慧,更是十八屆三中全會決議所指定的“深化改革”內容。早在2008年,我國就推出了新一波行政體制改革,那一輪的重點放在了“管理體制”的改革上,如引入電子政務、大部制機構改革。2008年的改革并沒有太多觸及“權力改革”,僅只是對權力作了方式上的處理或是作了重新的組合,如大部制。此輪“深化行政體制改革”,必然要碰觸處于“深水區”的權力關系,難度之大也可想而知。
防止“簡政放權”形式化,首先,應對權力兩端的主體目標函數不一致有清晰的認識。放權方可能考慮更多的是下放什么審批權限,而受權者則考慮的是什么權限需要放下來。而從審批權限來說,有“前置性審批權限”,有“后置審批權”,是一起下放,還是逐漸下放,抑或只下放一半,這些都可能成為“放權方”拿捏不準的問題。考慮到受權者的事權能力,放權方甚至有時會把某一裸權拆分成數權,以湊數來應對中央文件的要求。這些技術性的“粗糙”,反而令受權者感受不到“簡政放權”后的工作效率改善。
第二,“簡政放權”應納入法治的軌道。深化行政體制改革應堅持“法治原則”,堅持權力的職權法定、行為法定、程序法定、責任法定的基本行政法律原則。法治化的行政體制改革,是改革淪為“面子工程”或“拍腦袋”工程的防火墻。隨意化的行政體制改革,不僅不能堅守,它還會對社會其他關系造成相當大的沖擊。而且,若沒有“責任法定”的約束,以改革之名亂政的個別官員便可能得不到應有的問責。所以,在深化改革精神指引下,應立法先行,充分讓深化行政體制改革一直處于法治的軌道上,使“簡政放權”得到法制的護航。
第三,“簡政放權”應以人為本。從財權及事權等權力配置要素的和諧化等基礎性工作推進,放權后承擔指導、培訓、敦促受權者的責任,努力讓地方真正落實“服務型政府”的理念,努力讓地方政府構建一套如何監督放權后擴大的權力不被濫用的機制,并保證地方政府擁有行使這些事權的相應財政及智力能力。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