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里的官銜

薛世君

在我的印象里，似乎大學才有明顯的“副部級”、“廳局級”之類的級別之分，中小學應該不至于，不過近日看到的一則新聞，卻傳達了一個明確信息——中小學也是有級別的。新聞上說了，青島市將取消中小學行政級別，實行“中小學校長職級制”，據說是要努力實現“教育家辦學”。

說起學校的級別，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一位少年。2011年，手臂上戴著“五道杠”的少先隊武漢市總隊部副總隊長黃藝博曾引發廣泛關注，不光是他“官樣小大人”的做派，還有他手臂上那顯眼的“五道杠”，以及他博客上說的所謂“接受新聞媒體采訪后欣然題字”的詞匯拿捏。想來真讓人有點啼笑皆非。

“三道杠”、“兩道杠”和“一道杠”已經滿足不了少年兒童“官階晉升”的需要，這才有了“四道杠”和“五道杠”，多兩道杠，無非是想強調一下職務很高、身份有別。有的地方，學校班干部“超編”嚴重，甚至膨脹到了出現“班長助理”、“學習委員助理”、“課代表助理”的程度。當然“五道杠”后來被全國少工委的通知叫停了，但由這件事所引發的對“官本位”的審視、對教育理念的反思，還是在社會上激起了一陣陣漣漪。

曾在媒體上看到，哈爾濱一所中學初一（3）班全班七十二人，班干部竟有三十七人，令人咋舌。看來，“官本位”思維已經“傳染”到了本應很純凈的校園，這才讓年少的孩子也萌生了“官念”。這些現象看起來滑稽，但卻真實存在著。要是問孩子的純真到哪里去了，我覺得是被大人們扼殺了。

大學校園里教授爭當處長的新聞已經不算什么，機關單位、事業單位重視官位、級別就更不用說了，甚至很多企業也沾染了這種風氣。比如，外出洽談生意的業務員，名片上不印個“總監”、“總經理”、“總裁助理”之類的職務都不好意思跟人打交道。所為何來？還不是因為官本位的觀念已經成為普遍的潛規則，誰又有“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氣魄和定力呢？

回頭再看青島“取消中小學行政級別”這件事，未必就能像新聞中校長所說的那樣，從此“可以潛心研究教學和學校管理”了。我記得有一年的全國兩會上，中國人民大學校長紀寶成就表示，在全社會都以行政級別作為評價標準時，取消高校行政級別將貶低教育，導致高校無法與社會對接。中山大學校長黃達人也說過，在現階段社會上各行各業都存在行政級別的大環境下，若只是簡單取消了大學的行政級別，不僅不會強化教育，反而可能會起到弱化作用。高校如此，中小學不也一樣嗎？或許這正是青島取消中小學行政級別這項改革面臨的最大尷尬吧。

【原載2014年5月6日《新民晚報·自由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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