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是美好的衣裳

張軍霞

一位孤寡老人，年邁多病，貧困無助，依靠撿廢品度日。她艱難求生的情形，被人偶然拍成了一段視頻，又上傳到了個人空間，這段視頻打動了很多人，他們自發組織起來，一起去為老人捐款捐物，活動搞得轟轟烈烈。

有位記者，偶然聽說了這件事，他驅車前往老人的家里，想要拍一組特寫鏡頭。讓他感覺意外的是，出現在大家面前的老人，并不是之前視頻中窮困潦倒的模樣，相反，她的衣服整潔而干凈，頭發梳得整整齊齊，房間內的東西雖然破舊，卻擺放得秩序井然。

一時之間，不僅是記者，包括前來捐助的人們，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簡直要懷疑拍攝視頻的人做了什么手腳。結果，拍攝者急得額頭冒汗，急急忙忙地解釋：“那天，我在街里看到老人時，真的不是現在的模樣，她衣衫破舊，頭發亂紛紛……”

還是記者有經驗，他笑著對老人說：“您今天看起來好精神！好像一下子年輕了十幾歲呢！”

老人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看，是不是我穿了一件新衣裳的原因？”

記者立刻追問：“這件新衣裳是哪兒來的呢？”

老人回頭，看了看滿屋子的人，指著一個穿紅衣服的女孩說：“是這位好心的閨女給我買的，她昨天量好了我的衣服尺寸，今天一大早就趕來送衣服，還幫我梳頭，收拾房間。你們看，這件衣裳我穿著不肥也不瘦，剛剛好呢。”

記者立刻又把話筒對準了紅衣女孩：“一般情況下，一個人越是顯得窮困潦倒，人們才越愿意解囊相助。你，為什么要極力打扮老人呢？”

女孩紅了臉，低頭想了想，終于大膽地說：“我知道今天肯定還會拍攝視頻，但我不想讓出現在鏡頭中的老人那樣潦倒無助，因為，捐助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那么，為什么不能為美好的事情穿一件美的衣裳呢？”

女孩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接著，他們開始各自行動起來，有人往墻上掛裝飾畫，有人粉刷窗戶，有人把帶來的東西碼整齊。記者舉起相機，不停地拍攝，在他的職業生涯中，參加過無數次這樣的捐助活動，幾乎每一次，總會出現受助者流淚表示感謝的鏡頭，唯有這一次，鏡頭重點跟蹤的，是貧困老人臉上美好而自信的表情。

這段視頻在電視臺播放之后，引起了更多人的關注，也引起了更多人的思考。他們在感動之余，都記住了紅衣女孩說過的一句話：

美，是美好的衣裳。

選自《馬鞍山日報》